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终于有了一丝眉目,如果能知道是谁负责装修的,那么也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下毒的人。
江晓痴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伸出手掌,几小片片状的东西呈现在几人眼前。
张师爷问:“这是什么?”
江晓痴长吁一口气,道:“先告诉我是谁负责装修的。”
“是齐正平负责找人装修的,老爷,这倒底怎么了。”
江晓痴道:“我破解了凶手是如何在密室中下毒的。”
张师爷诧异的看着江晓痴,问:“凶手怎么下的毒?门是从里面反锁的,窗户是打不开的,屋顶上也不可能,而且最重要的下毒的时间……”
“对!”江晓痴打断张师爷的话,道:“我们的思路都被江县令的中毒时间给限制了。”
韩义禁不住插话问:“怎么讲?”
江晓痴道:“老县令有喝茶的习惯,而且是一日四茶,他中毒的时间是子夜,那么下毒的人肯定是在入夜和子夜之间下的毒。”
“对啊!”张师爷道:“我们一直想不明白,凶手是如何在这个时间把毒下到茶壶里去的。”
江晓痴摇摇头,道:“张伯,又错了!”
“又错了?”“哪里错了?”张师爷和韩义刘忠几乎同时发问。
“你们不会让他自己说啊!”罗星突然冷冰冰的来了一句。张师爷几人脸上一红,望向了江晓痴。
江晓痴笑了笑,道:“其实毒不是下到茶壶里,而是下到这铜锅里,只不过是烧开水后,生活极有规律的老县令直接就把锅给刷了。”
“可~”张师爷看了看罗星,把话给憋了回去。
江晓痴继续道:“下毒的时间和下毒的地方这两点限制了我们的思路,我们只是在这两条的约束下去考虑,考虑在不惊动屋里人的情况下,毒是怎么下到茶壶里的。其实,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其实下毒的时间不是入夜到子夜,毒也是下到铜锅里而不是茶壶里。”
“那是什么时间?”韩义还是憋不住问了出来。
“是装修的时候,毒就放在梁上的虫蛀洞里,然后用蜡片封了起来!”江晓痴再次把手中的片状东西呈现在几人面前。
张师爷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老县令烧水的时候产生的热气烤化了蜡片,然后毒就落在了铜锅里。”
江晓痴点点头,蜡片正是从铜锅上方的几个小洞边缘取下的。
韩义插话道:“可是时间不对啊?凶手怎么能那么精确的计算时间让老县令死在子夜呢?”
江晓痴断然道:“凶手没有计算时间,凶手的目的只是杀死老县令而不在乎什么时间杀死。”
张师爷望着梁上的小洞,道:“好厉害的凶手,可是他怎么知道老县令的铜锅就放在……”
说到这里,不仅仅张师爷明白了,连罗星和韩义、刘忠也明白了。凶手是怎么知道县令习惯的,凶手又是怎么知道铜锅放的具体位置,毒极有可能是在装修的时候放进去的,县衙内也一定有主谋的内线。
“韩义!”
“在!”韩义精神抖擞的向前一步,这小县令现在早已让他心服口服。
江晓痴吩咐道:“带几个人,全力暗访齐正平的踪迹,但不要惊动他!”
“是!”韩义说完,急忙离开。
“刘忠,在找到齐正平以前,你去暗查这支装修的队伍。”
得令的刘忠也迅速离开。江晓痴转向张师爷道:“张伯,我的管家估计快到了,你去接应一下吧,这几天总是让您忙碌,我还真的过意不去”。张师爷客气了几句走向门外,罗星刚想离开就被江晓痴叫住了。
“什么事?”罗星依旧冷漠如常。
“看看这个。”江晓痴从子午戒内拿出了小梅交给自己的东西,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个黑漆的木盒,盒盖上雕龙琢凤,还镶嵌着数颗珍珠和十几片玉片,一看就是一件非常古朴珍贵的东西。只不过,盒子上的图案中却不合时宜的镶嵌着两条金光闪闪的细竹节。打开盒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这盒子是干什么用的?”
“应该是装书信之类的东西。”江晓痴道:“里面的东西没有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取走了。”
罗星道:“你能查到小梅,别人也能!”
江晓痴点点头,道:“正是,我现在倒不是想里面的东西,而是这两个竹节。”说着指了指盒子上两个金闪闪的竹节。
罗星看了看,道:“这两个竹节在这里是很不合适,但你们文人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懂呢,或许打造这个盒子的人感觉这样好看吧。”
江晓痴心想,这绝对不是打造盒子的人镶上去的,这应该是老县令镶上去的,如果是他镶上去的,他想要告诉我什么呢?还有那水工,他的烤羊腿是有意提醒我还是无意的呢?
