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蝉见他说话时神情竟有些伤感,不解地问道:“何大将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位极人臣荣宠至极,公子为何不高兴呢?”
何咸苦笑了一下,感慨地说道:“你长居深闺,不知世事险恶,所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官当得大未必是什么好事!自古权臣没有好下场,像秦朝的吕不韦、本朝的霍光这些人都是不得善终,我父亲如今也像他们当年那样荣耀至极,把官位做到了极致,盛极而衰,我何家为祸不远了!”
他一个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竟有这种居安思危的思想,倒让刁小蝉有点刮目相看。不过何咸说她不懂世事,却是大大地小瞧了她,这位纨绔子弟哪里知道,眼前这位刁家小姐,不仅是个古今合体的人物,而且还是个单枪匹马闯过龙潭虎穴的女悍匪,。
当年她从孤儿院逃出来后,先是从狼窝掉进虎口,后又从虎口险象环生,几经周折才过上安稳的生活,为了养活自己却又不得不栖身种马遍地的风月场所,虽然她年纪轻,不敢说阅人无数,但起码不是何咸所认为的那样无知。
想到这里,刁小蝉不动声色地道:“公子既有这种的想法,何不给令尊提个醒呢?”
何咸摇摇头,叹道:“没用的!他现在是权倾朝野的大司马,连皇上和太后的话都可听可不听,又怎会听得进别人的意见呢,人都有得意忘形的毛病,一旦志得意满就难免忘乎所以,祸事紧跟着也就来了!”
对于人性,何咸能有这番见地,足见这位纨绔公子并不糊涂,甚至还颇有几分预见,倒真是出乎刁小蝉的意料。
看来富贵给予人的,并非只是肉体和精神上的享乐,有时并非思想不深够深邃,只是懒得付诸实践罢了,像眼前这位何大公子,他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懒得做出改变而已。也可能他心里清楚结果早已注定,不是个人的努力所能改变的。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另一种是知不可为便不为,何咸属于后者。
两人闲聊的当儿,喜鹊儿端茶过来,刁小蝉顺手接过茶盏,递给何咸道:“公子不必杞人忧天,眼下正是何大将军春风得意的时候,何必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呢!”
何咸接过茶盏,轻轻呷了一口,没有说话。
刁小蝉继续说道:“情况或许没你想的那样糟糕,眼下何大将军正牢牢掌控着朝局,暂时出不了什么乱子!”
何咸皱着眉头,说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眼下我父亲掌权未稳,便要对内廷宦官展开清洗,张让等人久居深宫,势力不容小觑,岂是那么轻易就能诛灭的,如此操之过急,只怕会欲速而不达,把局面弄得更乱,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想到以前看过的古装剧里,宦官都是傍着皇帝作威作福,如今老皇帝死了,小皇帝又掌控在何进的手里,刁小蝉实在想不出他们到底哪里厉害,便道:“太监们都是靠向皇帝进谗言害人的,如今皇帝是令尊扶立的,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何咸摇摇头,轻声道:“可不能小看他们,这群家伙可不是普通的太监,全都是列侯的封爵,而且手里掌控着西园禁军,内外勾连,势力不容小觑!”
“那就不能采取点措施么,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情况变糟?”看着何咸哀伤的神情,刁小蝉不禁有点同情他。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自古不就是如此么,既然无力改变,索性就及时行乐吧!”何咸说着将茶盏放在案上,起身来到跟前,一把将刁小蝉横抱在怀里,转身向卧室走去。
冷不丁被何咸抱在怀里,刁小蝉顿时羞得脸颊通红,心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还没等她没反应过来,已被何咸扔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