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姑且,可以这样理解吧。
“雷霆骏,不要吵了,今天我不会跟你谈的,你回去冷静一下,想想自己到底要什么,等你心平气和了再来找我。”我在欧凯睿的身后大声说道。
两个人又默视几十秒,雷霆骏铁青着脸上了自己的跑车,狂飙着远去了。
我脚底不稳地靠在了车身上,刚才,真怕他们冲突起来。
“为什么要答应他谈?”欧凯睿发动车子,说的有些郁闷。
“如果我不这样说,我怕他会……”刚才雷霆骏的模样他也看见了,哪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有我在,你不用怕的!”他的表情非常不爽,显然在怪我没有将他当做依靠。
可是,即使我全心地信赖他、依靠他,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怒目相向,甚至会大打出手?
“我可以处理好的,你相信我。”我声音软了下来,有点歉疚的意思。
“我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他仍然有些阴沉,但是语气总算是缓和了。
“随便。”我又补充了一句:“什么都行。”
“那就韩国料理吧。”他替我做了主,因为我喜欢吃辣的。
在一家韩国餐厅,他依旧代劳地为我点了我喜欢的。我安静地享受着,一个男人的照顾。
“怎么都不太辣啊!”菜上来,我有些不满地看向他。
“你的胃不好,少吃些辣的。”他的声音又恢复到最柔和的状态,对我,还是温柔得能化出水来。
“可是,到这里是无辣不欢哪!”我心里还是小小的不愿意,即使他是为我好。
“等你的胃养好了,你想怎么吃都行。”他柔声哄劝我,像对小孩子似地,那么耐心。
我看着他发愣一会儿,突然扑哧一身笑了。
刚才的情形真是匪夷所思,面对他,我居然在撒娇!
笑过之后,我又不自在地有些脸红。
他没有放过我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带着些许的玩味,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其实,你不冷漠的时候,很可爱的。”
“我的个性本来就不讨人喜欢。”我垂下眼脸,笑容退去,落寞袭来。
“我就喜欢,从见到你的一瞬间。”我的手忽然颤动了一下,勺子里的汤险些撒了出来。
已经忽略到脑后的他妈妈的话,突然响在耳际。
“你不应该喜欢我,而且,即使喜欢,也没有结果。”我沉下心,再次将自己投入一片冷清之中。
“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结果,我相信事在人为。”声音虽低,但充满了力量与笃定。我心里不由慨叹,对自己人生这样有把握的人,确实能撼动心中的那堵高墙。
他的话我没有承接下去,因为不知道怎样说才恰当。
“莫伊,你不用考虑太多,一切有我。所有的难题都交给我就好。”我的犹疑他完全看在眼里,只要有机会,他就有意地开解。
“只是,不要再给他机会就好。”语气有些酸,固执得像个孩子。
“这句话,不像是欧凯睿能说出口的哦。”我不再绷着了,男人的小心思让我有点感兴趣。
“我怎么就不能说?对自己爱的人,任何男人都是小心眼的。”他理所当然地看了我一眼。
“你谈过恋爱吗?”这么出色的男人,如果没像样地谈过轰轰烈烈的爱情,真是可惜了。
“如果懵懂年纪的倾慕也算的话,谈过。不过,都没真正给过心。”英俊的脸上,闪烁着动人的神采,罩在一层光晕里,竟那么地蛊惑人心。
“管晴也算一个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是表示,我很关心他的过去吗,给他这样的感觉,会让我不舒服,即使我内心真的很好奇。
“管晴……她是好朋友。”还是犹豫了一下,我清楚地感觉到。
“那也算红颜知己吧。”我弱弱地跟了一句,竟微微有些压抑。可能对管晴一贯没有好感,才会有这莫名其妙的感觉。
“我好像闻到一股酸味。”他开心地笑着,顺势还摸了摸我的头。
“别美了,谁会吃醋!”我白了他一眼,低头奋战我的餐。
“其实我倒希望你能为我有点醋意,那样我会有成就感。”
这是什么话?男人对女人,真的征服欲大过爱情?
