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在来永乐村的路上,拦下的那个灵车,冲我急眼的那个男的。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了他那句恶狠狠地话——
“你给我回来!赶紧给我回来!!不用你们跑,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再要是让我看到你们,我绝不饶你们!!!”
我瑟瑟地躲在李队长的背后,把头侧到李队长左面这头,像和他藏猫猫似的,用眼睛小心翼翼地去看他——只见他,走到熊飞龙的跟前后,俯下身,趴在他左耳朵这头儿,用左手挡住嘴这面,生怕他说的话传出去。
他虽然小声嘀咕,但后面的那几句话,我听的还是非常清楚的——
“三弟,阴阳先生叫我来告诉你,弟妹得黑天下葬,不然的话,犯说头儿。”
熊飞龙听后,像丢了魂儿似的,轻轻地点了点头。
“黑天下葬?”“犯说头儿?”究竟犯啥说头儿呢?
不容我多想,那个男的说完,就直起身,往出走了。
我赶忙收回头,将自己再次地隐藏起来。
看他走了过去后,我这才直起身来,捋顺着胸脯,呼出了口气。
“周老师,你躲啥呀?”村长看那个男的走出去,看着我问。
“嘘!”我急忙把食指贴放在嘴唇上,叫他不要出声。
村长看我这样,就没再多问什么。
自从步入这永乐村,我感觉自个儿步入的不是雷区,而是悬疑惊险区,这里处处都充满着解不开的疙瘩?一个疙瘩接着一个疙瘩,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就犹如成群结队的,逃难地,黑压压的蚂蚁一样,使人看了,不由得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每一个疙瘩都令人费解,费脑筋,极费脑筋!头,都好大,好大!
很快,天就黑下来了,天一黑下来就乌云密布了,不一会儿,就开始电闪雷鸣起来,倾盆大雨噼里啪啦地从天而降!
而恰恰这时,正是“天黑下葬”的时刻,这,无不给下葬增添了些悬疑的色彩,更增添了恐怖的氛围。此时,八个体格儿健壮的大小伙子,穿着黑色的雨衣,抬着罩着天蓝色衫布的棺材,浩浩荡荡地走着,脚下,时而一跐一滑,但他们所抬的棺材却很稳定。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们虽然脚下一跐一滑,但脚上一点儿泥儿都没沾?!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不是人?他们是阎王派来的小鬼儿,来接熊飞龙妻子的?!这怎么可能呢?黑天是阴气最盛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那么虚,这时候鬼最容易附身,常听老人们这样说,当然这时候人也最容易招着啥。有了这一说法,那他们招着啥也不无可能。这么说来,他们真实鬼了?!即使不是鬼,也是鬼附身了?!随着一步一步的推测,我越来越提心吊胆了!
他们的前面,是吹鼓丧乐的。而吹鼓丧乐的前面,是撒纸钱的。打头阵的是,扛灵头旛儿的——熊飞龙!熊飞龙的后面是他的亲人们,他们边走边哭哭啼啼!
他们有的抱着一只芦花公鸡;有的抱着唐雪的照片;有的拿着祭品……在他们中,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阴阳先生。
我们几个跟在紧后面。
在跟着他们往前走的时候,我总感觉,后面,有个人,在跟踪着我们?!因此,我时不时地就会回过头去,看一看,看一看那人到底是谁?可每当我一回头的时候,那个黑影,就会刷地一闪,迅速躲开!这个形迹可疑的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要腚跟腚地跟着我们呢?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我又蹙起眉来。
这支队伍,大约走上了一刻多钟,才来到墓地。
这里,依山傍水:南面,是一条小河,黄豆般大小的雨点拍打在河面上,发出噼里啪啦地水花声;西面,是一座千八百米的高山;东面,是一片小树林儿。
我们停到这里。
这里,有一早已挖好了的长形深坑,并用一张大塑料布罩着,看来,早有防备,怕下雨。
停下后,阴阳先生就说:
“把公鸡撒开。”
于是,就有一个男的从队伍里,走出来,蹲下身,把他怀中抱着的那只公鸡轻轻一撒。
只见这只公鸡刚一撒,就“咕咕”两声,然后就像疯了一样掉头就开始跑,跑到那片小树林儿前,也没刹住脚步,只听砰地一声,撞在树干上,蹬巴两下腿儿,就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