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国大殿,气势宏伟磅礴的皇城宝殿,琉璃瓦砌的琅琊宫殿,朱砂粉饰的烈焰红墙,雕琢细致的擎天大梁,随风翩跹飞舞的金丝幔帐下,此刻正有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端坐在本应是帝王所在的龙纹宝座,慵懒的捧着一杯甘露水,滋润的浅饮着……
烟云皇后(皇上)。
“皇上,十位皇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一位华服奢华的太监,躬身道。
“哦,来了吗?本宫还是有些倦了,让他们候着吧。”中年贵妇依旧一副慵懒的样子,不住的抬起一只白皙的玉手在红唇前打着哈气。
“嗻……”太监轻轻的应和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提溜着身子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烟云皇后将手中琉璃杯轻置在一旁的宫女手中,随后便又转过了头来,神采美了几分道:“是时候了,传他们一一进谏吧。”
“嗻。”小太监惶恐的提袖擦去了额间的冷汗,应和了一声。
不一会儿,第一位皇子伫立在了烟云皇后面前。
窗外,缕缕的日光透过,清新透亮,薄如蝉翼的纸窗,洒了进来……
晨光如雾,朦朦胧胧。静谧的檀香,幽幽弥漫,空气中霎时变得格外沉寂,也变得格外的安逸。
大皇子——顾惜风,身高七尺又余。生的潇洒俊朗,气度不凡,双眸美若星辰,一张白皙俊脸,赛潘安。
烟云皇后(皇上),细细端酌了一会儿。
“惜风。”烟云皇后淡淡道。
“是皇上。娘亲。”顾惜风低低的回答。
“孩子退去吧。”烟云皇后忍不住抿嘴一笑说。
“娘,娘亲?”顾惜风星辰之目,忽现一丝惊愕道。
“还处在这干什么。本宫让你下去……”烟云皇后不在微笑,冷着脸道。
顾惜风亵玩般一笑,转身依旧风度翩翩的踏出了门扉……
“皇上,大皇子怎么了?”一旁的宠信太监道。
“外秀中干。完了记得替本宫传话下去,夜里多给炖他几碗参汤,就说本宫叮嘱他,房事少些,说个话有气无力,要淫逸结合嘛。”
“嗻……”宠信太监提袖擦拭去额角的汗水。
“传二皇子。顾花泪。”
门扉再度打开,一位翩翩少年,手持羽扇,迎面走来……
他生得风流韵致,面若清风冷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剑舞,眉如墨画,面如娇花,目若清泉.面颊胜雪,如玉郎君。
那身水墨青衣,彰显三分阴柔秀美,七分男儿冷酷。
头顶如雾晨光,飒爽英姿,如风随影……
薄雾晨光,他微微一笑,淡然浮过。似笑而又非笑。微笑而又淡然。那身影,如风,若梦,令人痴狂。
“皇上。额娘。”顾花泪羽扇纶巾,微笑淡然。
“下去吧。”烟云皇后凝望了顾花泪一眼,随即便笑眯眯地道。
“额,额娘?”顾花泪迷人一笑,脸上恍然带着几分惊愕道。
“还处在这干什么。本宫让你下去……”烟云皇后收回目光,冷着脸道。
顾花泪微笑摇头,慢慢合扇,依旧带着笑容的踏出了门扉……
“皇上,二皇子怎么了?”一旁的宠信太监道。
“绣花枕头。整日持扇,附庸风雅,将大好时光放在梳妆打扮上,怎能当此大任?完了传令下去,倘若下次,在让本宫遇见他手持羽扇时故作优雅时,杖责一百。”
“嗻……”宠信太监提袖擦拭去额角的汗水。
“传三皇子。顾皇臣。”
顾皇臣,身高八尺又余,英姿飒爽,腰跨宝剑,一双鹰隼一般的犀利眼眸,剑眉斜飞入鬓,一身铮铮铠甲,威武英气。
“皇上。额娘。”顾皇臣躬身单膝跪地,抱拳敬畏道。
“我孩儿起来吧。”烟云皇后望着顾皇臣啧啧点头,一旁的太监亦是目露敬仰,顾皇臣当真一副大将之风,做事铿锵有力,雷厉风行。
顾皇臣冷冷一笑,站直身子。
“下去吧。”烟云皇后瞪了顾皇臣一眼道。
“额,额娘?”顾皇臣冷峻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惊异的微笑。
“还处在这干什么。本宫让你下去……”烟云皇后转怒为笑,笑着说道。
顾皇臣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头也未回踏出了门扉……
“皇上,三皇子又怎么了?”一旁的宠信太监道。
“表里不一,见得本宫唯唯诺诺,行为拘谨。完了传令下去,命人在三皇子的寝室内,挂面本宫的画卷,让他给我这么拘泥于下跪行李。”
““嗻……”宠信太监提袖擦拭去额角的汗水。
“传四皇子。顾连城。”
“………………”
“纸上谈兵,夸夸其谈。下去,给我下去……”
“传四皇子。顾凤飞。”
“额娘让你当大将,你为何如此鲁莽要当士卒?”
