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如此,但她还是把那人连拖带拽的拉下了山。
没办法,谁让她是个大夫呢,没办法看着一个活人死在她面前。
男人伤得很重,比沈云锦想的重,尤其是这一路不温柔的拖回了灵清寺,似乎更加不好了。
所以,沈云锦痛心疾首的将那收获的灵芝,喂给了他。
那人的体质倒是不错,第二天,便醒了过来。
那时,沈云锦正端着药碗进来,打算灌药,哪知刚刚粗暴的捏住男人的嘴,还没开始灌药,那人眼睛猛地睁开。
冷冽阴鸷的看着她,一时间,沈云锦愣在那里,呆愣楞的看着忽然‘诈尸’的某人。
景御天眉头微蹙,怒视着掐着他嘴的女人,粗暴的挥手。
沈云锦猝不及防的被推得坐到了地上,手中的药碗摔在地上,棕色的药汁洒了一地。
惊诧过后,是沈大医生的怒气。
男人硬那动作牵动了伤口,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这会又是血涌如注。
沈云锦看着他一脸苍白强忍着痛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站起身:“居然没死,命倒是大。”
那人看到不看沈云锦,那股子不可一世的模样令沈云锦分外不爽。
好歹也是老娘救了你,摆脸色给谁看?
想着,她走上前。
景御天厌恶的看向她,冰凉的声音自喉咙溢出:“滚。”
沈云锦一口怒气卡在胸口,随后,深呼吸,再然后,嘴角扬起一抹甜美的笑意。
那笑意甜的让床上的人更加厌恶了,又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还没等他腹诽完,只见那女人上来便撕扯着他的衣服。
景御天这下脸色彻底黑了:“你找死吗,放手。”
虽然他有心动粗,奈何力不从心。
沈云锦恶狠狠的笑着:“不,既然你看不上我,那我就帮你把我包扎的地方都拆开,省的你不舒服不是。”
某女在景御天呆愣的瞬间残暴的硬扯掉一条条布条。
尤其是,有的已经和伤口黏在一起了,硬生生的扯下连带着皮肉一起下来了。
疼的景御天额头青筋暴起,身上更是如血人一般。
他看着那个恶狠狠的女人,心中万分悲催,这个到底是不是女人,居然这么粗暴,那一声声布帛碎裂和皮肉撕扯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
她居然如为闻见。
沈云锦挑眉看着那咬着牙瞪着她的男人,有些诧异,既然一声疼都不叫,挺有骨气。
松开随后一块布,沈云锦慢条斯理的拿过一旁备着的干净的布,优雅的擦拭着手,连带每个手指缝都不放过。
随后,做到旁的椅子上,轻笑看着他,那笑容,优雅贵气,落落大方,可是当她对面是一个血粼粼的男人,那么这么一副画面就有些诡异了。
“公子可还满意?”
景御天看着面前将他弄的伤上加伤之后再笑着问她可还满意的女人,那目光,恨不得将她凌迟。
“别这样看着我,如果知道公子是寻死的,我就不救了。”
“……”
“对了,如果死不了的话记得将灵芝的钱给我,若是你死了我就当做善事了”说完,沈云锦站起手,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既然人家不领情,她救什么救。
景御天只觉得身上的疼痛快令他窒息,好在之前沈云锦给他上过药,倒也还能吊着口气。
景御天眯着眼看着洒了一地的褐色汤药,再看那紧闭的房门,闭上眼。
这个女人,竟比他还嚣张。
景御天再次醒过来,身上已经再度包扎好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后,他便知道,这绝对不是那个女人包扎的。
一天下来,给她送药的都是一个年级不大的小和尚,他说,这里是灵清寺。
再见到沈云锦,是两天后,他高烧了。
知道她医术不错的方丈亲自上门请她过来,让她医治,虽然不愿,但是却不能拂了方丈的面子不是,而且,也不能让人留下话柄,说准太子妃是个见死不救的。
景御天看着面前笑眯眯的女人,心中有些好奇,这女人是不是做坏事的都是笑着的。
其实他猜的还算正确,沈云锦一般整人的时候,的确是笑着的。
“还行,死不了。”松开他的手腕,她说道。
方丈道了声阿弥陀佛:“沈施主,若是可以,还请您为这位施主医治吧。”
沈云锦有些无语,既然方丈开口了,自己若是拒绝就显得太没人情味了。
“方丈有所不知,我之前为这位公子医治过,不过他并不高兴。”沈云锦轻叹一声,很是无奈。
景御天怎么也不能将这个满脸叹息的女子和之前那个恶狠狠的拆着布条的女人联想到一起。
“你能治好我?”床上的人忽然开口。
沈云锦挑眉看他,能治好又如何。
“你若能医治我,价钱随你开。”话毕,就闭上眼了。
沈云锦继续挑眉,呦呵,有钱了不起啊,事实证明,有钱的确了不起。
将药熬好,沈云锦拿着手里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捂在手里眯着一只眼睛看着。
那副财迷的样子令床上的男人微微蹙眉,还以为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医者,想不到也是个见钱眼开的。
那鄙视的目光毫不做掩,即使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他心中所想,不过沈云锦却是不在意。
将夜明珠收好,做到床边的椅子上,一双美目笑眯眯的如同月牙般打量着床上的男人,从头到脚,从脚到头。
景御天眸子微眯,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不用这么看着我,你打不过我。”
“……”
你确定你要和一个重伤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人谈论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三天之内让你下地,如何?”沈云锦最会的就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他身上的伤有多重他们都知道,沈云锦却是说让他三天下地,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看着她眼中的自信,他便不觉的她只在说笑,不知为何,他莫名的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有点本事。
“确定?”
