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御珩淡淡说道,沈云锦咬牙切齿,将手里的半拉橘子全部塞进嘴留,可劲儿的咬。
“好,我等着。”
…………
八月十号。
皇宫内又在准备着一场大宴,夏国太子来楚,自然是要好生接待的。
若是说南岳可以不看在眼里,那兵力强盛的夏国,确实不能让人忽视。
满朝文武坐满了席侧,就是为了等这位夏国传说中文武双全的太子殿下。
容澜手执酒杯,浅浅轻饮,丝毫不在乎这太子是何模样,只想着赶快解决京中之事,去找沈云锦。
那山崖从上到下已经被翻了个遍。
容澜想着是不是有人救了沈云锦?把她带走了,那带走她的人是好是坏?
又带去了那里呢?
“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夜你就可以离京。”楚言之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口。
“谢谢了。”容澜轻笑。
楚言之瞪了他一眼:“倒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客气。”
容澜不语,自顾自的饮着酒。
“夏国太子到。”
尖锐的鸡公嗓公公高声通报。
众人皆是看向门口处,想看看,这个夏国传奇一般的太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可是,当这位太子进入大殿,众人皆是一愣,有人不解,有人惊诧,有人讥讽,有人淡然。
只因为,这位太子殿下,居然拉着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
本是为了他所置办的宫宴,他却是如此不重视,还带了一个女子来。
若说你夏国太子风流那也就罢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当着皇上的面,还带着斗笠,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夏国景御珩,见过大楚皇帝。”
景御珩声音冷硬无温,说着恭敬地话,却是一点恭敬的意味都没有。
沈云锦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她现在可以说是既悲催又彷徨又欢喜。
她如何也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夏国的太子,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带她一起进宫。
感受这周围的气息,她知道,肯定有一道是属于容澜的。
可是这个男人,居然给她带了一顶斗笠,遮住了她的脸,不仅如此,还点了她的哑穴,让她口不能言。
“嗯,这位是?”楚聂拧眉,看向沈云锦。
景御珩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我的女人。”
“嘶……”
地下传来一片吸气声,这个太子还真是狂妄,居然敢当着皇上的面,这么说话。
楚聂竖起眸子,看着景御珩,眸子里带着摄人的威压。
景御珩不做闪躲,直视着那王座上,楚国的一国之主。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下面百官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言语。
不知是因为这诡异的气氛,还是一种莫名的牵引。
容澜终于抬起头,去看那大殿中央的二人。
待他看清那待着斗笠的女子时,身子猛地一颤,纤细的手指紧紧捏着手中酒杯,眉眼眯起,细细的打量着。
那人,和他的阿锦身形竟是如此相似。
“殿下,你看那女子。”他急声说道。
楚言之闻言挑眉,看向那人,随后,微微凝眉:“有些熟悉的感觉。”
容澜心中狂跳,楚言之也说熟悉,那……
容澜身子一动就要起身,楚言之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
“那是阿锦.”
楚言之看了一眼带着斗笠的女子,随后看向容澜:“那是景太子的女人,不是沈云锦。”
他压低声音,说道。
容澜闻言,不再动,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沈云锦。
似是感觉到了那灼热的目光,沈云锦的头顺着那目光看过去,眼前却只有一片黑暗。
看着沈云锦偏头看过来,容澜心里一紧,也看着他。
最后,却没见那人有别的举动,他心中微沉,想着自己是太敏感了。
“哦?将斗笠摘下来,朕看看。”许久的沉默,还是楚聂先开口打断了。
“大楚皇帝,她今日得了怪病,不好露出容颜,望见谅。”
话至此处,楚聂也听出来了,这个景御珩并不是个圆滑的人,当即也不在接话,省的被落了面子。
夏国太子,他也不能如何,只能压着心中的怒气。
“如此,景太子便入座把。”
景御珩福身行了一礼,拉着沈云锦走向一边。
沈云锦用力挣脱他的手,确实无济于事,谁让她手劲儿没他大呢。
景御珩这次来楚国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就是要娶一位公主回去。
如今景御珩这个样子,在有心人看来,就是不满此次的联姻,带个女人来,示威呢。
容澜目光止不住落在对面那二人身上。
那女子从进门便一言不发,而且,行走现脚下步伐小心试探,手被景御珩拉着,似乎,是目不能视的。
沈云锦坐在那里,只觉得如坐针毡。
居然没人认出她来吗?