“身先士卒,方之其苦啊。”
“当你尝尽士卒苦,国已亡矣。下去。给我下去。”
“传五皇子,顾……”
“下去……”
“传六皇子……”
“传七皇子……”
“传………………”
因为烟云国皇帝早已驾崩,而如今皇后执掌朝政,日理万机,看似面色慵懒之极实则是心力交瘁,当此走马灯式的筛选,却一直是雾里看花,花飞花,究竟可以为国出征,力挽狂澜的人在何方?
“皇上,小的,看您也累了需不需要歇息片刻?一旁的太监阿谀道。
烟云皇后困倦的再一次打了一个哈气道:“还有几位皇子啊?”
“回皇上,最后只剩下一位了。”
“唔。那就是十皇子了?”烟云皇后如水的眼眸中,恍然出现了一丝犹豫。
由于十皇子并非正统嫔妃所生,却只是那位糊涂帝王与一位宫女犯下的风流孽债罢了。十皇子一直位居人后,不得出头,为人亦是十分的含蓄,偶有几次能在宫中亭台楼阁间遇见,除此之外,十皇子行踪不定,多次出宫游走,也并未有人在意其行踪,谈起十皇子。宫中人大多是嗤之以鼻,不以为尊。
近年来烟云皇后执掌朝政,励精图治,以求凭借这半壁江山,扭转乾坤,大胜车池国,但这十皇子在烟云皇后的脑中,根本记不清他是谁,长得是什么模样。有时明明头遇见了,烟云皇后还以为他只是一位侍卫或者是随从,更别说记得他的名字了。
“本宫也倦了。好吧,为了我烟云国的将来。传十皇子。对了,他叫什么来着?”烟云皇后美丽的面容上随着这个名字问题竟然出现了一丝茫然。
“禀报皇上,叫顾月容。”身旁太监赶忙提醒道。
“哦。顾月容?”烟云皇后喃喃的念了一遍。
“甭管叫什么名。给本宫传……”
“传十皇子,顾月容进谏!”小太监尖声传唤道。
“顾月容,他咋叫这名儿啊?哪位嫔妃的孩儿。”
“回皇上,是宫女彩云月的。”小太监低低的回答,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
“哦,是那个宫女的孩子啊。本宫好像记起来了。”
“顾月容?”烟云皇后一边仍是面带笑容着一边茫然的默念着。
“回皇上,相传十皇子出生的时候,天上的名月都禁不住皇子的俊朗,悄悄的移位了。所以先皇才为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这时,烟云皇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她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说出了她心中那个担心的问题“希望不要再是个绣花枕头。”
“皇上万岁。天佑我烟云国,不会的。”小太监提袖擦拭去额角的汗水,奉承道。
两人说话的间隙,一位身子翩翩的身影,在如雾的晨光中踏进了这烟云国最奢华的大殿,平时第一次被朝野重视的观望。
顾月容。他一头蓝紫色漂亮的中长发刘海,有微风轻抚的感觉,非常妩媚。白皙却又平和的的面庞上,一双浅紫色的如水双眸,带着倾国倾城的神韵,却亦在冰冷中带着几分释然。冷峻的鼻梁骨,烘托的整个面部表情都是冷冰冰的。一身合身却又带着几分飘逸的血红长袍随风颤动,英俊潇洒而且依然是冰冷冷的。
“十皇子,你来了。”烟云皇后望着眼前这一位翩翩冷峻的少年,竟然颤颤地坐了起来,困倦的神色中带着一分欣赏。
顾月容冷冷地道:“是父皇。”
