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黄山风景区,凌晨六点。
天空虽然没有彻底的亮堂起来,但放眼望去,东边的天色已经泛起了隐隐绰绰的红光,如星星之火一样,点缀着有些昏暗的夜空。
深秋之际,黄山上的风景如其他季节有着明显的不同。秋季里,满山的树叶被染上了深秋独有的颜色,偶尔吹过一阵清风,就会有几片枯黄的树叶腾空起舞,慢悠悠的飘向了远方。
清秀、雄伟、险峻、云海、飞瀑、巧石,黄山聚集了五岳的特色,却又有着自己独特的韵味。
站在莲花峰的峰顶,张牧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双眼,放下了手中的相机,默默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缭绕的云海中,雾气在凉风的吹拂下变幻不定,时而汇聚成一座瑰丽的仙宫,时而又幻化成一只遮天巨手,将仙宫的神奇与瑰丽打得支离破碎。
轰咔咔!
陡然间,天空上一道银白色的惊雷直贯云海,拉出了一道刺目的雷光,扑之而来的就是滚滚雷霆的怒哮。
望着那穿过云海的雷光,张牧的脸上涌上一抹苦笑。好不容从繁忙的加班中抽出时间放松一下,竟然碰到这种天气。抬头看了眼头顶那翻滚不休的乌云,只好快速的收拾起东西,准备去凉亭中躲雨。
深秋的黄山是多变的,刚刚还准备跳出云海的太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惊涛般的雷暴。雷光如雨点一样的从空中闪过,穿透云海,轰击在了云海下方。
四周的空气在这一刻也仿佛变得沉重起来,稠密的雾气不断的在四周聚集,仅仅是片刻中,莲花峰峰顶四周竟然变成了乳白色的雾气海洋。
望着那依旧不断在山巅汇聚的乌云,张牧抓着单肩包的手不由一紧,心中突然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深秋的天气虽然多变,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诡异。
轰隆隆!!!
又是一阵轰鸣的雷声传来,但诡异的是竟然没有看到丝毫雷电闪过的迹象,只有轰隆隆的雷声不断传来。这时莲花峰顶上发生了变化,原本汇聚不散的乌云突兀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闪烁着万千紫芒的光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紫色光球好像不断的吞噬着空中的闪电,那一道道跳动不休的紫芒好像一条条紫色铁鞭一样扫在虚空,将四周云雾打得不断倒退。
“难道是球形闪电?”看着突然扫向凉亭的紫光,张牧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侧扑去,想要避开紫光的攻击。
“咔擦!”穿过地面的紫色电花骤然四溅,如同一张诡异的电网将张牧裹住,朝着不知名的地底拉去。
嗡嗡嗡!!!
仅仅几个呼吸声后,整个地面开始疯狂的抖动起来,遮天蔽日的乳白色雾气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诡异的黑风从裂缝刮出。漆黑如墨的黑风汇聚成一柄柄细小的风刃,带着黝黑色的薄薄青光冲向了紫网中的张牧。
“啊!”瞬息之间,张牧整个人被风刃切成了粉末,但诡异的是张牧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全身化为了一滴泛着金丝的鲜血附着在腰间的那块青色玉佩上,玉佩青光大放,如同一株盛开的莲花,虽立于雷海中,却不伤分毫。
就在这时候,裂缝中的嗡鸣声更大了,刺耳的碰撞声在整个回荡,乳白色的云海下翻腾的更加猛烈,九道黑色的铁链陡然腾空而出,一座九丈方圆青铜巨棺被无形的力量拉了起来。
巨棺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那斑驳的铜锈无一不昭示着岁月的痕迹,雕刻在巨棺四周的八条青铜长龙喷吐着云雾,将靠近的紫芒与黑风隔开,古朴而又庄严的气势凌空而生,大气磅礴,盖压万古。
迷迷糊糊中,张牧似乎看到了生灵的生灭,又似乎听到了神灵的低语。有的传述着生死相随,有的讲述神国的兴盛与不朽。在这无数的生灵中,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座古老的青铜棺,仿佛亘古不动,镇压一切。
呜呜呜……
不知过了多久,巨棺周围的生灵消散了,整个天地也陷入了一片死寂,昭示着种种不朽最终都走向了破灭。
轰!!!
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一样,巨棺周身一震,古老而又斑驳的铜锈缓缓褪去,整个九丈大小的棺身泛起了青铜般的青辉。虚空塌陷,雷声隆隆,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塌陷的深洞伸出,狠狠的朝着云海上空的巨棺抓去。
嗡!
犹如神灵低吼一样,青铜巨棺抖动的更加剧烈,周身的铜锈彻底褪去,那缠绕在棺身上的铁链顷刻崩碎,四周的虚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一切。
虚空塌陷宛若张开狰狞巨口的吞天兽一样,一道道深黑色的裂缝如蜘蛛网般的朝着四周涌去,无形的巨口放过有着神秘的吸力一样,将包裹着张牧灵魂的青玉缠住,拖向了未知的世界。
镇世!
