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雪提心吊胆的,再次望着雪姑额上的龟形符,嘴皮开合着。
「你肯定这...有用?」
雪姑信心满满,而且自以为是的再点头响应。「如果没用,它们早就搅定我们啦!」
肥雪想想,雪姑的话可能也是对的。要不,女鬼黛玉早就把自己再次迷倒...。
想到女鬼黛玉那鬼样,肥雪禁不住混身打了几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一局定输羸,反悔的话,就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雪姑推着麻将说。
地产筠和女鬼黛玉,只是默默在推着麻将,完全没有理会雪姑的疯言疯语。
叠好麻将后,雪姑把骰子一撒。
「大杀三方!」
对于雪姑的激昂战意,肥雪完全无心欣赏,战战兢兢的翻开跟前麻将,这一翻,脸色顿然一惨。他看着十三只乱七八糟的麻将,额上禁不住渗出冷汗。
和他打对家的雪姑,一翻开麻将,脸色和肥雪刚好相反,一脸得色。
虽然雪姑手上那副麻将,不是甚么大四喜大三元,但有十一只都是万子牌,而且还是配对妥当。她想也不想的,拿起其中一只杂牌用力丢在麻将枱中。
「你老母,西呀!」
地产筠默默把一只西,也放在枱中央。
肥雪抹了一把冷汗,也抽出一只西,放在枱中央。
接着女鬼黛玉,也打出一只麻将,肥雪看见,脸色一变,喃喃着。
「四人归西...四人归西...」
雪姑看着黛玉打出的那只西,不屑的撇撇嘴,嘴皮微动的。
「你两只都已经归西,还学人打西...」
雪姑边嘴皮乱动,边抽了一只麻将,眉头一绉。
「又是你老母...西呀!」
听到雪姑又丢出一只西,肥雪脸色再变,倏的抬头望向雪姑,嘴皮开合着。
「那是万子,不是西...」
把摸回来的麻将打到枱中央后的雪姑,看了肥雪一眼,再把目光投在自己丢出去的麻将时,脸色一变。
刚才看的那只麻将,明明是西,为甚么竟然会变成是自己需要的万子,而这一只万子如果留下来的话,手上那一手万子牌随时可以糊出。
「你鬼掩眼啦!」肥雪继续嘴皮开合着。
雪姑狠狠瞪了肥雪一眼,直恨得咬呀切齿的,伸手把头发全拨到头顶,不让一根头发挡着额上那个龟形符。
这一招,似乎真的有效似的,雪姑再抽一只麻将时,成功把另一只杂牌也换掉,预备随时糊牌。
当然,为了稳当起见,雪姑也暗中示意肥雪,凡有万子牌,也要全数打出来。
肥雪这时候也真的乖乖听雪姑的吩咐,自己宁愿弃牌,也要造就雪姑。
虽然雪姑认为额上的龟形符有镇鬼的作用,但事实和想象似乎相差太远。
因为肥雪接连打出的万子牌,雪姑竟然看也不看一眼,只是自顾地摸牌丢牌。这一点,让肥雪越看越心惊,惊的一只手越抖越利害,一不小心,把抽回来的牌跌在麻将桌上。
雪姑看见肥雪那只麻将,眼睛一亮的,马上以目示意,叫肥雪把那只麻将打出来。
肥雪看见雪姑的样子,心中突地大大一跳,连忙装出一副呆相摇着头。
雪姑见肥雪竟然不肯把麻将打出来让自己糊牌,脸色一变,目露凶光的像是要把肥雪生吞的样子。
肥雪看见雪姑像发疯似的样子,急的一顿脚,一咬牙正想说些甚么时,一抬眼。
地产筠那如白纸的脸上的一双死鱼眼,正投在自己脸上。
女鬼黛玉,那皮包着骨头的骷髅头上,那深深的眼洞中的两颗眼珠,也和自己四目交投,唬的肥雪把想说的话全数吞回肚里面。
雪姑见肥雪只是拿着牌,还和女鬼黛玉眉来眼去似的,脸上凶气再盛,一双目露凶光的眼睛,死命的瞪着肥雪。
肥雪心惊胆颤的,正想借着抹汗的手势,再次偷偷向雪姑提示的时候,整个人突然瞪着眼,张着嘴,一切动作都在同一时间停顿下来。
凶神恶煞般的雪姑,突然感到脖子、肩膊传来一阵酸痛,特别是脖子,好像有点转动不灵的感觉。
突地;肥雪一声惊呼,像是被甚么惊吓似的,人往下一挫,手上的麻将呈一个拋物线丢到麻将枱上,而他整个人软软坐倒地上。
看见肥雪最后像是借故把手上的麻将丢出,雪姑心中一喜,按捺着脖子和肩膊的酸痛感,火速大叫。
「糊啦!」
