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宫门望去,两个男子刚跨进凤仪门,前者一袭香色满地风云金龙妆花绸吉服,右手捏着左手拇指上的和田玉扳指,身量魁梧,方脸,长眼,面相气宇轩而俊,略带善缘,此皇太子景旸也。其后紧跟着一位身穿石青缎满地八龙袍吉服、英挺俊美的男子,则是二皇子景昱。后又并齐跟着两人,一长身玉立,一英俊秀拔,都身穿朝服,未待后两人入内,凌芸一眼便识得,身材略高者,便是景明,而另一位则是四皇子景晔,只他二人那相貌意外相近,却看景晔的神色有些戾气,反而景明眉眼间略显得稚嫩。
见景旸等人进来,众人都停了脚步,跪行大礼,“太子殿下千岁万安,三位殿下安。”
景旸正声道,“都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繁文缛节过后,景旸四人便已近前,景旸笑道:“弟妹安好,初入宫里,一切可还习惯?”
“谢太子关心,臣妾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弟妹这可是要去拜见其他娘娘?”
“回太子话,母后命臣妾先往东宫拜见太子妃。”
一听凌芸此话,景旸转身朝景明赔笑道:“你且先不必领着弟妹去罢,不巧太子妃和阮妃出宫请愿去了,今日你们既见了本宫,本宫便替你们回了她们的好意,改日你再和弟妹前去拜访,本宫再好好招待你们夫妻。”
景明点头,以示谨遵吩咐,“谢太子体恤,一应听凭太子安排便是。”
景旸点头应下,便径直往正殿进去,景明特意走到最后,靠近凌芸的时候悄声留下俩儿字“等我”。
凌芸点头答应,便在殿外的云静亭上等候景明,不想景明给皇后请了安,随即便出来了,陪着凌芸一道往上林苑其他嫔妃处请安去了。
折腾了一番,四处请安回到“花晨月夕”的时候已过晌午,好在景明生怕凌芸饿着,从如昭媛的“余音袅袅”处出来,便已支呼人前去传膳,刚一进门,便闻到了饭香,早已饥肠辘辘的凌芸急忙换了衣服,酣畅的吃了起来。
席间,凌芸问为何不去给烨帝问安,景明答言声称是烨帝吩咐不必过去,现下国事繁忙,便去了一应的晨昏定省,日后仅去给皇后请安便可。
省事,再好不过。
饭后,凌芸有些乏倦,便想去歇午觉,而景明只劝了凌芸好生歇着,自己则凌芸熟睡后去暖阁歪着,毫无睡意。
不到一盏茶工夫,却见窗前人影闪过。
哪知这一觉醒来,竟已是傍晚,睡得昏昏沉沉的凌芸一睁开眼便看见景明正在盯着自己发呆,心里一惊。
喂,吓死我,你偿命不?
凌芸有些尴尬的问:“哎,你没睡吗?”
景明轻轻摇了摇头,“不困。”
看着屋里都点了蜡烛,凌芸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嘴唇,“我是不是睡得有点太久了......”连眼睛都不敢直视景明了。
景明笑了一下,“在家习惯了吧,没事,在这儿也是一样的,不碍事的,你只管自己个儿舒服就好,没人敢说你,”说着拿手捏了捏凌芸的脸,笑道:“除了我。”
又占我便宜!
凌芸抬手打掉景明捏着不放的手,嗔道:“起开啊,很疼的。”
景明突然收起玩闹的心,起身把躺在床上的凌芸扶起,借机在凌芸耳边问了一句,“胳膊可还疼?”
凌芸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搭着景明的手,借势从床上起来。景明召唤莲心进来伺候凌芸浣洗更衣,又传了晚膳进来。
日落西山,四下昏暗,天际间隐约闪烁着星光,西南方向还透着忽明忽暗的光,颜色由亮向靛蓝再到紫黑的过渡向外释放,宛若泼开的墨,自成天然图画。
涵韫楼上已点好灯烛,四下明亮如白昼,凌芸和景明并坐在廊下,凌芸闭上眼,感受着傍晚的紫微宫如深邃的湖水一般静谧,没有了觥筹交错,没有了浮华奢靡,反倒是现在的紫微宫更讨人喜欢,潺潺的流水声,让人心旷神怡。
良久,凌芸缓缓睁开眼,忽然发觉,西南方向的灯光映得鎏金碧瓦格外耀眼,凌芸不禁好奇,自己嘟囔了一句:“哪里是哪啊?怎么比‘平步青云’还要奢华。”
景明解释道:“那里是西苑,是一田字形状的宫殿院落,周围是开阔的稻田,四方中轴线由茶树梯田一路沿至主殿春熙宫。你看到的,那灯火通明的地方就是春熙宫,那是宫里唯一没有在上林苑的嫔妃寝宫,也是距离父皇的皇极殿最近的宫殿,春熙宫独居的正是贵妃奇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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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僻字读音(熟悉的字也仅在此说明):景旸(音同阳);景昱(音同玉);景晔(音同夜、烨);阮(音同软);涵韫(音同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