就在张牧的意识即将陷入黑暗时,漆黑的虚空大放光明,青铜色的光泽洒满虚空,古老的棺身陡然大开,一块骨白色的石镜冲天而起,撞向了包裹着张牧的青玉之中,随即两者便彻底消失在漆黑的虚空深处。
片刻后,重获新生的镇世铜棺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整个棺身重新黯淡下来,大开的棺盖重新合拢,将破碎的虚空重新定住后,化着一道黑色的流光撞向了开裂的地底深处。
紧接着,四散的云海再次聚拢,东方的天色骤然亮堂起来,红彤彤的太阳缓缓拔高,温暖的阳光再次撒向整个莲花峰顶,一切都如往常一般,没有半点变化,只不过世上又多了一个失踪人口罢了。
遥远的虚空深处,一个巨大的星球绽放着无穷的光辉,无数的宗派王朝在这片大陆诞生、强盛以及最终走向毁灭,唯一不变的就是自星球伸出的那条星空大道亘古不变,仿佛自星球诞生的那一刻就存在一样,遥遥的通向古老的未知虚空。
终于有一天,一道被青辉包裹的流星从天际划过,破开笼罩在星球表面的雷层,直直的坠入了大地的深处。
青莽山,雁荡峡,地底三千里的地心熔岩处,一座青色莲台正在熔岩中浮浮沉沉。莲台中央,隐隐约约坐着一个青年,一张骨白色的石镜浮在青年的头顶,不时的喷吐出一蓬蓬银白色光辉。
渐渐地,青年那模糊不清的容貌变得清晰起来,干瘦的身子也如同吹气球一般的鼓胀起来,但很快又被莲台上的青光压缩下去,来来往往足足三年。
嗡!
三年后的一天里,莲台猛然一抖,下方的地心熔岩顿时裂开了一条道路,紧接着,青年头顶的石镜也是一停,摇摇晃晃的跌入青年的腿上。片刻后,莲台再次喷出一道青气,青光大盛,化为一道青色遁光转瞬消失在地底。
啵的一声,雁荡峡上方的虚空如同被打破的水面一样,一道道无形的波纹凭空排开,一朵青色莲台跌跌撞撞的从虚空挤了出来。
此时莲台四周青光黯淡,薄薄的一层光幕也如冰雪消融一般的碎裂开来,露出了里面青年的身影,赫然是之前消失的张牧。
啪!仿佛耗尽了最后一滴力量,莲台微微一晃,当场粉碎,化作一颗青色的莲子朝青年的眉心飞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牧才缓缓醒了过来,借着四周墙壁上微弱的青光,豁然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座废弃矿洞的深坑中。
随着在黑暗中的慢慢适应,张牧也从坑底爬了起来,慢慢的打量起四周的岩壁。这四周墙壁很是古老,青石上纹理也是与自己印象里的不大一般,弯弯曲曲,如同被特意刻上去的一样,四周的地洞四通八达,如同一个古老的迷宫。
收回目光,张牧有些迟疑,这座废弃地洞虽然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烟存在,但张牧依旧能感觉矿洞里当时恐怕发生巨大的危险,地面上的矿锄矿镐到处都是,杂乱无章,不时的还有几堆乌黑的血斑在地面凝固。
沉默的片刻,张牧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借着墙上微弱的荧光,选了一套还算干净的衣服套在了身上,随后又扯来一根兽筋,把手中的石镜贴胸放好,才蹑手蹑脚的朝着主干道走去。
一路上的情形让张牧有些默然,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越是往上,残留的人类残骸堆积的也就越多,每过百步,似乎就有一堆,两丈宽的路面如同白骨地狱一样,隐隐的,张牧都能听到冤魂的哭泣声。
大半天后,张牧发现地势越来越平坦下来,沿着主干道上吹进来的风声也越来越大。就在张牧即将出来的时候,洞口的空气蓦然沉重,紧跟着就是一阵巨大的鼾声从洞口传来,一金一白两道气流一退一进,在洞口百米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气场。
金气横空,稍一触碰,张牧就整个人往后一栽,心脏处传来的刺痛让他不寒而栗,牙关紧咬,瞳孔大睁,暗红色的血丝瞬间布满了整个眼眶。而白气,则是让人如同千斤在身一样,如果不是张牧胸口的石镜骤然摄出的那道白光,恐怕他也未必能退的出来。
“吼!”片刻后,似乎被惊扰了一样,躺在洞口处的巨兽睁开双眼,两道暗金色的瞳孔金光大方,停顿的漩涡气场骤然散开,露出了巨兽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