楚言之来了吧?容澜是不是也来了?
难道他们认不出她吗?
沈云锦心中焦急,不断的动着,静不下心坐在哪里,眼睛看不见,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乱动什么。”景御珩淡淡说道,抬手剥了一个橘子,掰下一瓣,送到她斗笠下的唇里。
沈云锦不吃,他却硬塞,知道最后,橘子汁顺着唇瓣滑进衣领,那股黏腻的感觉令沈云锦蹙眉。
无奈,吃掉唇边已经快烂了了橘子。
刚咽下去,又一瓣递了过来,避免惨剧发生,沈云锦只好吃了进去。
一来二去,一个橘子下肚了。
还没等沈云锦缓口气儿,又一瓣橘子递了过来。
沈云锦这次是说什么也不吃了,再吃就要上厕所了,兰兰没来,她眼睛不好,总不能让一个大男人带她上厕所吧,景御珩不介意她可是介意。
景御珩依旧不依不饶,举着橘子。
沈云锦恶狠狠的咬牙,抬手扯过景御珩的手,写下一行字。
‘再吃就尿了’
景御珩微愣,随后收回手,将那橘子放到自己口中,眉眼含笑。
从一进门就板着脸的景御珩这一笑可是让不少人诧异。
又打量起他身边的沈云锦,想着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一场宴会,景御珩滴水未进,却是一个劲儿喂食着身边的人。
他记得,她说想吃聚香搂的菜,这宫里的吃食,怎么都比外面的酒楼强吧。
一场宫宴就在景御珩拼命的秀恩爱中结束了。
景御珩拉着沈云锦走出大殿。
听着周围嘈杂的脚步声,沈云锦心中越加着急,不行她要照到容澜或者楚言之,这次之后,又没有机会了。
景御珩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焦虑,拧眉将她拉到更紧了,让她贴着自己。
沈云锦心中思虑万千,口不能言,她怎么找。
忽然,一股淡若松菊的味道自鼻尖划过,沈云锦微愣。
这个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心中一喜,就要去拉扯那人。
刚刚碰到容澜的衣角,一张大掌用力的攥在她的手腕,下一秒便被禁锢在景御珩的臂弯里。
容澜感受到有人触碰,回过头,微微一怔。
指尖景御珩眸光冰冷的看着他,而他怀中那个女子,正在不停的挣扎着。
听到容澜停住了脚步,沈云锦心中一喜,就要奔向他,确实动弹不得。
容澜看了一眼沈云锦,微微凝眉:“景太子怀中之人有些眼熟?”
景御珩冷笑一声:“哦?容王去过夏国?而且,带着斗笠都觉的面熟?”
容澜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可否让这位姑娘摘下斗笠,让本王辨认一下?”
景御珩眸子冷凝,不屑的看着他:“你大楚皇帝都没有这般殊荣,你算什么?”
一席话说的毫不客气。
沈云锦听见容澜的声音,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眼眶发烫。
从坠崖那一刻,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可是如今近在咫尺,他却没有认出她。
怀中的人动作越加巨大,景御珩拧眉,将她打横抱起。
“犯病了?回去吃药。”
“……”
你丫才犯病了。
容澜看着大步离开的二人,漆黑的眸深了一寸。
“容澜,走吧。”楚言之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
容澜收回目光,轻声应了一下。
马车上,景御珩还是没有放开她,沈云锦心中一狠,张口狠狠的咬住了景御珩的手臂,力道大的她浑身都跟着颤动,似是用上了所有力气。
仿若要将他的皮肉撕扯下来。
景御珩看着她那恶狠狠的面容,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直到嘴里被一股血腥味弥漫,沈云锦这才松口,不是因为她不忍了,而是怕真的撕扯下一块肉,嘴里叼着一块人肉,想想都恶心。
“不咬了?”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在说着今夜月色真好。
沈云锦拧眉,这人不知道疼吗?
张了张嘴,却发现还不能说话,抬手捅了捅景御珩,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景御珩会意,解开了她的哑穴。
“景御珩你混蛋。”沈云锦破口大骂,话语中满是气愤,和委屈。
“怕你失言惹上祸端。”
景御珩说道,一开始,他的确是怕她在皇上面前失言,才点了她的哑穴,可是如今,他却觉得自己的做法十分的对。
她竟然认识容澜,那她是什么人?
“呵,是吗?是怕我拆穿你这的绑架犯吧。”沈云锦讥诮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