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大婶唠完嗑,沈青画回去吃完晚饭,照旧换上男装,提溜个鸟笼,沿街和那些个花花公子,人五人六地一团一团地逛大街。
这些个花花公子,别看个个穿得衣着光鲜、鲜衣怒马的,其实可怜得很,活得还不如沈青画自在!
最惨的一个叫马葭,长得有点狰狞,据说是小的时候不好好念书,被他老爹一巴掌把脑袋拍扁了,后来奶娘给按回去,没按平整,整个脑袋长得跟个扁南瓜似的。后来马葭也好好念书啦,不过因为模样实在欠妥,好不容易考上的举人,却还是没能捞个一官半职,赋闲在家。后来身边小厮说大街上遛鸟的人多,马葭也出来溜。
马葭开始遛鸟的历程是相当的艰辛,后来终于在吓跑一百只流浪狗,三百只流浪猫,不知道多少光腚小屁孩,不露****的大姑娘之后,终于能在马家后门的那条小路上,孤零零地一个人遛鸟了。
后来沈青画遇到了马葭,当时第一眼沈青画还觉得,这么个大活人,青天白日里头,头上套着南瓜做什么?仔细瞧了瞧,才发现那是挺特别的南瓜头。
沈青画喜欢特别的东西,觉得马葭这样特别的人,以后也会变成特别的人的,所以和特别的人交朋友才够特别。这样一想,这个想法挺特别,沈青画就上去搭讪了。
马葭脾气温和,对于沈青画的搭讪,表现得相当的配合。一来二去的,沈青画就和马葭熟了。
相对于书呆子举人来说,沈青画虽然失忆,可吃喝玩乐依旧样样在行。沈青画自然又一次感叹,人是需要对比的。当一个人失意的时候,就去找那些比自己还要倒霉的人,心里立刻就会轻盈得如同春风吹过柳条一般柔和,并且,还不会觉得自己很无耻!
沈青画怂恿马葭,将这条马路对面的一条沿河的地方买下来,专门提供给广大遛鸟人士,顺便卖卖鸟食。卖鸟的人可以在那里做生意,不过得教保证金,不一次叫完也行,每一笔要交出六成作为保证金,其中一成作为借贷费,保证金额度满了之后就不用再交了。
那时候,大理根本就没有专门遛鸟的地方!而遛鸟的人,却多到罄竹难书!若是这样一条遛鸟街整起来,那银子还不是如流水一般哗啦啦地流进口袋?
虽然马葭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但是马葭没有钱。他这个少爷,马家已经不要他了。空有满腹经纶,却无用武之地,而已。
沈青画听了,心里深刻地反省——这人啊,还是要长得周正比较好,打娘胎里带来的东西,一定要保护好。
说到打娘胎里的带来的这事,就得说起这么个公子哥,叫冯玉。生得那叫一个面如玉,发如云,除了一肚子草包之外,简直就是无可挑剔!这么一个美公子,在他十二岁的时候,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抬大轿娶了个不怎么如花似玉的小媳妇。不过日子一天天地过啊,过啊,过几年,冯玉通晓人事,还没等的及开包尝尝肉味,就被他那个不怎么如花似玉的小媳妇,给手刃了******。
后来?还有什么后来?冯玉就给整成太监少爷了呗。
其实这一肚子草包这事,也不能怪冯玉。为人在世,不过是为了酒色财气。可是冯玉不好酒;又没能亲身实践色;而冯家有的是财;气么,冯玉这辈子是沾不着边了——反正都不是男人了,不可能考取功名了。这么一琢磨,冯玉也就没心思读书了。所以,这一二三四地数下来,冯玉如今还能长得如此妖娆多姿,而不是缺胳膊少腿、自挂东南枝什么的,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冯玉家很有钱,也不知道他那个当吏部侍郎的爹是怎么贪污的,反正冯玉在外从来不缺钱。马葭以前和冯玉是同窗,那时候话还说得来,所以马葭就推荐了取财的好去处。
冯玉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许多年,如今听见有人办事,这事到了眼下,还就全都仰仗他……的银子了,当即二话不说,媚眼如丝地望向沈青画,点头,允了。
沈青画觉得这冯玉压根他么的就是妖孽!路上问马葭的时候,马葭一脸痴呆,想了想,反问沈青画:“那是什么东西,他又不是蜘蛛精。”
沈青画想了想,作为一个举人,不可能不知道“媚眼如丝”这个词的意思。再想了想,觉得马葭是在装傻。
沈青画回去就拿这事问阿黄。阿黄说,大概是因为马葭读了再多书,也不过付之东流水,恨了。
确实,你想想,十年寒窗苦,只为一朝金榜题名。关键是十年苦吃了,金榜题名了,却依旧敌不过现实。沈青画自诩能理解马葭,乐滋滋地继续为遛鸟街的事情忙活。
冯玉的办事效率基本上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第二天冯玉让人抬了轿子到沈青画家里请人。阿黄给沈青画包了一包香酥鸡,一包炸脆骨,说让他们慢慢商量。
沈青画一想事情就喜欢吃点什么,又觉得嗑瓜子伤牙,沈青画不想在自己珠圆玉润的大门牙上嗑出两个小缺口,所以阿黄总给她准备些方便的小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