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这座山丘,非常有名,名叫祁山,山上风景秀美…”
“这座雕刻也非常有名,据说从清朝时候就有了…”
“这片湖泊也很有名,水里有很多不同种类的鱼,比如草鱼鲤鱼…”
“这个也是非常有名…”
一路走来,陆河川感觉自己原本灵活的脑子里像是被灌入浆糊,原本早已倒背如流的解说词,在众人面前无论如何也发挥不出来,只能麻木的重复着一些解说词。
一想到背后就是那个原本一文不名的野导游室友陈郝,陆河川的内心就像被千根针扎般难受。自己之前始终瞧不上对方野导游身份,而此刻自己却在给这个野导游当导游,他感觉自己时刻都想要暴走。
而听着这样的渣渣解说,不光是宋武义,周围几个陪同的领导以及陆河川亲爸陆建国也都脸色逐渐变得阴霾起来——这TM不都是一堆废话么,这小子是来背课文的吗?
“行了,你先别说了,让宋总安静休息一会儿。”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适宜休息的地方,陆建国首先打断了陆河川的“讲解”,他生怕再让陆河川讲下去,不光自己儿子颜面无存,自己这个旅游局副局长的能力也要受到市委领导的质疑。
“知道了。”
陆河川几乎是灰着脸跟中毒一般说出这三个字,看着完全旁若无人和两个小孩游玩的陈郝,不禁握紧拳头,恨不能现在就跟他来一架。
“陈郝,你对这里的了解怎么样,不如你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早就听腻了陆河川的“非常有名”,休憩之余,宋武义向陈郝询问道,“不用紧张,能发挥出你在车上三分之一的实力就行。”
“我觉得不错。”
“是该换个人了。”
…宋武义的建议马上得到了周围人的应和,除了同样听腻了陆河川的“非常出名”,他们也很想见识见识能被宋总亲自称作“朋友”来邀约的这个年轻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本事。
实力,是服人的唯一最佳技巧。
“那好。”
见状,陈郝也没有露怯,既然宋武义给了自己一个面子,让那些怀疑甚至羞辱自己的人吃瘪,自己怎么也不能怯场。
“就从这座山峰开始说吧,其实它不能叫做祁山,只能称得上是祁颌山一脉…”
刚一张口解说,陈郝就毫不客气的给陆河川拆台,直指对方解说当中的错误,挨个纠正。
而听着陈郝的解说,陆河川则是脸色铁青,却又完全不敢爆发。
“祁颌系奴匈语,奴匈呼天为祁颌,祁颌山即天山之意。因位于西河走廊之南,历史上亦曾叫南山,还有雪山、白山等名称…”
“祁颌山素有宝山之称,蕴藏着种类繁多、品质优良的矿藏,例如石棉矿、黄铁矿、铬铁矿及铜、铅、锌等多种矿产,祁颌山的石棉同时作为国内稀有的湿纺原料,价值独显。由于山区冷湿气候,有利于牧草生长,在海拔2800米以上的地带,分布有大片草原、为发展牧业提供了良好场所…”
此刻的陈郝,似乎又化身专业解说员,漫步景区,生动详细的为周围人介绍着景区里能看到的所有风景相关情况,详细程度丝毫不亚于百科全书。
“人山相伴便成仙,古人云,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而关于祁颌山,据《史记·伯约列传》载:公元前11世纪末期,地处今平江省秦川青城县一带的竹国…”
说完了资料,陈郝又开始为众人讲解隐藏在这风景当中不为人知的一些神话故事,这当中既有正史资料,也有连野史都没有记载的故事,全部都由陈郝从脑海当中涌现出的资料里现编现说。
甚至一度连怒火中烧的陆建国陆河川父子二人都不小心陷入到陈郝的故事当中,忘记了自己本应有的立场。
“你说的这些,是历史书上的还是野史?”
再次听完陈郝的一段有关风景历史的讲解后,一众官员当中身份最高的李姓市委书纪忍不住询问道,这位书纪本身爱好书法,并且自幼好读,自认读书颇多,但对于陈郝所描述的历史,却是一知半解。
当下几乎所有人都是同样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历史故事或者传说,假如是现编的,但在陈郝的讲述当中,这些故事偏偏又能和正史当中对上,甚至还能更好的解释一些至今人们尚无法理解的历史问题,这也未免太诡异了些。
倘若编成小说,恐怕很多人都会沦陷其中。
“有正史,也有野史,至于准确与否,就看个人的判断了。”
对此,陈郝哪怕百分百确定自己说得绝对是比历史书还纯正的历史,但他没有盲目逞能担保,而是保持似是非是的态度,交由众人判断。
“啪”
“啪啪啪”
随即一阵掌声在宋武义的带领下响了起来。
“确实是个人才。”
“没错”
…这些开惯了各种枯燥会议参观了太多革命圣地的领导头头们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精彩的解说,发自内心的鼓着掌的同时也理解了,为何宋武义一定要带这名学生进来,确实是个难得的全能型人才,历史人文天文地理几乎样样精通,堪称活体百科全书。
和他比起来,那个什么所谓的“秦川大学”代表,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要不是照顾陆建国的面子,恐怕早就让那个所谓的“代表”陆河川滚回家了。
而陆河川本人此时则已完全无话可说,没一声鼓掌都像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虽然心有不甘,但对陈郝的实力又完全无法挑剔,一时间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之中。
幸而陆建国还算清醒,找了个机会让已经无地自容的陆河川离开,不然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只会连累到他这个身为副局长的亲爹…
…
“我记得你在车上跟人有个赌约?”
结束完景区参观,回去的路上宋武义向陈郝询问道。
此时在宋武义的再次邀约下,陈郝和对方一道坐入那辆被众人欣羡的迈巴赫之中,前往酒店共进晚宴,作为一下午辛苦解说的感谢。
对此陈郝同样没表示异议,即便不是宋武义提议,他也有心去那里吃顿饭。
毕竟眼下自己最缺的,就是各类美食素材,倘若能借个免费机会弄到一些配方,那当然最好不过。
“呵呵,闹着玩。”
陈郝略微有些尴尬,“这会儿再想起那个改姓的赌约,似乎确实有些幼稚。”
“并不,年轻就需要这样的勇气。”宋武义笑着摇摇头,“我和加州一家私立大学的董事关系不错,你如果有意,我可以让你到美国继续大学硕士学业,按照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过关。当然,你这个清考赌约也是小事一桩。”
显然对宋武义而言,只需自己一句话,陈郝完全不用再去考虑什么赌不赌约。
“我还是倾向于呆在国内。”陈郝笑着婉拒道,“毕竟亲人都在这里。”
“嗯,也好。”
闻言,宋武义点点头,“有这样的实力,在哪都可以更好的发展,如果你哪天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打电话发邮件给我,我宋某向来很喜欢与人才交朋友。”
说着,宋武义递过自己的一张名片,“另外,作为今天的报答,刚才上车前我已经帮你取得了本校保送研究生的资格,专业可以随便选择。当然,如果你不想再继续读下去,忽视这个消息就好了,至于那个赌约考试,我可以认真告诉你,你已经赢了。”
“额…”
这下轮到陈郝惊讶了,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来作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