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平听到小柳调笑,转头看向阿修,见他这般低眉垂首的样子很是好笑,便对那小柳说道:“我这兄弟还是个初哥,你把他伺候好了,让他多见见世面,少不了你的打赏。”
小柳闻言小嘴一抿,抓起阿修的一只手揽向自己腰际,阿修见状索性牙关一咬,任由小柳动作,待他右手触到小柳腰肢的时候,只觉纤细又软,倒也有些舒服,只是还不敢有什么动作。
“这就对了嘛,公子是来寻开心的,干嘛这么拘束嘛。”小柳轻声说道。
阿修不置可否,身子坐得笔直,任由面前女子倚在自己怀里。
片刻之后,又有个小厮端了酒壶甜点上来,小柳立刻为阿修斟了杯酒,玉手轻抬,缓缓向阿修嘴边送去,阿修见状就要伸手去接,却见小柳端着酒杯的小手向后一挪,媚声说道:“公子,让奴家喂您喝。”
“哦,好……”阿修只得任由小柳将酒杯送到嘴边,嘴巴一张,一口喝了进去,但是多少有几滴酒还是沿着嘴角滑落,那小柳便拿出手帕,为阿修擦拭,阿修只感觉手帕上一阵香气袭来,说不出是哪种香味,但是却感觉有些过于浓郁了。
喝下两杯淡酒,酒量原本就不怎么样的阿修面色更显发红,见小柳看向自己,媚眼如丝,有软玉在怀,虽是浓妆艳抹,脂粉之气很重,心神却仍是有些荡漾。
正在此时,就听那王妈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哎呦喂,我当时谁呢,这不是孙大公子吗,这是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快里面请……”
王妈妈发腻的声音刚落,一个年轻人款款走了进来,身着白衣,腰挂玉佩,相貌到也英俊,只是手里握着一柄折扇不时在胸前扇动,与这季节不太相符,到显得有些做作了。
就见这男子微微一笑,说道:“王妈妈,我这趟可是专程为了莺莺姑娘来的,不知道今日是否有幸得见哪?”说着在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王妈妈。
王妈妈见到银子,顿时两眼放光,慌忙双手接过,攥到手里,一边说道:“当然见得,当然见得,来,孙大公子,快请上座。”收下银子的王妈妈显得更加热情了。
阿修向他们看去,就见那男子在王妈妈的指引之下进了一个包间,包间没有门,只挂了一层纱幔,那男子进了包间,纱幔却不落下,显然是他不想被遮住视线。
阿修向一旁正与那翠翠耳鬓厮磨的崔三平问道:“三哥,刚才那人是谁啊?”
谁料崔三平正在兴头上,对于阿修的问话一点都没听见,阿修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却听怀中的小柳说道:“公子不识得此人吗?”
阿修摇摇头道:“我也是才到上陵城不久,很多东西都不熟。”
“咯咯,是这样啊”,小柳笑笑说道:“那个人在咱们上陵城可是个大人物呢。”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阿修好奇的问道,他也知道这是小柳在吊自己胃口。
小柳道:“他叫孙云飞,是咱们上陵令孙贺程的独生子,你说来头大不大?”
“哦,是这样啊。”阿修说道,心下却好奇这官家子弟怎么也会到这种地方来,其实阿修不清楚,越是这达官显贵越喜欢流连在这风月场合。
“哦,对了,刚才那孙大公子说的莺莺姑娘是什么人呢?”阿修又问道。
“你说莺莺姐啊,告诉你啊,那可是我们群芳院的头牌呢,虽然来了时间不长,现在却是声明在外,有多少达官贵人争着要见一面都不可得呢。”小柳说道,语气中多少有些羡慕。
“怎么,就见上一面都这么困难吗?”阿修问。
“那是当然了,我们莺莺姐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客人,这还是躲在纱帐后面,若是看你顺眼到还罢了,若是看不上眼啊,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出多少钱,一概不见。”小柳说道。
阿修闻言暗自琢磨,这烟花之地竟然也有这般女子,当下好奇心大胜,又问道:“听王妈妈的意思,那莺莺姑娘今天似乎是要出来是吗?”
