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雪虽然回到店里,但整个人仍然维持着痴痴呆呆的状态。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痴痴呆呆,而只是想着夜来要找些甚么借口,跑到那位让他蚀骨销魂的爱人枕边去。
阿伟一直在忙着赶智叔和司徒阿正的纸扎制品,直到黄昏,才走到店面问。
「二...二叔,你今晚...要吃...吃甚么菜?我...我去市场...买...」
可是;肥雪一双眼睛像是失去焦点似的,并没有任何回应。
看见肥雪的样子,阿伟奇怪地走到他跟前。可是;肥雪的眼中,全然没有阿伟存在似的。
「二叔!」阿伟大声叫着。
「哗!撞鬼你呀...」肥雪吓了一大跳的,脸色泛青的骂着。
「撞鬼...的...不是我,而是...二叔你!我问你...吃甚么菜...可你...都没...没啥反应!」阿伟说。
「你才没啥反应,我的反应不知多爽!」肥雪瞪着眼骂着。
「那...你想...吃甚么...菜,我去...市场...」
「没胃口...」
肥雪回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旋即想起卖楼的事。
「阿伟,二叔有事要和你商量。你也知店的生意越来越差...」
还未待肥雪把话说完,阿伟猛的摇着头。
「二...叔,我知你想...说甚么!二...婶...已经问过...我,我是...不会把爷爷...和爸的...产业...卖掉...的!」
听到阿伟这样说,肥雪的脸色一变,正待要发作的时候。
「你老母!今天不知道撞了甚么邪...如果不是麻将馆的人出老千,一定是他们养小鬼,要不怎么今天老是糊不了牌!」
雪姑鐡青着脸,边骂边撞进店里,一见阿伟脸色已经一变,再见肥雪,脸色再变。
「难怪我那么晦气,原来家中有两只晦气鬼!」
肥雪正待反唇相稽,但旋即按捺着。
「阿伟,你又说去市场买菜,还不快点去,想饿死你二婶!」
阿伟刚想问雪姑要吃甚么的时候,肥雪早他一步喝着。
「随便买些烧腊回来就算了,快点去。」
看着阿伟离开后,肥雪马上问雪姑。
「喂!你为甚么不和我商量一下,便叫阿伟卖楼。」
??「哼哼!我不是已经和你商量好了吗?阿伟已经答应我做代表,现在还欠你的一纸离婚书没办。」雪姑冷哼着回应。
??「哼!呵!真的是这样吗?阿伟刚才对我说,他愿意写一份授权书给我,代表他把物业出售。你这婆娘,如果再敢用这态度对我,到时别怪我一个子儿也不分给你!」肥雪学着雪姑般冷哼着。
听到肥雪这样说,雪姑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极度难看。
「还有,你想离婚,想分我一半身家,别想歪脑!惹得大爷我发毛,把你掉在一旁,让你守生寡!」
雪姑这下子再也忍不住的大吼一声。「你这死肥猪,你够胆!」
「为甚么不够胆?店是我的,房子是我的,将来卖产业的钱是我的,连阿伟也是我的。我和他,是有直属血缘关系,不像你,由头到尾你都只是一个,外人!」
「你...你...」雪姑气得完全说不出任何薄凉话。
「你甚么你?甚么叫做财大气粗,就是大大爷我,你爷现在有点倦,要回家休息,记得关好店才回来...还有,如果我再发现有人乱动...店里的东西,别怪爷翻脸不认人。」
「好!你狠。就算你不肯离婚,就算要我忍气吞声也好,我们得先立下一纸合约,我们四六分帐,以免你反悔。」雪姑色厉内荏的咬着牙说。
「你的脑袋有问题啦!再吵,别怪我狠心,送你一台三星碌七,然后送你上飞机...」
看着肥雪得意的吹着口哨踏出店门,雪姑气的混身发抖,
「死肥猪,你不仁,我不义...如果那个死白痴仔真的把产业权全都给你,那老娘可省功夫,看老娘怎样收拾你!」
雪姑自我安慰后,负气的拉下卷闸,裝上小门后本待离开,但心里一动,走到柜枱后不住打量着。
「今天在麻将馆输个清光,如果问那死肥佬要钱,他现在小人得志,肯定不会给我分毫...上一次想找他的私房钱,但被阿伟坏了好事!现在两个人都不在,我何不再找一次,如果让我找到的话...马上去麻将馆复仇雪恨!之后再想办法对付你...」
