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我在绿色的海洋里徜徉。忽然,一个巨大的流光水球砸下来,我躲闪不及,被瞬间罩住,如被吸盘吸住的感觉,无法动弹。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和我慢慢重合,冲散,再重合,又冲散······我努力地要看清对方的脸面,却总感觉无法靠近,十分模糊,只是有一股十分莫名的熟悉感,让自己不由自主地放松提防,被侵入身心。
有什么东西“咯吱咯吱”地从水底蔓延出来,轻轻地托住这个包围着我的水球。我呈婴儿蜷缩在母胎中的姿态陷入沉睡。纠缠的藤蔓,掩盖水球,期间有黑刺扎入。水球只是摇晃几下,并没有破裂,然后慢慢被藤蔓包围,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睡梦中,我看到了一些从没见过的画面,影子姑娘、喧闹的孤儿院、阳光下的溪水、消失的小伙伴、碎裂的棒棒糖、白衣女鬼、神色有异的院长、纠缠的发丝、升腾的床、发光的脚踝、蓝色火焰、单眼鬼孩、家政阿姨之死……凡次种种,从未出现在自己人生中的事情入走马观花般灌入脑际,化作自己的记忆,和自己原来模糊的记忆纠缠不清,互相矛盾,一股热辣的能量从身体深处苏醒,狠狠地灼烧着身上的每一根经络。奇怪的是,不管多么难受,我的肉体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仿若睡着般安详惬意。而我不知道的是,裘世炎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此刻也如坠火海,十分难受,不同的是,他是直接发烧了,而且并发了炎症,嘴里竟也开始胡话不断,背部的图腾蔓延到脖颈,渐渐到达眼际,十分恐怖。
“呀!我的妈呀!那是什么?”张跃半边身子躺麻了,正想换个姿势,就发现被扔在床上的裘世炎模样异常。
闻言,黎梵立刻上前查看,一摸裘世炎的额头,发现烫得吓人。“裘世炎,裘世炎!”黎梵摇晃着裘世炎试图唤醒对方。
“让我来!”张跃马上跑上前,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裘世炎的脸上立刻现出一个巴掌印,可想而知,这货是有多狠。
“你疯了吗?”黎梵立刻拦住了张跃的第二个巴掌,继续道:“赶紧打电话给葛元,叫他打完饭,带点退烧药回来!”
“哦。”张跃呆呆地应道。真是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呀。但是这巴掌倒是让平时和裘世炎斗嘴老是吃瘪的黎梵解气了许多,心安理得地去烧热水,把毛巾丢给张跃后,就看着赵子亦不知在思考什么。
“我说,那个黎梵兄弟,你莫不是真的喜欢上这个赵子亦了吧?”张跃一边不怎么情愿地给裘世炎敷热毛巾,一边留意着黎梵的动静。
听了这话的黎梵感觉被自己的呼吸呛到了:“咳咳,你说什么呢!我在想,你们把子亦带到男生宿舍,看她还一副还要躺好一会儿的样子,你们就没想过这样合不合适的问题吗?待会儿我室友回来后,这三个床位可都是得让回来的。”
“你急什么?现在是不是帮个小忙都不可以啊?”张跃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吓得张跃直想骂粗口,黎梵只是默默地去开门。
“等一下!”张跃神经质地跳起来拦着黎梵就要碰到门的手。
“又怎么了?”黎梵开始很嫌弃张跃的神经质,突然发现裘世炎之前的故意挤兑是如此的亲切。然而黎梵不明白,张跃这几天亲眼所见的怪人怪事实在太多太恐怖了,再加上葛元的智力总是走在他前头,但又懒得做解释,裘世炎又完全不理他,害得他搞不懂状况,处于忧心忡忡的状态很久了,直觉告诉他,这么急的敲门声都是邪门的,得小心看待。
“不要开那么快,看看是谁。”张跃耳朵贴门,想听听外边的动静。“咚咚!”又一阵敲门声震得张跃整个人一个激灵。
“开门呐,聋了吗?”是葛元的声音。
黎梵无语地拉开多此一举的张跃,默默地开门。
“裘世炎醒过来了没有?我有事要问他!”葛元看起来怒气冲冲。
“刚刚不是还跟你说他发烧了吗?你聋了吗!”张跃略不爽地掏了掏耳朵。
“你走开,你不懂。”葛元很不耐烦,似乎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因为没办法解决而心情郁郁。
“喂,我不懂?”张跃这下真要怒了,“我是不懂。因为不懂,所以你们天天在那里打哑语。因为不懂,就可以经常无视我。因为不懂,没任何人理解我的干着急。你们什么都是对的,我他大爷的啥都不对!”
“你发什么疯啊?我没空理你。”葛元直接走向裘世炎,结果被怒火中烧的张跃猛地扯了一个踉跄。
“你大爷的!”葛元揪着张跃就来一拳,两人一来一往打了起来。黎梵被这发展迅猛的暴力事件搞得不明所以,“喂,你、你们能不能、能不能冷静一点!”黎梵在两个急红了颜的大公鸡面前显得人微言轻。
“不能!”两人互相揪着衣领,异口同声地吼道,接着继续吹鼻子瞪眼。
“咯吱咯吱咯吱,”床板快速摇晃的声音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回头一看,裘世炎躺着的床摇晃得像超级地震似的,分不清是床动,还是人动,总之裘世炎的脸红得跟煮熟了的虾一样,感觉快要爆血管了。
“这货又要干嘛?”张跃情不自禁地问道,葛元呆呆地摇了摇头,三人不自觉松开了拉扯彼此衣服的手,看着裘世炎抖床。
“难道?”葛元和黎梵紧盯着张跃,十分期待张跃接下来说的话,“难道这是传说中的21世纪新型床震?”
“你大爷!”这下张跃挨了两下打,痛得不敢再出声。
“砰!”一声响,三人向后一看,发现赵子亦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悬了起来,因为这是双人床,升到一定距离就直接撞到了上面那张床板底下。
“我的天,什么情况?”这次真的是三个人一起傻眼了,赶紧再瞧瞧邹浩岳有没有情况,结果一回头,三个人两个好无防备地被掐了脖子,剩下一个受到惊吓,开始鬼叫。
“邹、邹浩岳,这是尸变了吗?”张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邹浩岳身上的毒血明明放得差不多了,脸色刚刚也一直在慢慢恢复,怎么突然就完全黑脸了呢?还夹杂着“呼哧呼哧”野兽般的喘息声,一听到张跃的声音,邹浩岳还如似乎嗅到猎物般的百兽之王,立刻凶狠异常地盯着张跃,仿佛瞬间就会扑倒对方,咬碎脖颈,喝掉血肉,吓得张跃连连后退。
一时间,抖床声、撞床声、野兽般的喘息声夹杂在一起,张跃听到了自己心中雷鸣般的心跳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忽然手腕一阵灼痛,一阵黑烟冒出,仿佛被灼烧的感觉,之前那个“长”了字符的地方开始慢慢变成烫伤般的印迹,当初一起许下了血盟的几个,一时之间痛得死去活来,当然,其中的两个还在被掐脖子,都快晕厥过去了,又被手痛醒。
当你以为有神人相助的时候,往往会更加困难重重,因为付出和给予是必须要相对的,上天不会给你任何可用的借口去偷懒。重要的是,你接下来要选择继续坚持,还是半途而废?答案,就在一瞬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