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会持续了一个上午,结束之后,龙剑客遴选正式开始。
遴选共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龙体”、“龙心”、“龙行”,说得明白些,就是先练体质,再练意志,最后练实战,三个阶段分别设一位主考官,每个阶段没有具体的期限,视主考官的意见而定,但一般不会太久,凡是能够成功通过这三个阶段的候选者,便可以成为一名龙剑客。
第一个阶段是“龙体”,也就是练体质,主考官为佑龙堂堂主王钦若,这是一位很有耐心的耄耋老人,他担负起了这些未来的龙剑客在龙息的第一课。
每天清晨,所有的候选者都要统一穿上龙息下发的灰色短打衣衫,集体来到雪城中城的通今殿学习吐纳练气,这是每日必修的一门功课,不懂得吸纳天地灵气和驾驭真气的话,便无法踏入修行的行列,连一品的功力都达不到,所以这一步至关重要。
练气之法是经龙息历代流传的《抱朴子胎息法》,这些候选者的资质大多不差,但武功强弱良莠不齐,有像秦少游那样带艺来投的好手,也有像邵伯涵、沈括这样丝毫不通真气的门外汉。
好在王钦若的耐性很好,他每日和所有的候选者一样早起来到通今殿,手把手挨个传授练气的方法,他本身便是一位有着九品修为的高手,有他当老师,候选者的进步自然一日千里。
经过一上午的练气后,所有的候选者在草草用过午膳后,都要来到博古殿听王钦若讲授练气的技巧心德和龙息的历史沿革,王钦若经常一讲就是两三个时辰,搞得每个人都昏昏欲睡,尤其是邵伯涵,好几次都打起了呼噜,一整天的功课对他来说太过枯燥,只能耐着性子听。
听完王钦若的授课后已经是夜幕降临,众人还要各自回到房间自行修炼,一日也不能懈怠,但邵伯涵就惨了,他巡逻的任务并没有因为自己参加了龙剑客遴选而停止,只是从每日白天巡逻改成了夜间巡逻,较之前更加辛苦,但他也坦然接受。
每天晚上在其他人都回房休息后,他便出门来到雪城外,跟那些龙剑客前辈一起担负起了巡逻的重任,在巡逻休息的时候,他才有空总结白天练气的经验,然后再自行练习。
这样的日子过得辛苦却也很快。
又是一个夜幕时分,明月当空,雪城外的树林中一片安宁。
一棵三人合抱的雪岭云杉下,邵伯涵正盘腿打坐,重剑斜放在树干边,偶有谷风吹来,把杉树叶子吹得沙沙作响,也将邵伯涵的一头银发吹起,这样安逸的环境,正好适合闭目冥想。
他已经在雪城外围的树林中巡逻了半个时辰,其他巡逻的同伴都回到城门口处歇息去了,只有他挑选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独自调理气息,练习运气。
邵伯涵学习抱朴子胎息法已有一月,他本身就天资聪颖,再经过每日苦练,全身穴位灵门初开,开穴后逐渐可以感知接纳天地灵气,在采气的同时操控体内的真气游走于浑身经络。
一阵清爽的谷风吹过,邵伯涵集中心神,努力将义父传给自己的真气从丹田中慢慢提起,然后催动真气在体内循序游走,不过他操控的能力显然还不娴熟,真气运出丹田行了半个大周天,就失去了控制,在体内胡乱冲撞后,重新沉寂于丹田之内。
连续试了几次后,邵伯涵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额头已见汗珠。
他在半月前就已经突破了凡人与修行之人的隔阂,可以感知并逐渐操控真气,只不过一直不能娴熟,他除了每日修习抱朴子胎息法外,便是钻研义父留给自己的那本手抄的弑龙,只不过弑龙的招式精妙,运气方式独特,他也只是在摸索阶段。
夜渐深,倦意袭上心头,邵伯涵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抻了抻筋骨,准备回到城门口跟同僚打声招呼,然后回四海苑睡觉去。
不知是何缘故,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鸟叫,几只受惊的鸟儿从云杉树上扑腾着翅膀飞起,边叫边朝空中飞去。
邵伯涵察觉到了树林那边的异动,微微皱起眉头,抄起重剑护在身前,这深更半夜鸟儿被惊起,多半是因为野兽,谪仙谷中树多林密,虽没有大型的猛兽,却常有些豺狼虫蛇出没。
邵伯涵警惕起来,他孤身一人不愿招惹野兽,便一边防备一边后退,可身后和左右两侧的树林中也相继传出沙沙异响,似是有野兽朝自己合围过来!
