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去的手到达听筒的上方时,歌声戛然而止。我的手无可避免地僵在半空中。
心,就像有一个破洞,在慢慢地变大。
终究还是无缘,是吗?
可是,即使我接听了,又能说些什么?他会解释吗,会求得我的原谅吗?
甩甩头,我都想了些什么啊!事情到如今,我还抱有幻想吗?失望重重地将我打击,我居然还会滋生希望,人的潜能真是惊人的,呵呵。
我嘲笑着自己,幼稚、天真却……无限的痛楚。
没有一个电话,居然没有想过,给我一个电话,这就是他所说的‘在乎’,原来我是这样被‘在乎’着。
带着一份悲凉的决然,我走出了家门。
在街口,欧凯睿的车静静地停在那儿,就像不曾离开一样,我的心一下子破碎得提不起样子。
“莫伊,你不适合这趟出差。不然,你在家休息几天吧。”欧凯睿担心地望着我,不是纯粹的朋友关系,而是容纳了更丰富的内容,就是这些不能言明的东西,让我的心情更加难受。
“没关系,我可以的。”逃离,也是为自己好过一些,至少不用面对那些探究的、猎奇的甚至是幸灾乐祸的眼神。
我承认自己是懦弱的,临阵仓惶逃离,丧失了所有的信心与勇气。如果可能,真希望逃得越远越好,永远不再回来。
他忽然倾身过来,坚实的臂膀紧紧把我搂在怀中,大手轻抚我的后背,像是传递给我最大的安慰一样。
“答应我,要善待自己好吗?”
好温暖……我伏在他的怀里,慢慢闭上眼睛。就这么任他抱着,疲惫不堪的身心,已经不能再做丝毫的挣扎了。
欧凯睿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上了飞机之后,我就开始发烧,身体上的不舒服,更是让我的情绪雪上加霜。
我有些后悔了,看到欧凯睿为我忙前忙后,端水喂药,心里被歉疚折磨着,整个人愈加颓丧。我真的不适合出差的,身体、精神都不适合。
“对不起,本来是去工作,没想到成了累赘,给你添麻烦了。”我沮丧地说。
“已经出来了,就不要后悔了。其实,我很愿意帮到你。”他看似无意,平淡地说着,可我,深切地感觉到那一份难能可贵的包容和体贴。
我轻叹着,闭上了眼睛。刻意忽略的现实像海潮一样汹涌而来。逃离了那个城市,终究无法逃离心灵的桎梏,那比肉体上的痛,要强烈百倍、千倍……
曾经在电视上、小说里看到这样那样的故事,分分合合、聚聚散散,世间的沧桑百态极尽展现,但那不过是别人的故事,对我来说虚幻得只当做热闹而已。如今,那种戏剧性的情节发生在我身上,带给我的,也许不只是锥心的疼痛,也会有对未来、对感情的恐惧和不再信任。
只是现在,所有的一切,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真的不知道。
“你睡一会儿吧,也许一觉醒来就好了。”他安慰我,耐心得像在呵护孩子一样。
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感动,我此时就是这种状态。被他照顾着、呵护着,是这样的感觉,酸酸的、涩涩的,软弱到想要流泪。
可是,雷霆骏的影子,在我闭上眼的那一刻,还是强硬地闯进了我的脑子里,吸附在我的意识层,怎么挥也挥不去。
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他了,可是我的心根本不听我的话,固执地让他的影像一再放大,直到,我的脑海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昏昏沉沉地睡去,恍惚中,感觉欧凯睿在身边不时地试着我的体温,那修长干净的手指触到我发热的额头上,非常的舒服。身上,也被他用毯子盖住。
心中有些明白,但是却不想动一下。只是任由他,在细心地照顾着自己。
我的感冒没有因这一觉好起来,相反的,下了飞机,欧凯睿安排其他人先入住预定的酒店,他则带着我奔向了医院。
等医生为我诊断、挂上吊瓶后,已经华灯初上。
偌大的静点室,因为时间过晚,早已变得空旷冷清,除了我们俩之外,仅剩下另外一对看似情侣的青年男女。
欧凯睿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我马上拒绝,但是被他制止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逞强吗?”
我低下头,心里在说,不是逞强,他的太多的关怀,我真的领受不起。
他的手臂环住我的肩膀,我的头就这样轻易地靠在他的肩上。
“不要多想,我只是借给你肩膀用用,你太虚弱了。”他温和而有趣地一笑,好像有一朵纯洁的百合花在他的眼中绽放,圣洁得没有丝毫瑕疵和隐晦,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我无法再做挣扎,就让他静静地拥着我,任思绪偶尔飞扬,偶尔深沉。
“不要对我太好,我会感动的。”我低低诉说着。
“莫伊,对你好是情不自禁的事,不会让我觉得丝毫为难。”今天,面对脆弱的我,他竭力想抚慰,可是,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徒劳的,唯一有效的只有时间。
“我现在非常不安,因为我的任性,带给你这么大的麻烦……”他的细心体贴让我心里的歉疚越来越强烈,同时也更加痛恨自己,除了添乱,我似乎一无是处!
“你记住,让你来这里,我并没打算让你参与工作,只是单纯地认为这样对你的情绪会有帮助。接下来的几天,你可以随意逛逛、玩玩。”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我抬眼看着他:“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他的眼眸中,马上浮现了一抹漠然的神色,好像,一切都不在他眼中的样子。
“我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认定的,谁都左右不了。”
“可是……”管晴他多少应该在乎的吧,因为毕竟是家长默许的妻子人选,尽管私下认为,管晴并不能配得上他。
“你的问题还真多啊,现在不是该考虑这些的时候,最首要的是静养。”他宠爱的笑着,我却心虚地低下了头,乖乖地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