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先生拎着把木剑,小七拎着把泛着铜锈的弯刀,老狗捏着把带刀鞘的户撒刀,功德背上斜插着两根钢管,在寂静漆黑的巷道里逛着,兄弟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探查什么秘密,反而像是四个混混向在黑夜里去打劫。如果当时有人半夜走在巷道里遇到了他们四人,一定会被吓出什么病来。
“镇子挺大的,你们说咱就这样在各条巷道里逛来逛去,能遇到你俩说的那个什么东西吗?”
“逛就逛呗,怕啥,又不是你一个人,又不是没有逛过,就当半夜散步了。”
“你才怕呢,我是怕被人遇到,到时候那东西没有找到,反倒是把人家吓个半死,你看看咱们这形象,够吓人的。”
“功德说的没错,咱先把这武器给藏好点,可真够吓人的,估计谁要遇到咱们,还真会被吓出啥病来呢。”
于是四人把自己的武器给收了起来。罗先生把木剑插到了背上,功德把钢管塞进了背包,小七拿出块白布把带着铜锈的弯刀裹好也塞进了背包,老狗也把带鞘的户撒刀装进了包里。现在再看四人,比刚才好多了,至少不会吓到人了。
感觉应该逛了很久了,天空的月牙已经出来了,满天的星星也在夜空里眨眼了,不知道是刚刚初一还是前半夜天空被乌云遮住的关系,总之过了半夜后天空反到是亮了一些,夜也不在是那样的漆黑了。
四人沿着镇子前面的道路向小七家所在的那个村子慢慢的逛着过去,路边不远便是小河,河里的水面映着天空的点点星光,有些闪烁,河岸有柳,夜里无风,柳树静静的垂着丝绦,只有河里蛙类不时的传来“咕咕声”打破了寂静的夜。
小七打开手电看了看表,已经半夜一点多了,估计今晚是不会有收获了。正当小七想要跟其他三人说回去了,明晚再探的时候,远处飘飘渺渺的传来了一阵隐约的“噜噜噜……”是平时村民们放猪时的叫唤声。
声音离四人渐行渐近,越来越清楚,但是却是忽东忽西,飘忽不定。感觉忽然在四人前面,忽然又到了后面,总之这飘忽的声音好像不是按着一条线路一直前行,而是不停的在不同的方位忽然响起,飘忽不定,时大时小。
“我靠,这是什么声音,咋时大时小、忽前忽后的?”功德奇怪的问道。
老狗对着功德翻了翻白眼打趣他说:“你家猪跑出来了,你奶奶正到处找呢。”
“你家猪才跑出来呢,大半夜的,你家奶奶才找猪呢。咦……你还别说,你细细听看,还真是个老太婆的声音呢。”功德说道。
小七和罗锅没有说话,紧张的看着四周,罗锅把手伸到道包里摸索着什么,明显也有些紧张。罗锅是道士先生,有些事情没有遇到过但也知道,而小七却是听说过几次这夜里放猪的声音。
这里最早的先民并不是现在镇子里住着的汉族,而是离镇子几十公里远的一个少数名族,好像叫什么哈喇族,当地人叫他们“哈nia人”。
在村民的祖先来到这个镇子之前,这里是哈喇人的村落,但是这里风景如画,藏风聚气,风水极佳,从中原戍边到了这里的小镇居民的各姓祖先看中了这里,于是边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各姓祖先由于是戍边到这里,在这里定居自然带来了各自的家眷、兵士。这样一来,原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哈喇族由于融入不了新到来的风俗习惯,同时也由于这里不能同时容纳下那么多人,只好举族迁移,到了离镇子几十公里以外的某个地方。
当年举族迁移的哈喇人现在早就被新社会所同化,甚至已经很少人还能够说他们没有文字记录的哈喇语,更没有多少人还能知道他们的祖先曾经是我们这个小镇最早的原住居民。
这段尘封的往事也只是在小镇各姓的很老、很老的族谱或一些很老的乡志里面还有着一些记载。
据说当年哈喇族举族迁移后,在小镇里,半夜就会有这样飘忽不定的放猪时候的叫唤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哈喇族留下的,还是外来的那个民族传承的某种巫术。
小镇里并非只居住着几百年前从中原戍边而来的汉族,在哈喇族迁移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小镇里或是嫁娶或是大户人家的用人,总之后来有一些名族以不同的形式在小镇里定居了下来。于是小镇里就有了一些少数民族,并且带来了他们的文化习俗。