雪姑在柜枱上下左翻右翻,怎也看不到能收藏钱的地方或者小盒子之类的东西。
突地,脚下传来一声轻响,她心中一跳,眼睛往下望。脚下踩着的一小块地砖,好像有点不牢靠的模样,她再轻轻踏着,脚下的小地砖果然有问题。
雪姑心中一喜,心想这小地砖下应该有暗格,钱一定是藏在下面。她随手拿起剪刀,又掘又敲的。
就在雪姑咬牙切齿和小地砖拼命的时候。
『嗦...嚓...』
头顶突然传来几声异响。
雪姑停下所有动作,留心听着店面的状况。
『是不是那白痴仔回来?还是死肥猪放心不下转回来呢?」
雪姑有点心惊胆跳的摒住呼吸,留意着店面的动静。
良久,店面似乎没有任何情况,她悄悄的从柜枱探头,一双贼眼左扫右射的。
「做贼这勾当真的是提心吊胆啦...可能是自己吓自己吧!」
看见店面一切平静,雪姑稍稍松了一口气,连忙蹲下,继续和小地砖拼命。
「怎么搅的?明明都松掉,硬是不能拿开...难道那死肥猪安装了甚么机关?只要一按机关,这地砖便会自动翻起?」
想到这一点,雪姑马上掉下剪刀,蹲在柜枱下不断搜索她心目中应该是机关按钮的物体。
由柜枱底一直搜寻,到身旁的贴墙柜,硬是没啥甚么机关按钮的东西。
雪姑气的把贴墙柜摆放的纸扎祭品,纸钱都翻过来。
突地,她的目光被一叠纸钱吸引着。
「这纸钱怎么怪怪的...难道是那死肥猪用旧报纸做成的假纸钱?不对,我们谈过,因为怕穿帮,所以假纸钱都是即做即卖的...难道这纸钱有鬼?」
想到这里,雪姑慌不忙的连忙打开纸钱一看,这一看,直乐得她心花怒放!
「呵!哈!你这死肥猪原来把私房钱夹在这些纸钱里,难怪我老是找不到...活该你死肥猪倒霉...哗!单是这裡已經夹着一万块...」
雪姑兴高彩烈的袋好肥雪那一万块私房钱后,意犹未足的,继续翻着其它纸钱。
『嗦...嚓...嚓...』
异响再次刺进正专注寻找宝藏中的雪姑的耳朵中,她的脸色一变,凝神留意着背后的动静。
这一留意,她的一颗心顷刻间噗噗乱跳。因为这一次的异响不单止连接不断,而且声音由远而近。
『怎么...像是纸在磨擦的声音...难道是...白痴仔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不对,他回来的话,不管店面或店后,都应该有开关门的声音...』
想着想着不对劲,雪姑吞了一记口水,心想到底应该是探头出柜枱看,还是不探头看。
『嗦...嚓...嚓...』
雪姑还来不及作出决定,那移动的声音,好像已经移动到柜枱外面似的。
『嗦...嚓...』
纸张磨擦的声音突然静止。
雪姑在静止中等待着,虽然时间只是十秒八秒,但在她的感觉中,像是等待了半个世纪似的,她终于按捺不住,缓缓把头抬起。
『啪!』
一声异响,店面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正想探头出柜枱往外看的雪姑,被这突发的状况吓的再次停下所有动作。陷入黑暗中的她,在心惊胆颤的状况中,心中乱作一团。
不过她很快便决定,不管是阿伟也好,肥雪也好,贼也好,只要逃到街上,便啥也不怕。
一想到走,雪姑马上坐言起行,虎的一下站起身子。
「嚓!」
雪姑只感到眼前一亮,一张纸扎人偶的脸孔,赫然出现在眼前,距离不到十公分,而纸扎人的一张嘴巴,还向着她咧咧的笑了起来。
看到这景况的雪姑,突然双眼一翻,软软的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直娘贼!这下子还不把你这婆娘吓破胆...我早就猜到一定是你搅的鬼,果然没错!竟然够胆动老子私房钱的主意...。」
拿着打火机的肥雪边嘟嚷着,边走去亮著电灯,然后走回雪姑身旁掏出钞票,随手拿起纸钱抹掉脸上的白油彩,把弄污了的纸钱,塞进雪姑的口袋里还不够,还拿起几叠阴司纸,塞进雪姑的怀里衭头,才满意的拍拍手。
「你这么貪钱,我现在就送几百亿给你。今晚你就在这里躺尸去,我现在就去会佳人。」
就在肥雪转身往店后走的时候,他身后天花上挂着的一个女纸人偶,也缓缓转动着,纸人的两只眼,像是有生命般,瞪视着肥雪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