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轻抚过的地方,阳光从眼前的园亭被拉入了远方,天空一点点暗下去,肖战北穿着一件深色宫锦绣虎衣,站在院子园亭边的大树下,透过叶隙安静的看着远方。
灭国之前,他不是父亲唯一的孩子,也不是母亲第一个孩子。自幼长在东宫,因为从小长的乖巧,经常被母亲利用来争宠,因此,就连亲兄长也视他为眼中钉,经常陷害他。所以他早就知道,皇城里面,没什么情义可言。他更明白,自古以来,太子顺利登基的机会,几乎没有,所以他特地为自己找了一个替身。又利用自己安排的人,将他的身世告诉先皇。
皇后一直很向着他,希望他娶了公主,成为下一个越国之君,让龙家血脉继续在帝位上延续。他从来明白,但皇后高估了他。从来,他想做的就不是成为万人之上,他想要的只是被娇宠在宫城里,那个肆意妄为的少女。
可惜,她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夜风拂过,北苑的丫鬟匆匆而来,点燃了廊前路边的铜灯,也发现了站在树下的他。
“见过二少爷。”几个人有些惊恐的跪在地上,在侯府,肖战北的威严,比侯爷更甚一筹。
肖战北摸了摸手中的白玉蝶,光滑的触觉带着美玉的凉意,他低下头,侧目望着几尺外跪着的人,借着他们手里提着的灯笼清晰的光,看见是侯府里面的下人:“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酉时三刻了。”司琴捧着一方描金的漆盒,递到肖战北面前,顺便也回答了他的问题。他是肖战北身边的下人之一,因被吩咐有事去做,所以不在。
侯府到皇宫距离有些远,需要一些时辰。
“走吧。”肖战北接过盒子,打开后将白玉蝶放入里面。这是他为越冬灵准备的礼物。
司琴留了下来,他叮嘱了跪着的几个人,才转身回肖战北的北苑。他虽是随侍,但却不是只有他一个。
入了夜,宫城里一片安静。就算是巡逻的禁军,也未发出多大的声响。肖战北有皇后给的令牌,入宫自然没有问题,况且,他本身就是因为保护天子而封官的,宫中他很熟悉,一个人也可以找到路。
他轻而易举的过了宫门,站在凤廷远处的水榭里,等着他在宫中的眼线回话。
越冬灵看着宫人递上来的漆盒,双手支起下颚,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身边的青雨:“他什么意思?”
青雨是她身边管理贴身衣物的宫女,这个时辰该就寝了,所以身边只有她一人。越冬灵本就只是想派个人交代一下事情原委,让肖战北自己解决,她才不会不顾宫规半夜去私会外男,但她委实没想到肖战北会送她东西。
本来打算让他在后宫门口多等一会儿,但现在她对今夜充满的好奇心。
“打开来看看吧。”越冬灵站起身,坐在梳妆台边,拿着一把碧玉为骨,琉璃为身梳子,梳着自己散开的长发,她准备挽起来,虽然嬷嬷交代了她每天必须早些休息,但难得有一次机会玩乐,她又怎会不去呢?
宫里难得见到刺客啊!
青雨将盒子放在越冬灵面前,白玉蝶在灯光下有淡淡的白色光晕,越冬灵拿起来看了看,弯了弯眉眼,她放在手心,合拢了。这个礼物,还算和她的心意。
“青雨,替我挽发。”越冬灵眯了眯眼睛,心情很好的打开放在最里面的一个木盒,里面有一把匕首。这是一把双刃之匕首,脊上有龙的刻痕,头尖而薄,两边锐利。是皇后早年在一次宴会上得到的赐礼,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匕首,带着防身,再好不过了。
水榭立于池中,满池有小荷才露尖尖角,锦鲤在其间漫游,彩绘宫灯的光芒照耀四周,即便入夜,也别有一番趣味可赏。肖战北低头看着水里倒映着从桥上走来的少女,目光里有锋锐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