“我不是你眼里的可以征服的对象,有的女人喜欢占有欲强的男人,因为够味、够刺激,那种生活就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永远没有根基的支撑。所以,还是不要当我是那种女人吧。”
不是我不喜欢惊险刺激,只是那种感觉就像黑暗中永远也摸不到边际的恐慌,没着没落的。
“对于喜欢的女人,没有一个男人不想着征服,可是征服也是基于爱。”
我放下餐具,深思地看着他,面前的英俊男人,那抹柔亮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真诚,我寻不到一丝一毫的伪装和虚假。
“你可以找一个爱你的女人来征服,虽然刺激性逊了点,但结果要乐观得多。”可惜我不是那个爱你的女人,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终是徒劳。
“可是我只想征服你,其他的,都不在我眼里。”
这句话,说得够赤,裸,他的攻势越来越猛烈、越来越明白。我的装傻充愣通通失去效力。
就像做上了云霄飞车,惊险刺激,但是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此刻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别对我太好,我会有负担……”我艰难地表达着想法,简直是字斟句酌,深怕无意中伤害了那一颗骄傲的心。
“接受我,就那么难吗?”他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意,这样一个优质的男人,在我这里接二连三地遭到拒绝,恐怕自尊心已经严重受损。
“我们不该在一切的,如果没有曾经的经历,爱上你,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我静静地阐述我的观点,希望他也能认真想想。
他好像有好多话要说,但是,终究没说出口。在这个问题上迂回了好久,说得再多,也无非那几句话。
“我只能说,我不想逼你太紧,不要早早断言,一切留给岁月。”这句话寓意很深,也很诗意,刚才还稍显沉重的话题,顷刻间变得不再难解。
我慢慢堆起了笑意,他的沉稳和智慧,总能在不经意间,给我带来安宁和平静。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很正宗的大麦茶。
“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吃辣吗?”
他也抛开了心中郁结,笑看着我,“女孩子喜欢吃辣的,也很正常。不过太辛辣的,会刺激皮肤,容易长痘痘。”
“我就是喜欢那种辣的汗流浃背的感觉,就一个字,爽!”我哈哈笑起来,在他面前,我从没这样的爽利。
“可是这样的结果就是,你的胃坏了。”他一针见血,毫不客气。
“多少有点关系吧,可是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呢!”
……这顿饭,居然继续了将近四个小时,等买了单,穿好大衣时,我下意识地看表,惊觉已经快十一点了。
往常这个时候,我都已经上床睡觉了。
“有兴趣吗,到酒吧坐坐?”他熟练地发动汽车,流畅地转弯,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
“不了,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我笑着谢绝了,他并不坚持,将车开往我住的方向
“晚安。”下车时,他牵动嘴角,柔声对我说。
“晚安。慢些开车。还有,谢谢你对小羽的关心。”站在路边,对他招招手,转身向大厦走去。
一直没听见汽车引擎的响声,他一定还在原地,注视着我。
这个男人,今后会属于什么样的女人呢,但愿不是管晴才好,在电梯里,我的脑中赫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嘟嘟嘟……电话铃作响。
“小伊,呜呜呜.,你在哪里,人家难受死了……”桑怡稀里哗啦的哭声传来,让我意外地愣了一下。
“你怎么了,慢慢说。”
“俞司这个大骗子,他……要结婚了!”
我的头嗡的一声,顿时傻了!
“俞司结婚?怎么会?”从俞司一贯对桑怡的紧张劲儿,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是真的!你还记得他跟欧凯睿回美国的事吗?他家里给他物色了一个女友,那次就是回去相亲的。”桑怡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叙述着。
“这也太快了吧,才几天的功夫!”我还是不能置信,这件事是真的。
“桑怡,你在哪?”
“我在……海边的山顶。”耳边,似有呼啸的海风刮来,现在已经半夜了,她一个人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太不安全了!
“你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就来!”
跑到大道上,招手叫着车,怎奈这个时间车辆少不说,即使有也是满乘的。
一辆闪着刺目光泽的汽车,蹭的一下,停在了我身边。
“莫伊!”
摇下的车窗,露出了雷霆骏那张焦灼的脸。
我二话不说,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快!去海边山顶!”
他有些发愣,但还是顺从地启动车子,向海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发生什么事?”在车上,他简短地发问,像是我的神情感染了他,他的声音里也透着紧张。
“桑怡在山上,一个人……”那里黑乎乎一片不说,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他将油门踩到了极限,车子呼啸着向前窜去。我的心已经焦急得快要蹦出来。
掌中一直紧握的电话,突然刺耳地响起:“小伊,快来救我啊,有坏人在追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些语无伦次:“桑怡,你在什么位置??”
“我在……山上的观景台…….你快来,再晚……就见不到我了……”
电话里面传来嘈杂的声响,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猛然间无声无息了。
“求求你,快点开!”我的喊声变成了一道哭音,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到桑怡身边。
雷霆骏已经将车飙到了极速,车身开始飘忽。
深夜的大海,黑茫茫一片,四周只有涛声此起彼伏地传来。不远的山上,更像隐藏了无数的危险,看一看,都会让人毛骨悚然。
车子走到了半山腰,就无路可走。我被他拉着,跌跌撞撞地向上面跑去。
所幸,这座山不是很高,没跑多久,就隐约听到了叫喊声,有男人,也有女人的声音。
“你快去……”我几乎要缺氧窒息了,大口地喘着气,对雷霆骏说。
“那你小心!”转身他大步向上跨去。
我深吸了几口气,接着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眼前的一切,几乎夺取了我所有的呼吸。
桑怡披头散发,衣服凌乱地卷缩在一边,浑身颤抖着。
雷霆骏与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打成了一团。
我跑过去扶起桑怡,将她身上破损的衣服合拢,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不住地安慰:“我来了,不怕啊!”