江晓痴很快转过神来,问:“罗星,从来这宁海川后我们碰到的事情,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罗星讥讽道:“哪里不对?你这县令又是招女人又是下酒楼又是逛窑子,不是很忙活吗?”
“错!”江晓痴没有理会罗星的冷嘲热讽,沉吟道:“最大的不寻常就是是太平静了,三天了,我们分析的那股势力为什么一点动静没有?”
“是你分析的,不是我们。”
“好好!”江晓痴算是服了,他连忙道:“就算是我分析的,那现在的情况,你怎么看?”
“破案是你的事,和我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难道就看不出来?”江晓痴气道:“你难道就看不出来那股势力做的事情可能已经到了收官阶段,他们想要的已经快完成了,或者是已经完成了,根本没有必要在理呼我这第五任县令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说完,罗星直接转身离开。
“什么玩意儿?”江晓痴对着罗星的背影骂骂咧咧的去吃早餐准备升堂,对这罗星,他是又气又没多少办法,在他的眼里,罗星比茅厕里的石头还臭、还硬。但却偏偏,他有什么事情还想和这罗星说,也不知道是因为罗星是唯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还是因为什么……,反正潜意识里,江晓痴感觉这异世大陆还就罗星值得信任,虽然他对他也不是太了解……
“嘭!嘭!嘭~”
刚坐到堂上,门外就传来击鼓声,江晓痴大声道:“升堂!”
“威~”
“武~”
堂威中,一个穿着讲究,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双手各拄着一根拐杖的人一瘸一拐走了上来,然后费劲的跪到堂前。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江晓痴从这人的衣着上,猜想这人肯定是个乡宦或者士绅。
“小民永平造船厂孟凡尘叩见县令大人。”
孟凡尘?
宁海川两大船厂之一永平造船厂的老板孟凡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这孟凡尘怎么会是这样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扶孟老板起来!”稍后,江晓痴挑动了下眉尖,问:“孟老板亲自来县衙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孟凡尘道:“县令大人,我妻子回娘家后就失踪了,我怕有什么意外,所以才来大人这里,希望大人能协助寻找。”
江晓痴心念一动,忙问:“你妻子可是坐轿子回家的?”
孟凡尘摇了摇头,道:“不是,她是骑马回家的。”
“骑马?”江晓痴微愕,但瞬间恢复正常,道:“还请孟老板仔细给我说一说。”
“唉!”孟凡尘叹了口气,道:“我妻子的家在西门外的十里铺,距离县城也不算太远,我的岳父大人就是靠文采闻名宁海川的曹飞先生,说好的,这次回家,我妻子就在家里呆上五天,按理大前天就该回来了,可是,到昨天她还没有回来。我担心出什么意外,就派我的管家吴铭去找,可是吴铭回来后却说,我妻子是大前天回的县里,而且她的表弟曹礼还一直把她送到西门外的官道上。”
说到这里,孟凡尘变的有些哽咽的道:“我收到消息后,派出了所有能派的人沿途寻找,可是却还是没有消息,所以我这才来求县令大人出面帮忙。”说完,把两幅画像呈了上来。
两幅画,一副是马,一匹浑身黑毛但偏偏长着两只白耳边的马。另外一副则是一个女子的画像,女子身材高挑、面貌俊俏,但年龄却太小了。
江晓痴看到女子画像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女子太年轻,单凭画像上看,她的年龄应该不到二十岁。
江晓痴沉吟,问:“孟老板,你妻子有多大年纪?”
“十八岁,我们刚刚结婚两个月!”
老牛吃嫩草!好白菜都让你们这群猪给龚了。
江晓痴暗骂一句,问:“你妻子从她家里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带什么贵重的东西?”
孟凡尘摇摇头,道:“这个我已经问过了,她只带了一两件随身的衣服,没有带其他的东西。”
江晓痴起身道:“好了,孟老板,你先回去吧,我一定让我的人尽快帮你寻找你的妻子,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
孟凡尘哭丧着脸马上叩头谢恩,退下堂去。
江晓痴在堂上来回走动了好几圈,道:“师爷,去找人把这孟凡尘的管家吴铭给我找来,我有话问他!”
张师爷低声道:“博丰船厂的老板陈磊在内衙等候,说是有很重要的事!”
江晓痴微愕,心道:这是怎么了?两大船厂的头头今天怎么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