“是啊,一会儿莺莺姐就出来,不过是在那纱帐后面”,小柳指了指正前方的一处粉色纱帐又说道:“不过呢,能不能亲眼见到莺莺姐那就要看运气了。”
“那看来我是没什么机会了。”阿修自嘲一句,他既没钱,也没什么势力,怎么想也不可能被那莺莺姑娘看上。
“没关系啦”,小柳双手搂住阿修脖子,用额头轻轻触碰阿修眉宇,轻声说道:“有奴家在,一样能让公子不虚此行。”
阿修哪里受过此等诱惑,憋红了脸不知说些什么。
那小柳见阿修这般模样,心想旁人来此寻欢作乐,都是一副色狼模样,恨不得吃了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阿修这种单纯少年,偏又生得俊俏,心里也甚是喜欢,便不自觉的挑逗起来,见阿修窘迫的样子,更感到这少年可爱,心里暗暗偷笑。
又坐了一会儿,阿修这才与那小柳熟络起来,人也不再那么矜持,只是还不敢有什么放肆的行为。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莺莺姑娘出来了!”整个大堂立刻安静下来。
阿修忙看向那粉色纱帐,就见纱帐后面不知何时端坐了一个人影,隐隐约约看不清样子。
稍稍过了片刻,就听那纱帐之中传出琴声,阿修不懂音律,但听着却很是悦耳,正听得尽兴之时,又有歌声传了出来,“前日海棠犹未破。点点胭脂,染就珍珠颗。今日重来花下坐。乱铺宫锦春无那。”燕语莺声,仿佛能夺人心魄,就连那平日里极品不堪的崔三平此刻都停下手中动作,静静听着。
就听莺莺姑娘接着唱:“剩摘繁枝簪几朵。痛惜深怜,只恐芳菲过。醉倒何妨花底卧。不须红袖来扶我。”
一首词唱罢,全场鸦雀无声,阿修不由赞道:“真是好听!小柳姑娘,这唱词的是什么意思呢?”
小柳捂嘴轻笑,说道:“这歌词本是写海棠的,很多年前就有了,如今在这楚馆之中流传很广的,怎么,公子不曾听过吗?”
阿修挠头笑笑,不好意思地说:“我从来没有听过。”
小柳又说道:“这歌词很多人都唱过了,只是我们莺莺姐唱出来最是动人。”
阿修道:“这倒是,方才听莺莺姑娘声音婉转,便如听那仙乐一般。”
小柳以手帕捂嘴,咯咯笑了两声,说道:“谁说公子老实呢,这夸人的水平倒是丝毫也不差呢。”
此时,方才那进了包间的孙云飞走了出来,赞道:“方才听闻莺莺姑娘抚琴献歌,只感到心神俱醉,真是不胜神往啊!”
等了半晌,那纱帐之中传出声音,“公子谬赞了,小女子艺薄才浅,当不得公子如此夸奖。”
“在下仰慕姑娘已久,刚才所说的都是真心话。对了,在下叫孙云飞,但求能与姑娘一见。”孙云飞向前走了两步,隔着纱帐说道。
等了半晌,那莺莺姑娘都不再言语,孙云飞显得很是失望,转身又回到了包间之中。
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莺莺姑娘,在下是上陵商会的谢添,不知可否能与姑娘一见呢?”
阿修看向此人,却见他同样二十多岁的年纪,有些微胖,相貌到与那日在上陵商会门口见到的会长谢胜安有些神似,便猜测此人是不是谢胜安的亲戚。
谢添说完也不见莺莺答话,只得丧气的坐回座位。
接着又有几人上前做自我介绍,结果一样,都得不到莺莺姑娘的回应。
小柳在一旁对阿修说道:“莺莺姐就是这样的脾气,知道规矩的人只要见莺莺姐不再答话,那便是不肯见了。”
“这莺莺姑娘果真是很有性格呢。”阿修道。
“那是自然了,莺莺姐是我们群芳院新晋的花魁,不只咱们上陵城,就是邻近郡县的富翁才子们也经常慕名而来呢,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群芳院在这菱香城一带是独一份的原因了。”小柳这般说着。
“莺莺姑娘这么大的名气,想来应该才貌双绝,怎么会流落至此呢?”阿修不由问道。
却见小柳脸色一黯,悠悠说道:“凡是进了这青楼楚馆中的女子,又有哪个不是苦命人呢,只是每日都要强颜欢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呢?”
阿修见小柳的样子,心知她也应该是遭了什么磨难这才沦落进了这等烟花之地,只得暗自一叹,说道身世飘零,自己也不比这青楼女子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