这时,我忙再次地紧闭起双眼,然后慢慢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我怕看到那位女鬼,为什么只睁开一条缝儿?是为了当我看到那位女鬼时,好迅速闭上,以此防备。可我并没有看到那位女鬼。那“哗”的一声也并不是女鬼碰洒了什么东西,而是趴在火炕上睡得不醒人事的马龙发出的。由于他喝得酩酊大醉,现在吐了。我这才把眼睛全全睁开了,抚起怦怦乱跳地心房。就在这时,一股闻起来不光有些刺鼻还叫人直恶性的怪味充溢进了我的鼻子里面,随即,我急忙用两只手指把两只鼻孔堵了起来,差点儿没把我也弄吐喽。
“这该死的马龙,不能喝,还硬撑干巴强!”熊飞龙屏住了呼吸,不容许马龙从腹中吐出来的屙物所散发出来的难闻的怪味钻进他的鼻孔里面。他边屏住呼吸边说出了上面这番话。然后就把手中攥握着的蜡烛向旁边的木炕沿上滴答点儿蜡油,再把手中的这支蜡烛坐立在了蜡油上,接着把火柴盒也放在了旁边,随后便走了出去。
看熊飞龙出去了,我也并没闲着,走上前去,一只手的手指堵着鼻孔,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拍起了马龙的后背来。
经我这么一拍,马龙哗哗地吐的更邪乎了,差不多把今晚席间所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好悬没把腹中的胃也一同吐了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熊飞龙收了一铁锨碱土,右胳肢窝夹着一把笤帚,走了进来,问:
“还能吐了不?”
显然,这句话是问我的,因为马龙喝得稀里糊涂,目前,自己在吐,仿佛都不曾知晓,糊涂得很。我边继续拍马龙的后背边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回答说:
“好像吐的差不多了,胃里没啥玩意了。”
于是,熊飞龙就把收在铁锨上面的土撒埋在了马龙所吐的屙物上,然后把铁锨和笤帚一同立放在了木炕沿边上,接着便再次地走了出去。等他再次进来的时候,右手端着一铁式带把的茶缸,里面装了满满一下水,走到马龙跟前,叫道:
“来,马龙,喝口水,漱漱口,来,起来……”
马龙像做梦似的,稀里糊涂的,早已失去了清醒的意识,什么也不明白,很不清晰地发出两声“嗯嗯”,然后抬起头,眼睛迷迷糊糊,像失明了一样,没有找对水的位置。
“这儿呢,这儿呢!”熊飞龙提醒道,不厌其烦地把茶缸又向他嘴边送了送,“不让你喝,你偏喝!这多遭罪!”
在说话的间隙中,门“砰”的一声巨响自动关上了,把我和熊飞龙都吓一颤。随即坐在木炕沿上的蜡烛也灭掉了,一时间,屋子里漆黑一片。我心里再一次地掀起一股害怕的浪潮,是不那位女鬼又来了?!她到底想干什么?是来索命的吗?如若是来索命的,就干脆一些!与其这样活活的被她吓死,还不如叫她一口吃了干脆!
“这该死的鬼天气,五星半夜的,还刮起风来了!”熊飞龙咬牙切齿地说,“周老师,把蜡烛点着,火柴在炕沿边上呢。”
“哎,”我的心稍稍平复了一点儿,但言谈上,依然结结巴巴地发出了这么一声,然后抖着手摸起木炕沿上的火柴,又抖着手将火柴擦燃。擦燃完,把蜡烛点燃了。
“来,马龙,赶紧漱漱口,漱完口再睡!”熊飞龙再次叫道。
马龙又不清晰的,含含糊糊地“嗯”一声,然后把嘴就对准了熊飞龙送到嘴边的茶缸,喝进满满一大口,“咕喽咕喽”两下,像水沸腾时所发出的声音一样。漱完,哗地一下吐在了埋在屙物的土上。接着又漱了两下,然后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了。示意完,把头又再一次地枕在胳膊上,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