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在休整,满身征尘的人趁此机会洗去身上的灰尘和血迹,美美地睡上一觉,让自己重新变得精神抖擞,好在随后开始的战斗中更利索更彻底的消灭敌人。
夕阳笼罩下的世界,总算歇过来的唐龙凯和宋子豪坐在一道可以俯瞰整个苏军营地的山梁上,欣赏着这支强大的机械化部队。这支部队人数没有日军锅岛师团多,可是他们持有的火力,却比整个日军师团加起来还要强大!有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再有熟悉路径的抗联部队战士协助,柳县、凤县两地作威作福日久的鬼子,猖狂不了几天了!
遗憾的是,这支强大的机械化部队,并不属于中国人。最终解放抗联战士家乡的,是外国军队。这些抗联战士,他们盼望胜利盼望得太久,这些年好多战友前仆后继,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光复之日早些到来。好多战士,他们注定看不到光复之日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欢乐海洋,但他们一直到死,都坚信中华民族的光复之日终会到来。现在,光复之日近在眼前,促使光复之日到来的,竟是一群也许并非抱着正义才来中国打仗的外国人。
宋子豪突然叹了口气,说:“这场战争结束后,如果咱们还活着,就不要离开军队。咱们的下半辈子就和中国军队绑在一起吧。建设一支强大的军队,坦克、大炮、飞机、军舰,样样不少。别再让鬼子来咱们中国杀人放火,更别再让外国军队来解放咱们的同胞。虽然,这都是解放。可自己的屁股不干净,凭什么求别人来帮着擦?这是另一种耻辱,没有亡国灭种,却更让我们的军人脸上无光。我要还能活下半辈子,就一直去做强军这一件事了,我这代做不完,让我儿子、我孙子继续做。我相信,中国军队总有一天会成为让全世界不敢小觑的劲旅。那时,中国人才可以说,中华民族不再沉沦,我们终于让祖国重振汉唐雄风,我们不愧对祖先。”
唐龙凯深有感触:“说到强军,本质上说,军队的强大并非仅仅体现在外表。就像咱们今天看到的那群老毛子当兵的,一个个坐在那里的样子,有体统可言吗?当年委员长的德械虎贲、禁卫铁军,看起来比这帮老毛子更像军人。我们由德国教官手把手教导,用的武器不敢说比日军好,起码不比日军差。结果,跟鬼子开仗后国军是一溃千里,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北平、天津、上海、南京,后来还有广州、武汉,大片的领土被日军占领,大量的人民惨遭日军屠杀。国军有坦克,有大炮,有飞机,有军舰,可还是没保住应该保住的。反倒是那些让咱们看一眼就觉得散漫成性的老毛子,尽管他们曾经同样一溃千里,可最终他们把柏林打成了瓦砾堆。根源是什么?是我们的民族普遍性的缺乏一种精神!一种拼命到底的精神。我们没有那股‘有敌无我、有我无敌’的气概,我们缺乏背水一战的勇气。在南京时,说要死守,一部分将士还是肯用命的,但是从高层到基层,大多数人其实根本就没真的做死守南京的准备。我们的民众,普遍文化素质偏低,缺乏民族感的认同,以为日军来了不过是一次改朝换代,并不知道日军到来是为了灭亡我们整个民族。既然这样,又谈何抵抗?所以,我认为想强军,先强教育。从百姓到士兵,只要有了文化,才会真正明白什么是国家和民族,只有明白了,才懂得真正去爱国,才明白为什么要抵抗。当年,我为报国恨家仇而投笔从戎,到今天未能圆我的大学梦。等这场仗打完了,如果我还活着,我就去念大学,之后再为建设一支强大的中国军队奋斗。”
宋子豪说:“行啊,外甥你有这个志向,你上大学的学费我给你出。”
唐龙凯笑着说:“你前几天还说要供皮实上大学呢,现在你又想供我念大学,那你得多累。”
宋子豪说:“谁让我是一家之主啊,我挣钱,你和咱们皮实去念大学,这多正常。我要不给你掏学费,左邻右舍还不把我的脊梁骨戳破了?我哪能那么当舅舅?”