肥雪听到雪姑的叫声,一剎那紧张感战胜了恐惧感,急忙爬在麻将枱边,歇斯底理的大叫。
「不要糊!不是万子...有鬼坐在你的肩上,你被鬼掩眼...」
尽管肥雪不断叫着,但雪姑完全充耳不闻。
肥雪惊惧的瞪着眼,雪姑肩上另一位地产筠的鬼魂,一双手不再掩着雪姑的眼睛,而是掩着她的耳朵。
雪姑兴高彩烈的把肥雪丢出的牌拿到跟前,联同其它麻将一翻,正想说些刻薄话时,突然看见自己摸回来的牌是筒子而不是万子时,脸色一下子刷的青青白白,额上冷汗不断渗出。
「这...这...怎么会...」
雪姑颤抖着抬眼望向女鬼黛玉和地产筠时,心腔突地一跳。
女鬼黛玉和坐在麻将枱前的地产筠,正木无表情的,四只空洞的眼睛,都集中在自己的脸上。
雪姑勉力控制着自己内的恐惧,咽了一下口水。
「这...这...你...们都明明看见...他丢出的是...万子牌...我...我没有...诈糊...」
女鬼黛玉和地产筠,只是看着雪姑,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这把...不算...我们...再...再...」
雪姑说着说着,突然感到肩膊的压力越来越大,脖子的酸痛越来越利害。
爬在麻将枱旁的肥雪,突地转身向着女鬼黛玉和地产筠跪下,不住嗑着头。
「两位大姐,是我肥雪和雪姑不对,你们请高抬贵手,我们会请道士和尚,为你们打斋超渡,我答应你们,每人一间大屋,两个菲佣,甚么金呀银呀,大把大把的化给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们两夫妻...求求你们...」
虽然肥雪不住求饶,但女鬼黛玉和地产筠,不单止无动于衷,脸孔甚至慢慢在转变着。
看着女鬼黛玉和地产筠的样子,变的越来越恐怖,雪姑心中一跳再跳,头不断用力的扭着,伸手摸向后颈,希望借着这些动作来摆脱脖子和肩膊的酸痛感。
可是;她伸去后颈的手,摸着的并不是自己的脖子,而是一些硬邦邦,而且冰冷的东西。
突然,一张脸孔由头顶倒垂下来,她肩上的地产筠,那一张惨白无神的脸孔,和自己差点面贴面的对望着。
「哇!」
雪姑发出一声撕裂心肺的惨叫。
「赌命...输命...赌命...输命...」
一阵刺耳的声音,在空间低回着。雪姑在惊惧中,挥动着双手,跌跌撞撞的,在客厅中走来摆去。
「我不要...你们使诈...输的是你们...不是我...」
「赌命...输命...赌命...输命...」
女鬼黛玉缓缓升起,一直往雪姑飘过去。
肥雪看见这情况,又惊又急的,奋力扑向女鬼黛玉,双手一抱,但却无法触摸到它的身躯。
「我求求你们...我们知错了,知错了!求你们放过我们...」
拦不住对方的肥雪,颓然跪在地上,不住向着女鬼黛玉、地产筠嗑头哀求着。
「你们使诈...我没输!」
手舞足蹈中的雪姑,突然一声狂叫后,倏的停下所有动作,一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正飘过来的女鬼黛玉,喃喃着。
「我没输...你们使诈...出老千...还我一千四百万...还我一千四百万...我是千万富婆...赢的是我...」
肥雪不住嗑头,嗑的额头开始渗着血水,仍然没有想过停下来。
「我向你们发誓,我肥雪和雪姑,一定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今后若不改过,我肥雪这条命,你们就拿去,不敢有半点怨言,也绝不反悔...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肥雪嗑的血流披面,不停哀求着。
突然;传来阵阵门铃声、打门声、叫喊声。
「二叔!二婶!」
「肥雪...开门肥雪...」
是阿伟和阿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开锁陈,我是智叔,你现在马上来红磡曲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