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算是成功。这是邓医生说的,在她从手术室出来后醒来,医生都来看过。
临走前,一个中年医生提醒她:“麻药的时间快要过了,到时会有些痛,如果顶不住,可以跟护士要止痛片。”
青柠感谢的点点头。
医生微微一笑离开,只剩下同工和她。
因为手术后不能喝水吃东西,青柠有些口干舌燥。同工看了有些意动,可能想起医生的吩咐,又不敢拿给她水喝。
青柠有些郁闷,这罪真是她白受的,在床上躺三天,真不是什么能开心得起来的事。
然而,青柠却低估了切肉之痛,麻药一过的时候,肩上的撕裂之痛开始传来,别说移动,就是呼吸般轻柔的动作,都能让伤口一阵阵的尖锐疼痛,躺得太久而有些发麻的身体,想要动一动,都带来无法言说的刺痛感。
青柠深深呼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她一直以为,很多苦很多痛她都受过了,经历过了,这一次也只不会更甚。一切的自以为是,都被那一下下的拉扯所戳穿,青柠咬着牙动了一下,让自己稍微躺得舒适了一点,就再也不想做任何的动作。
不能吃,又痛得无法入睡,青柠只能躺着,一分一秒忍受着,等待时间的过去。
旁边的同工想跟她说话,却见她额头都是汗,连忙拿纸巾帮她擦了擦。
“很痛是吗?要不要去拿止痛片?”
青柠摇摇头,止痛片能止一时,过后还是要承受这样的滋味。
“可是……”同工犹疑,最后也听从了青柠的。
“没事……”青柠虚弱地笑笑。
同工还想说什么,她的电话是响起了。
“是院长。”同工看了青柠两眼,然后接起了电话。
青柠听同工跟乐姨报告着最新的情况,也提到了她。
“院长问能不能跟你说两句?”
青柠闭闭眼,然后睁开,轻轻点了点头。
“乐姨……”
“现在怎么样?”听到乐姨温柔关心的话语,青柠有些鼻子发酸,那个一直待她友善的长辈,尽管报的都是平安的信息,却仍担忧的挂念她们。
“没事……”
“傻孩子,都进手术室了还说没事,要怎样才算有事啊?”
乐姨略带责备的话差点让青柠的泪溢了满眶,暗暗吸了吸鼻子,然后微笑地回道:“只是小手术,很快就会好的。”
旁边的同工听着她的话,不禁蹙起了眉,虽然医生也这么说,可是一个小手术需要那么长的手术时间还有会疼得那么厉害吗?
同工略带疑惑地看着青柠。
感受到异样的目光,青柠看了同工一眼,轻微地对她摇了一下头。
“小柠你好好休息,晚点我给小君打个电话,让你多休几天假……”
“别!嘶…”青柠吓了一跳,才动了一下身子,从肩膀处传至颈脖然后遍布了全身都感觉到了痛。
“小柠?”那边的乐姨听到了声音,有些疑惑地问。
“没事……”好不容易缓过来,青柠拿起电话继续和乐姨说话。
“刚才……”
“呃,不小心动到了伤口,没事。”青柠忍着疼痛继续的说:“那个,老板那里我自己已经说了,乐姨不用再打电话给他。”
“这样啊,也好。小君也忙,说了就好。”
乐姨又叮嘱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青柠放下电话,暗暗呼了一口气,却发现同工在看着她。
“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她想一个人呆会。
“嗯。你睡会吧。”同工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要不,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吧,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吃东西了。”青柠敛敛眉,再不想麻烦别人,这会她也只能躺在床上等别人的服侍。
“好。你想吃什么?”同工倒是爽快的答应她。
“吃点粥吧。”
“那要什么粥?”同工问得温柔,让青柠内心有丝丝内疚,别人的真切关心,她却只是为了支开她。
“清淡点就好。”青柠微微抿唇。
“好。我去看看。”
同工替她捋了捋被子,又看了看四周有没有收拾妥当,等发现没什么不妥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青柠看着她,本想清静的心有些淡了,有时候,有个真正关心你的人守在身边,那真的是一种陪伴,用一种无声无息的行为,表达着她们的内心,面对这种真切的关怀,若用心去感受,一定是温暖的,柔心的。
青柠昂头看着头顶的墙,简朴得没有任何饰物,清洁素净,整个房间都是极简主义,若非需要的,一样也不会有多余的东西出现。
莫名的,心宁静了下来,这种平静,像是被温暖抚平了一切的折皱,像是淡然无波的湖面,底下也没有暗流,就那样静静的映着山月,蓝天与白云,微风吹过,某人的影像出现在脑里,可是忽然又觉得,愿君安好就好,或许那才是最美的画面。
她的人生,或许一开始就与别人不一样,所拥有的,也比别人多了很多,别人想要的,她都可以有,别人终其一生在追求的,她要得到也并不难。她想起自己的过去,那些凌乱,混合,交叉的影像,看见自己一次又一次因为事情不如意而使用能力重新再来,使得结果如人所愿的时候,当时她是快乐的,满足的,不管是帮助别人还是自己,她都很乐意。
可是到最后,即使得到了圆满的理想的结果,再发展下去的时候,却又不是自己理想的样子,就如她与黄河的那一份感情,无论如何修补,都补不回她失望的心,就像一次次给他机会去改变,可是总有一件事,会导致他变成自己不认识的人,变成那个欺骗她,利用她,用爱束缚她的人。
爱情,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尝试过一次,所以她告诉自己,重新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碰爱情。
只是那个人,不知道何时走进了她心里,开始慢慢驻根,一点一点渗入她的心房,开始不时出现在她的思维里,曾经她单纯的以为,自己的人生并无所求,为他所做的,只不过是一份怜悯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