唐龙凯说:“好吧,既然小舅舅这么说,我再推着挡着的就显得太虚伪了。说起来,都是为了祖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学费、住宿费、伙食费、往返路费全加起来也不少,我只能好好学学天天向上,早日成为祖国的人才,这才对得起小舅舅那颗火热的心啊。”
宋子豪说:“诶,外甥啊,你有笔帐算错啦,我说我给你出学费,没说还负责你在大学的住宿费、伙食费和往返路费啊。”
唐龙凯说:“这不过是总账目细分后具体出来的分账目,本质上说都是学费。再说,我想好好学习,保证课程不落下,早点学有所成,这一切都需要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你总不能让我勤工俭学吧?那会耽误学习的,老话讲,一心不可二用嘛。”
两个人掰扯着这些话,心情渐渐好了起来。正侃着,他们隐约听见一阵悦耳的笑声和踏水声。两人循声望去,就见山包另一面的河流中,夕阳笼罩下几个美丽的……
唐龙凯提醒宋子豪:“别看了啊,当心我小舅妈让你跪搓板。”
宋子豪:“你少跟你老舅装正经,我不跟外甥媳妇告状已经是照顾你了!”
两个流氓不再面向营地坐着,而是面向那条河流。夕阳余晖下,那画面真的很唯美,至少两个流氓认为这是唯美不是色情。
他们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山包上,看几个青春靓丽的苏军女兵在河中洗澡,丝毫不感觉这是流氓行径。反正,只要想想大熊那个揍性,看端木雪时那色迷迷的眼神,唐龙凯和宋子豪此时的行为顶多算与老毛子礼尚往来,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宋子豪说:“俄罗斯娘们儿是挺带感,有胸有屁股,能生儿子,跟她们比起来,中国那帮柴禾妞差太远啦。”
唐龙凯说:“小舅舅,你是真想跪搓板是吧?”
宋子豪说:“你再废话我真告你状啦!”
“哼,彼此彼此,你敢告我的状,我就敢参你的本。大不了咱俩一起跪搓板呗,有你陪着我,我怕啥呀?”
逗着贫,看着景,实在惬意得不行。他们根本不怕被女兵发现,他们当时背对着太阳,能看见女兵,女兵却因为迎着太阳而看不见两个流氓。
过足了眼瘾,等几个女兵洗完澡穿好衣服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俩还用新学会的二把铲子俄语跟人家打招呼:“姑娘们,晚上好。”
苏军女兵回敬:“晚上好,亲爱的。”
看着苏军女兵那线条性感的背影,宋子豪说:“亲爱的,亲爱的,嘿嘿,果然是一个民风开放的浪漫国度。”
唐龙凯说:“小舅舅,要不这样吧,等打完了仗我先不去上学,咱们一家去俄罗斯旅旅游你看咋样?你跟我小舅妈正好在莫斯科度蜜月。”
宋子豪说:“要真去莫斯科旅游,还能带你小舅妈?就她那醋坛子性格……”他发觉自己说走了嘴,赶紧说:“警告你啊!今天我所做的事所说的话你要永远给我保密,要不然大学学费你自己挣去!”
“知道啦,妻管严舅舅,哈哈哈!”
夜深了,开拔时间即将到来。侦察连全体集合,这次再看这些士兵,没谁散漫,全都披挂齐整、笔直挺立,光看外表就断定是精锐之师。打仗与不打仗,状态就是不一样。
大熊头戴40式钢盔站在队列前做战前动员。唐龙凯等人站在大熊和大猩猩身后听卷舌音较多的陌生语言,他们听不出什么,但他们看得出苏军战士们的情绪渐渐高涨起来,统一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大熊讲完了,大猩猩带头,三百多苏军战士齐声喊:“乌拉!乌拉!!乌拉!!!”
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把所有人的士气带到了顶点。
队伍出发,先乘坐卡车来到柳县山区外围,之后下车徒步进山。苏军当晚的炮火打得特别疯狂,远东空军的战机也冒险飞临柳县山区扔下无数的重磅炸弹。连绵起伏的爆炸把柳县山区日军阵地搞得如同白昼一般。
在进入柳县山区后,多支小分队分散开走上不同的秘密小径。这其中,人数最多的加强连走的是最秘密的一条通径,是柳县游击队此前经过多年游击战逐渐开辟出来的,路虽然不好走,正因此,几乎不可能被日军发现。
天眼、狐狸、黄皮子装备了莫辛纳甘狙击步枪走在队伍最前面,招风耳去迫击炮排协助炮兵搬运武器弹药。宋子豪同样跟苏军讨了一杆莫辛纳甘狙击步枪,唐龙凯、崔俊熙、刘皮实则装备了波波莎冲锋枪。装备了波波莎冲锋枪的唐龙凯和刘皮实显然觉得这样还不够,出于多年的习惯,两人的腰上仍然挎着调成连发的快慢机。71发弹鼓的波波莎冲锋枪,加上二十发冲锋枪弹一匣的快慢机,此等火力在他们眼里已接近变态了。他们因此信心倍增。
换装的抗联,引领一支身经百战、英勇无畏的苏军加强连,气势汹汹地朝凤县北郊日军阵地杀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