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赵子亦哭得撕心裂肺,兽相在身上忽隐忽现,体内灵力和诅咒妖力互相纠缠,也开始横冲直撞起来,挣扎间撕扯得裘世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是一阵剧痛。
“子亦,冷静!”裘世炎只能死死地单臂紧搂着赵子亦。
“我不!放手!”赵子亦的双眸依然赤红,脑子里都是叶瑶隐含着牺牲自己的话语,面对裘世炎的禁锢只有挣扎。
“小亦,别怕。我依然在你身边,但是以后你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了。你要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和身边爱你的人。”叶瑶温暖的雪白身影最后一次紧紧拥抱着赵子亦。如同家人般亲密的依偎,洗净了她身上最后的一丝戾气。很快,诅咒再次沉睡,兽相消去,赵子亦才发现身边的裘世炎已经伤痕累累,特别是断臂处血流不止。
“裘世炎!”赵子亦抱住坚持不住就要往下掉的裘世炎,一边试图唤醒他,一边迅速给他止血。断臂已经被周遭的妖风刮得不见踪影,赵子亦从身上撕了一块鳞片敷在裘世炎的伤口处,幻化了一只藕臂。这种借物的驳接没办法立刻像本体一样自由运作,但是可以维持本相,修炼积攒足够的灵气还是有希望恢复原样的,但几率很低,只是得到难得一遇的蓝尾人鱼鱼鳞,加上未散的诅咒,如此复杂的情况,是福是祸只能靠机缘了。运气好,摇摇欲坠的残破身躯可补,说不定还能修行大增;运气不好,诅咒也会成为毒气,侵蚀严重便会立马归西。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情急之下一切皆听天由命。
“锵!”一道红光划过,赵子亦看到了赤颜几个的身影。他们几个看上去脸色也灰白,似乎快要撑不住了,还好赤颜不是血盟盟友,没受到波及。当下血盟的好坏立竿见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刚重新封印诅咒,又撕了鳞片的赵子亦看不到自己满是血污的模样,赤颜倒是被他们几个都吓呆了。
“豆丁哥怎么了!他的手臂呢?”新臂还呈现半透明状,没有和肉体融合,是以很容易看出。
“快接着我们。”赵子亦说话也是有点有气无力。
“我带你们离开!”赤颜意识到这回只能靠她力挽狂澜了,吐了口唾沫,做了个保护圈,把他们几个都包围起来,自己则变回本体,载着他们在妖风里扑腾着努力找出去的突破口。
“你怎么用的口水,很恶心啊。”张跃扶着腰,终于还是说出了一句埋怨的话。
“拔羽毛消耗大,你想要我们几个都动不了吗?”赤颜都无语了,生命攸关的时候还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张跃闻言立刻不敢作声。
妖风还在肆虐,赵子亦一手摸着胸前的护阵宝石,试图感应叶瑶的气息;一手护着怀里的裘世炎,探测他的脉搏心跳。一个无迹可寻,一个气若游丝,剩下眼前两个,还需要互相扶持,座下的赤颜吃力强撑。从前叶瑶带来的欢声笑语终究还是不能再现了吗?黎梵的笑容可掬也成了过眼云烟。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相聚一起呢?难道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他们本就都不应该存在,只是最初那份执着与不甘把一切都打乱了。可现在又能如何呢?或许自己的存在,就是在座所有人的劫,那么自己的劫呢?我本想渡你成佛,却险些成魔。本以为出了一片禁锢的海域,便是永远的晴天,得来的却还是永不停息的自我怀疑、不知所措。是不是本就是自己想多了呢?这本就是午后一次小憩的梦游人间,那么快点醒来吧。假如注定了相见便是孽缘,那么宁愿永远都不曾相遇。赵子亦紧紧地闭上双眼,努力地把自己抽离当前这个世界。
原本有了赤颜的口水“金钟罩”后保持了发型的葛元两人,忽然发现“金钟罩”内部也起风了。
“赵子亦,你怎么了?”葛元发现了赵子亦的不寻常,可是她只是独自闭紧双眼,还能看到眼皮底下不安的眼珠子在转动。
“黎梵施魔法害她了吗?”张跃怯生生地提问。
“赵子亦,你清醒点!豆丁哥还在你怀里。”赤颜着急地对付妖风,还要看着点背上的几人,提醒道。
“别闹了,子亦同学。”葛元尝试靠近赵子亦,但还是被她弹开了。
“这不会是她在施法吧?不要啊,我们快要坐不稳了。赵子亦你清醒点,我们可是一伙儿的啊!”张跃也急了。
“你们赶紧阻止她啊!”赤颜着急道。
“我们也想啊,但是搞不定啊,我们之间的能力差距你也不是不知道!”张跃向来反驳得很快。
“不对,我们要先想想她为什么会这样?”葛元脑瓜子飞速地运转。
“没时间啦,我们要死啦,还想个鬼啊!”张跃开始碎碎念。
“不想死就闭嘴!”葛元开始也闭上双眼,启动心声。赵子亦,听得到吗?我是葛元。你振作一点,我们都需要你。告诉我们,你在害怕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是啊是啊,你这样,我们就死定了!张跃很机灵地加入,但是说的话还是不中听啊。启动唤梦灵力的赵子亦眉头皱了一下,但是依然没有睁开眼。葛元立马睁眼狠狠拍了张跃的脑袋,张跃捂着头不敢再出声。
我们都是凡人,不管身份如何,都会害怕、愤怒、绝望,遇到状况,根据性格的不同,可能会选择逃避、否定、拖延,身边的人也会因自身条件与身份的不同而选择无视、帮助或瞎掺和,事情的结局可能会是不了了之、恶性循环,或变本加厉。很多时候内心的争斗很苍白,里面的人很痛苦,外面的人不理解,而中途的妥协只会显得整个事件更向一场闹剧靠近。如果信任你的队友,就选择支持和分担吧,尽管结局还是无法预测,真正的理解彼此,才能唤醒更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