不是野兽,是人!邵伯涵紧握重剑,第一时间作出了判断。
果然不出邵伯涵所料,短短片刻,就见四个凶神恶煞的男子从周围的树林中冲将出来,朝自己合围过来!
四个男子手里拿着刀剑,明显不怀好意,为首的一人邵伯涵认识,正是那日被他胖揍的大汉刘平,其余三人也都眼熟,都是住在四海苑的龙剑客遴选候选者,平日里跟刘平要好。
“弟兄们,别让他跑了!”刘平呼喝着三个同伙将邵伯涵团团围住,他的用意已经十分明显,就是为了报仇。
邵伯涵看到这几个货后倒也不紧张了,他将重剑拄在地上,调笑道:“我儿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亲自过来看你爹,可真是孝顺啊。”
“我呸!”刘平啐道,“这么些天了,老子整夜都不找到你,原来是躲到这了,这里人少,挺好,在这把你宰了,神不知鬼不觉!”
邵伯涵才学会运气,更别说操控真气了,他自衬和这四个人单打独斗没问题,可他们要是一起上,自己绝对没有胜算,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何况他这个新手,还是赶紧脱身为好。
“他奶奶的,有种单打独斗,老子必须奉陪!”
“别听他废话,直接宰了他再找个地方埋了!”刘平大喝一声,率先举刀冲了过来,其他三人也随之杀来,邵伯涵见状一惊,他举剑抗住刘平的迎面一刀,眼角觑见一个空挡,就地一滚翻出了四个人的包围圈。
邵伯涵还未及爬起身,一道寒光便追身而至,他躲闪不及,后背被刘平的大刀豁出一道血口。邵伯涵感觉背部一麻,然后剧痛,他怒上心头,回身便斩出一剑,重剑擦着刘平的鼻尖而过,险些扫掉他半个脑袋。
刘平见血后也杀红了眼,拿刀狂吼着朝邵伯涵乱劈,其他三个人也再次围了过来,看样子是要下死手。
好看不吃眼前亏,邵伯涵不顾伤痛,背起重剑拔腿就跑,他在雪城外巡逻已有两月,对地形十分熟悉,一开始便把刘平等人甩在身后。
可是危险并没有解除,邵伯涵后背的疼痛越发剧烈,奔跑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刘平等人逐渐赶了上来,情况又变得危机。
五个人的追逐还在继续,邵伯涵在树林中越跑越远,渐渐离开了雪城周围,跑到了他自己巡逻时也未曾来过的陌生地带,眼见后面四个人还在狂追,他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跑,寻找机会脱身。
树林中的道路都是窄小崎岖,走得快了很容易扭脚,走得慢了又甩不掉追兵,邵伯涵顾不了别的,玩命狂奔。
奔跑中邵伯涵忽然感觉前面的树木变得稀疏,脚下的路豁然开朗,他欣喜若狂加速狂奔,前方却冷不丁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没有路了!
天坑周围长满杂草,隐藏的很好,不走近很难发现,可是邵伯涵已经跑得太快,待发现危险后根本刹不住脚,他身体去势向前,使劲抓着坑边缘的泥土碎石,但根本无法着力,大叫着径直往天坑下面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