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气氛凝重的,查查也急了。
这明显能说一段的,没人跟它讲,干蹲那当个局外人心里挠着十分不痛快,都是什么个情况,快给我讲讲呗,便跑到陆由身边拍了拍她的手。
陆由发觉查查急切地拍着她,眼睛那光泽都跟放了星星似的,哪能不知道它什么意思,也满足了它好奇心,抱在怀里低声在查查耳边说了下大概。
听了前面的,查查倒是明白了上上代人的恩恩怨怨,可是感觉这跟眼前的老头这样的气氛......还是说仇恨真的到了后人也没办法抹去?
其实老骆夫妇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也算不到顾思文身上,实在是顾思文本人也不算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如果抛开性格等因素不谈,只论个人本事的话,顾思文大概在大多数认识他的人中都是一个值得佩服的人,这一点就算是老骆他们也是承认的,可是有时候人给别人的感受并不只有本事,所以佩服一个人的本事并不影响别人不喜欢他。
还是得从他的父亲顾远山那时候说起。
顾远山进去了,妻子急于划清界限孩子都不要,顾思文才出生时的家境与他记事时完全是两样,仿佛好日子全被另一个小孩过去了一样。家里没人,也没谁愿意搭把手,前面成分不好的人过得有多惨,风水轮流转,这些在混乱中捣鬼的家庭同样成了过街老鼠。别看顾远山媳妇摘的快,可是谁都不不知道上边的力度民间的风向到哪一步是个头,谁也不想惹一身骚,所以纵然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妇也没谁敢明目张胆的接手,最后还是一个侨商金屋藏娇。
顾思文最后由国家抚养,也就是送进了福利院。然而阶级无处不在,福利院的孩子们虽然年岁小,但也耳濡目染知道点门道,比如像顾思文这样的,就可以随便欺负,不说被教员知道,甚至还有愤怨难消的人默许甚至鼓励这种事情的发生。
所有人都知道他家害了很多人,父债子还,没有人觉得有毛病,还是那句话,在这场风波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太多,没有谁是无辜的,人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冤冤相报等发泄了再说了的事。
顾思文的成长环境可想而知,人们讨厌他,排挤他,憎恶他,鄙夷他。没有人想当他朋友,也没有人敢当他朋友,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他成年都是如此,一代人的怨愤,随着口口相传耳濡目染,至少要三代人才能慢慢消散吧。总之有好事,别想有他,有坏事第一个让他顶上,这么多年,像什么好事的名额优先序列从来没有出现在顾思文的生命里。即使是考学,别人一看家庭介绍一栏,旁边的老师在八卦一耳朵,心里就打了个叉。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双重标准之下,还是硬生生让顾思文闯出了点名堂,同样的分数不考虑,他就高出十分,二十分,高到难以拒绝,高到他的那份坚韧终于能够那么打动一下下人心。当然,还是大环境最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如果不是国家在一个缓冲之后着重把重点民心往发展建设上引导,一直揪着一处不放的话,顾思文就算是分数上天恐怕都不会有机会,毕竟有本事的坏人危害更大不是么?
民众被潜移默化的引导向一个时代驶离,越来越多的投入到升官发财家庭致富上,没谁有功夫把精力花在给一个没啥威胁的年轻人下绊子上。
环境的相对缓和加上自己的拼命让顾思文的日子好过很多。潜规则是不可能从政,不可能从教,他最终毕业于西南理工的车辆工程专业,进了位于泸口一家中外合资的汽车集团当工程师。虽说不是特别优渥,但在当时全国的类似家庭出身里,顾思文绝对算咸鱼翻身了,多少人背负着标签沉寂一生,碌碌无为。
一个时代烘炉吞没了一些祭品,炼化出名为历史经验的精华留给后来人,而侥幸逃过的人在岸边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努力的向前继续逃命,永不停息,那种后怕,至死方休。
原本算上和李慧珍李奶奶(神特么李慧珍,管它的,看个电视被这部剧雷到了名字张口就来,对不起老人家,您就叫这个了,欢迎加入李奶奶保护协会)的爱情故事,顾思文的经历可以说是一部那个时代的青春励志爱情片,可是故事并没有在顾思文与李慧珍突破艰难险阻在一起而画上完美句点。
一个人总有缺点,而时代于顾思文的影响虽没有吞没他击倒他,可是也没给他太多温暖,而习惯独自一人的他,与他说话最多的却是他的父亲顾远山。虽说每次去探望时交谈内容都被监听着,但是有时候甚至不需要顾远山去试图影响些什么,无论顾远山曾经做过什么都是顾思文的父亲,都是他唯一的念想和可以牵挂的人。一个念想的力量可大可小,但是对于顾思文来说就是无穷的,像是瀚海中的孤岛,像是深渊之上的一点点光,让人因为牵挂而有了活下去的意义,有了坚持的理由。
顾思文最希望的就是等父亲出来,同住屋檐下,相互陪伴,一起用餐,家就是和家人在一起的地方,就是他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东西。
可是当他像个想要得到夸奖的孩子一样想要告诉父亲自己要结婚时,他的父亲却病逝了,如此之快,以至于连个过程都几乎没有,没有最后一面,没有临终遗言,只有等待认领的遗体和白布之下那定格的不甘心的表情,深深印在顾思文的心里。
执念是一根支柱,苦苦支撑着一颗疲惫的心一年又一年,当初支撑的有多么艰难,所积蓄的压力就会在支柱倒塌时汹涌如洪水滔天。
顾思文的内心有些地方有了一点点变化,甚至随着时间的延长,自己更多的一些见闻,而是这种心境变化越来越大,大到改变了他的言行,大到了令人生厌,大到了他的妻子都不愿意和他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