听着这一声回答,烟云皇后微笑的俏脸刹那间仿佛凝固了。谁人不知先皇早已驾崩,而今烟云皇后当政,竟然有人还敢当着烟云皇后的面提及先皇,这岂不是对烟云皇后权力极大的挑衅,甚至带着几分对长辈的忤逆。
烟云皇后冷下了脸,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大,大,大,大胆!”一旁的太监冷汗直流的哆嗦警告道。
顾月容冷冷地道:“奴才,你有何资格打断我与父皇的对话。”小太监面色顿时一阵通红,从面颊直红到耳根后,再也不敢多言一句。此刻,烟云皇后尴尬的脸颊也随着慢慢变成了带着两分欣赏的笑容。
“顾月容。”烟云皇后道。
“是。父皇。”
烟云皇后微微变了脸色,道:“顾月容。你为何不称我皇上,亦或是诸如其他皇子一般敬称我一声额娘?”
顾月容冷冷地道:“天底下,父皇只有一个。额娘也只有一个。你坐父皇位,你便是父皇,下了父皇位,你便是额娘。但你并非月容真正的额娘。月容真正的额娘只有一个,我的娘亲叫彩云月。”
当此铿锵有力,又依旧冰冷冷的回答。当场众人脸上无不大变,众太监宫女脸色顿时一阵惨白,烟云皇后微笑的容颜再度冷下。烟云国大殿内,一片死寂。仿佛唯有那一声冰冷的后音久久回荡,“我的娘亲叫彩云月。”
“好好好。真是好儿郎!”烟云皇后忽然喜笑颜开,又众拨云见日的感觉,又仿佛带着五分欣赏的感觉。
“可是十皇子。本宫不得不说你,如此冰冷的态度回答你长辈的问题,确实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是有些忤逆!”
顾月容冷冷地回答道:“自从父皇死的那一天起,月容就忘记了笑容。”
“………………”烟云皇后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一位皇子,他外表俊朗气度不凡,妩媚的刘海干净漂亮。但说起话来却是一副冰冷如霜又充满自我的独特的原则,这着实不让烟云皇后心中对他的欣赏从五分涨到了七分。
“顾月容。本宫在问你,你可懂的兵法?”烟云皇后继续道。“回父皇,月容略懂一二。”
烟云皇后皱了皱眉头道:“略懂,是何意思?”
顾月容冷冷道:“通读兵法,烂熟于心。”
“十皇子,你可一点也不谦虚。”烟云皇后摇了摇头道,心中却对顾月容的欣赏从七分涨到了九分。
“回父皇,月容照实回答,何罪之有?”
烟云皇后目中波光流转,再次说道“照实回答,你能保证你并未夸夸其谈嚒?”
顾月容冷冷道:“照实回答,据理力争,永不放弃。这不是父皇平日告诫我们众皇子的三条教诲吗?父皇,难道你都忘了?”
“你,你,你……”当此一言,烟云皇后竟然开始有几分答不上话来,而此刻她对顾月容欣赏已经从九分涨到了十一分。
他的厉害,完完全的超乎了烟云皇后的期盼和预料。
“好一个顾月容!”烟云皇后最后道。
顾月容依旧冷冷的伫立在原地,面对满殿宫女太监鄙夷的目光,面对烟云皇后称赞的点头,冷冰冰的。
“顾月容,如若此刻你能为本宫,就是为你的父皇露出一个笑容的话,那么你便是为国征战,未来太子的不二人选。”
这一刻,顾月容伫立在朦朦胧胧的雾色中,冰冷的笑容,随着烟云皇后最后的应允,慢慢的牵动出一个冰冷的浅笑,似笑非笑,倾国倾城。
“好,好,好。天佑我烟云国。本宫终于找到合适的人选,还我龙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