可以稍稍安心的是,身形高大健硕的雷霆骏以一敌二,仍然占了上风。
雷霆骏一拳将矮个子男人打倒在地,回身继续攻击高个男人。
矮个子恼羞成怒地爬起来,从腰间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恶狠狠地向雷霆骏刺过去!
“小心!”我惊恐地叫了一声,眼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就要刺到他身上了!
躲避已经来不及了,雷霆骏抬起手臂一挡,锋利的刀刃将他的衣袖划出一条大口子,他眉毛一拧,似乎有巨大的痛楚猛然间袭来,我知道,他受伤了。
下一秒钟,雷霆骏用力打掉矮个子手中的刀,飞起一脚将他踹到了围栏处,我颤抖着手,抓起身边的一个石块,狠狠地砸向了那个矮个子!
只听得一阵哀嚎响起来,高个看到同伴受伤不轻,顿时乱了阵脚,结果被雷霆骏三下五除二打翻在地。
他冷厉地对那两个人喝到:“今天就饶了你们,下次若再让我碰到就没这么便宜了!滚!”
高个扶起矮个,连滚带爬地跑了!
“快扶她下山,这里寒气太重不宜久留!”
见我扶得吃力,他上前一把抱起桑怡,大步向迈着台阶而下。我有几秒钟的呆滞,然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路上,桑怡覆在我的怀里颤抖不已,我知道,她此时已接近崩溃的边缘。所以,我只是静静地、无声地抱着她,尽最大可能地给她温暖。
依然以极速回到了我住的大厦,雷霆骏没有下车。在月色的映衬下,他的脸有些苍白,额间好像有冷汗渗出。
“你照顾她吧,我……就回去了。”
我注意到他的黑色西装袖子上,已经慢慢被血渗透了。
“你的胳膊受伤了!应该马上去医院……”我担心地望着他,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为了我。
我犹豫着,桑怡此刻需要人照料,我无法离开,可是他的伤也让我放心不下……
“楼上有止血药和绷带,不如你上来包扎一下。”
他眼里有一抹惊喜划过,苍白的嘴唇微微翘起:“方便吗?”嘴上客气着,屁股已经离开了座位。
仍然由他抱着桑怡,进了电梯,直上十七楼。
将桑怡安顿好,我笨拙地给雷霆骏清理伤口,创口很深很长,殷红的血已经将他的白衬衣染红了!
“不要紧,我挺得住。”看见我不住颤抖的手怎么也无法将绷带缠好,他笑着安慰我。
“是不是很疼?”流了这么多血,一定疼的不得了。
“我是男人,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对不起,都因为我。”心中很内疚,一切因我而起。
“别难过,莫伊,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你没亏欠我什么,是我对不起你……”
他忽然也难过起来,一抹苦涩泛上俊朗刚毅的面庞,我看着,心不禁揪痛起来。
“别说了!过去的都不要再说了!就算我们扯平了,你不再亏欠我什么了!”经过今晚,我决定放下心中的怨恨,用一颗感恩的心,看待人生里面的每一个打击、每一个意外。
因为,今晚如果没有他,我不敢想象事情会是什么样子!
他安静地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着我,用一种绵长而深刻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刻进心里。
“我回去了!你们……早些休息。”他起身就要离开,我却叫住了他。
“明天你还是要去下医院,我弄得不专业,别感染了。”他眼里的惊喜,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慢慢地黯淡了,不见了。
“再见……”很是不舍似地,他开口道别,但是身躯依然伫立在那,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狠了狠心,轻轻将门阖上。
一道薄薄的门,将我们隔在了两个世界。
已经换上舒适睡衣的桑怡,将自己埋藏在被子里,那么的瘦弱和娇小。如果不是被子下的身躯在抖动,几乎看不出床上还有人。
“桑怡,跟我说说话好吗?”我先开被角,她印满泪痕的脸呈现在我面前,让我情不自禁地也湿了眼眶。
她抑制不住地哽咽起来,本来经历了俞司要结婚的打击,又发生了这么让人难以承受的惊吓,即使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的。
“我是不是很没用?为什么我的存在只是别人的负担?”打击之下,她已经信心尽失了。要想重建这种自信,得具备多大的勇气和力量啊!
“说什么傻话呢!你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那么乐观、积极,给人一种永远向上的朝气蓬勃。说实话,这辈子我最幸运的就是有你这个朋友。”
抹去了眼角的泪珠,我绽放给她一个最会心的笑容,不只激励她,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打气、加油。
“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我嗔怪地反问她。
“那为什么他不要我?”这件事才是打击到她的中心所在!女人所受的伤害百分之九十九都来自于男人,这话不假。
“他也许身不由己,有些事并不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我的开解很空洞,连我自己都不认为具有说服力,但是,即使这样,我仍然要说。
“他说过,他一定会娶我的,即使他家里人反对……可是这才几天啊,什么都变了!”新的眼泪又蓄满眼眶,悲情总是这么难以遏制,可幸福往往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