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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滚滚红尘道可道

兴龙洲东边,是一片连绵的山脉,群山围绕的是一片小小的村庄,村庄附近,半山腰上,是一座刚刚建好的小道观,道观之中有一个小道士和老道士。这道观之中,不供三清,不供道祖,也没什么人前来上香。小小庭院之中,是一大片菜圃,小道士每日清晨便早早起来挑水浇灌菜园。偶尔摘下些瓜果蔬菜,送与山下的孤寡老人。道观后面是一片稻田,老道士每日除草,十分辛勤。这座小小的道观,无人下山传道,无人上山上香,更像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若是见到山下有村民上山来,定是找老道来治病的。老道确诊病情,拿出自己亲自在山上摘下晾干的草药交给村民,若是给钱,老道也不推辞,若是没钱,老道也不会计较。而小道士除了打理菜园和救济村民,多数时间都是把老道士亲手做的摇椅放在院子中,自己坐在院子中呆呆的望着天空,一看就是一整天。

三个月前,功力尽失的王诩从白泽洲坐船来到兴龙洲,一路走来,漫无目的。一夜大雨滂沱,路过山间,看见一座破旧的道观被山洪冲垮,小道士急忙前去救人。夜幕漆黑,山洪来得突然,仓促之中,王诩只救下了奄奄一息的老道士。带他到山下村庄救治。

第二日,老道悠悠醒来,轻声问道:“小道长可见到其他人?”

王诩默默摇头。

老道士坐在床上,呆呆望向窗外,不知想些什么。沉默良久,老道士看向王诩,出声道:“谢谢小道长救命之恩。”

王诩点头道:“应该的。”

老道士也不再说话,起身缓缓向山上走去。

王诩怕老道士刚刚痛失亲人情绪不定在山间有危险,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老道士走到道观废墟处,默默看了一眼,也不多做停留,继续向山中走去。在山中寻了一些比较方正的石块,抱着回道废墟。如此来回往复。

王诩忍不住出声问道:“道长要做什么?”

老道士语气淡然:“当然是重建道观。”

“已经破损成这个样子,道长一个人怎么重建?”

老道放下石块,看着那一片废墟,道:“我自小被师傅收养,生活在这里,如今已经有六十多年。师傅没教过我什么大道理,教会了我一些医术,教会了我种田,教会了我如何活在世间。师傅说过,人活一世,自己过得逍遥了,万事不求人,挺好的,若是有机会,帮助一下别人,会更好一些。所以,师傅总是把我们的存粮分给山下的孤寡村民,师傅常常带着我下山为大家治病。师傅去世后,我收养了三个孤儿,本想把师傅教给我的东西教给他们。如今却是没有机会了。只是我在这里活了一辈子,想着以后若是离了这里,可能过得不是很逍遥自在。”

老道士又笑道:“建房子这种事,急不来的,老道想过,有生之年能建好就行,多少死前留个念想。”

小道士也不再说话,只是跟着老道一起进山搬运石块。

没过多久,却听见山下一片嘈杂,小道士和老道士向山下望去,远远看到不少村民,搬着砖块,手中拿着铁锹一类工具上了山。来的约有二十几人,离老道士和小道士老远就喊道:“你们这些山上的道士胡乱建什么房子,这等技术活还是要看我们的!”

老道士呆呆的看着这些村民,眼睛竟是有些湿润。又有村民道:“批评您老两句,您老还不乐意了,得,我们这就开工,您老瞧好吧!”这句玩笑话逗得大家一阵大笑,老道士此时却是流出了眼泪,小道士站在旁边,轻轻扶住老道士肩膀,会心一笑。原来这滚滚红尘,这般可爱。

接下来的日子里,山下的村民轮流上山帮助老道重新建起道观。小道士不会建造,在旁边帮忙递些砖瓦,或者去山下井中挑两担清水,供村民饮用。到了傍晚,山下田间劳作的村民也会赶来帮忙。如此一来,建造的速度十分快。不出十天,旧的废墟之上,已经耸立起崭新的道观。道观依然按照原来的样式建立,只是少了神龛,院子也比原来扩大了一倍。老道见到焕然新生的道观,神情激动,向众人一一鞠躬道谢。众人只道:“老头客气啦,都是自家人!”道观完工,众人也不多做停留,一群人下山去,只剩下小道士和老道士两个人。

“道长可愿收留小道在此居住?”

“这道观之中如今只有老道一人,多一个人,也少一分孤单。”老道士笑道。

小道士会心一笑。王诩自己都不曾察觉,他的气海之中,曾经破损的道基已经萌发新芽,不知何时,就能重新开出花来。。。

另一边,林青云在喧闹的商船上抱剑观望。已经陷入众矢之的的青年面红耳赤。饶是他觉得自己理直气壮问心无愧,却也挡不住众人围攻。先前觉得青年说得有几分道理的江湖人,见得这阵势,也不敢出头为青年说话。林青云是在看不下去了,高声道:“你们这一班子人,随便一个都比这位小哥大十岁不止,既是以大欺小,又是以多欺少,国难家愁当前,不去想如何解决纷争,却来争相为难一个晚辈,这是什么道理?”正在以言语围攻青年的江湖人听得此言,皆回头望向林青云。青年也有些奇怪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此时为他出头,在人群中踮脚眺望。

众人见林青云比那青年还小几岁,不禁一阵嗤笑,有人道:“谁家还在吃奶的孩子没管好跑出来胡说八道?”

林青云倒是浑然不怕,笑道:“谁家的狗没管好,放出来乱吠?”

那人大怒:“看我不替你爹娘教训你!”言罢便一拳砸向林青云。

林青云却是微微一笑,众人皆以为:完了,这孩子莫不是吓傻了?待拳头已快贴近林青云面门时,少年轻轻一偏头,便躲了过去。口中说道:“以大欺小就罢了,若是被我欺负了,你岂不是要丢尽脸面。”

那人本来只是想给林青云一个教训,听得此言,心中大气,拔刀向林青云砍来。众人皆呼不可,这些人本来心地不坏,只是被两个晚辈当场羞辱,有些落不下面子,又见那人出刀,都想本来只是孩子,何必和他计较,如今阻拦,确是有些晚了。

再看挥刀向林青云砍来那人,气势凶猛,只是还未到林青云近前,竟是被一人一拳打翻在地,林青云看着眼前的人,也觉得颇为意外。这人正是先前遭众人言语围攻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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