小七曾经听一些老人说起过,这半夜里放猪的声音是会蛊术的人放蛊的声音。只是小七总觉得这里的蛊术怎么和传说中那神秘的蛊术相去甚远,虽然听老人讲起时也很神秘,很害怕,但总觉得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恐怖。因为小镇里那些会蛊的人所放的蛊感觉并不是那样的遥不可及,而是在半夜里不经意间就能听到他们放蛊的声音,就像现在几人所听到的放猪时的叫唤声。
听老人说,半夜里不小心被放蛊的撞上后,便会中蛊,有的人会在身体某个部位出现青色块状,就像是跌打损伤后所留下的淤青;有的人会在身体某个部位生出各式各样的斑块,怎么也消不掉;有的人会生各种各样的怪病怎么也好不了;也有的小孩被放蛊的人看上后,在胳膊上或是脸上、脖子上出项一口口的牙印,就像是被人咬了一样。但凡这样中蛊之人,必须要找到会解蛊之人,解蛊后第二天便好了。或是找到放蛊之人,情人解去所放的蛊。
往往中蛊的人和放蛊的人多少会有一些过节,或大或小,甚至仅仅只是被放蛊之人嫉妒。
由于中了蛊后很是麻烦,并且老是莫名其妙的就中上了,因此乡里的人对放蛊的人很是恼火,但又不敢得罪他们,所以便把他们放蛊叫做“做歹”,把放蛊的人叫做“歹婆”。
据说“歹婆”“做歹”得先养蛊虫,蛊虫是各式各样的毒物,什么蚂蚁、蟑螂、蝎子、蜈蚣、蛤蟆、毒蛇,无所不有,“歹婆”会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而“中歹”的人身上所出现的各种斑块、印记也会根据蛊虫的不同而不同。
小七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手腕的位置长过一些白色的小疙瘩,沿着手腕一直向手臂成一条小蛇的样子,约有十多厘米,用遍了各种膏药,老是好不了,听大人说是白蛇藓,一直长了好多年。
爷爷则说是小七长得可爱被“歹婆”看上了,她喜欢小七,就在小七身上做了歹,她只是喜欢小孩,不会害人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后来爷爷弄了很多治歹的法子,有的时候看着手腕上那条“小白蛇”越来越短,就快没有了,可过了几天却又慢慢的又长长了,最终也没有治好,反正一直在小七手上了好多年。后来不知道是爷爷治歹的法子有效了,还是用的膏药用对了,或是小七长大了“歹婆”不喜欢小七了,又或者那个“歹婆”终于死掉了。小七手腕上的那条“小白蛇”很突然的就消失了。
因此,当那放猪时的叫唤声在四人周围忽远忽近、忽东忽西、飘忽不定的响起时,小七自然的就想到了“歹婆”做歹了。而罗先生当了这么几年的道士先生肯定也是听说过的,看他伸手到包里掏摸什么,一定是想找个什么法器或者什么符纸之类的东西来防止几人被中歹。
小七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最多也就书上看过一些,听老人讲过一些,自己是真没有办法应付的。于是,小七双眼充满期望的望着罗先生,希望他能掏出来个什么神秘法器,然后突然间金光四射,罗先生拿着那个法器向几人的四周一扫,然后,全世界都安静了,周围再没有了那“噜噜噜噜……”的放猪声。
老狗和功德终于注意到了小七和罗先生的紧张神情,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头,于是他们两人跟着小七的目光,也把满眼的期望投向了罗先生掏包的那只手。三个人,六只眼睛,就那样充满了期望的等待着罗先生给他们掏出个啥厉害的法器来。
终于,罗先生的手从包里伸了出来。于是三人充满期望的看向了他手里的东西。
“我靠……”你道罗先生掏了半天掏出来个啥,掏了半天,竟然掏出了他那只破罗盘,小七当时差点就没有站稳摔倒了。再看老狗和功德,两人也是满脸失望的神色。
事到如今,就算是只破罗盘也只能靠他了,谁让他是道士呢,这叫声飘忽不定的,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要是个啥东西,三人还能拿出武器上去给它一顿暴打,可偏偏只有飘忽不定的声音,咋办?只能靠道士罗先生了呗。小七心里当时就在说啊:“先生啊!你可千万得顶住啊,咱兄弟就全靠你了!”
只见罗先生左手托住罗盘,右手比人大姑娘的还要柔软,先捏了捏拳头,然后只见手指在那里扭来扭去,像缠在了一起一样的扭了个啥印结,反正当时三人是没看懂,不过看着那印结挺好看的,扭得像个麻花一样的缠在一起,整个一看还翘着兰花指呢!看得三人佩服死了,他手指咋就这么柔软呢!
罗先生把结好印的右手对着眉心,嘴里嘟嘟哝哝的不知道念着啥东西,然后右手印结指向了左手托着的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