沈云锦不以为然的点头,随后开口:“不过,你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当诊金?”
咳咳,她不仅会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还会在给个甜枣之后再打你一巴掌。
“……”
最后,沈云锦满意的看着手中的玉佩,点了点头:“躺着吧。”
然后,就这么走了。
景御天面色黑如锅底,一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框了?
事实证明,沈云锦还是说到做到的,调制了一捅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药浴,每日让景御天泡着,果不其然,不过三日。
他的确能下地了。
当他第一次出门,就看见坐在不远处石桌前看书的女子。
不去理会她那无赖贪财的模样,就看着现在那个恬静的坐在桌前看着书的女子,时不时被风带起裙角一二。
墨发也在风中不断摇曳,面色祥和,嘴角挂着轻笑,整个人沐浴在暖阳下,格外的,令人痴迷……
这一认知令景御天微微蹙眉,长了副好皮囊又如何,无赖女就是无赖女。
沈云锦见他出门,也不惊讶,一切都是预料之中。
当那人站到桌前,沈云锦眉头蹙起:“挡到光了。”
景御天也不与她计较,身子也撑不住,便在她对面坐下了。
“我何时能痊愈。”
“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沈云锦头也不抬的说道。
说着,将手放到桌面上,手掌朝上。
景御天身子微微后倾,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一边看书,一边索要着诊金的女子。
“没了。”
“哦。”应了一声,收回手,继续看书。
景御天难得的蹙起眉,一声哦就完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格外的安静,只有枝头蝉声不绝,和树叶飒飒声。
沈云锦本就不喜和陌生人攀谈。
景御天更是个惜字如金的,两个人凑到一起,就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晌,沈云锦微微蹙眉,虽然对面的人不说话,但是那炽烈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挪开令她很是不舒服,放下书,看向对面的人。
被抓包,景御天并没有不好意思,依旧盯着她。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这么盯着一个女子是很不礼貌的事。”
“没有。”
“……”
言简意赅的回答令沈云锦有些语塞。
“你叫什么名字?”他很好奇,世上怎么会有像她这样的女子,不知羞涩为何物,更是粗暴贪财,还是个没有同情心的。
沈云锦有些错愕,随后笑笑:“怎么,没有值钱的东西打算以身相许吗?不过我只对珍宝金银感兴趣。”
听到这话,景御天嘴角微勾,露出第一个笑容,看向沈云锦的目光更加深邃了。
贪财吗?这会儿他又不这么认为了,若是贪财,他能拿得出夜明珠和那上等玉佩,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若是贪钱,他以身相许不是更有价值?
“不要去想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你还不配。”他声音低沉的说道。
沈云锦挑眉,还真是自大啊,不过她对他以身相许也没兴趣,对于自大的人,沈云锦一向是不予理会。
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景御天想着,这个女人肯定会不甘心的与他辩解几句,可是却没有理会。
景御天微微拧眉,今天的他,话似乎有点多,随后,便起身回了房间。
这几日下来,在沈云锦的照料下,他的伤势好的倒是快,白日里,二人无事就相对坐在石桌前,她看书,他晒太阳。
就在景御天快要痊愈的时候,却是有忽然高烧了一场,沈云锦大半夜被折腾过去,睡眼惺忪,衣衫微乱。
折腾了半宿,景御天才退烧,沈云锦打着哈欠退出来房间,刚刚走到自己房间,身子却是一僵,猛地回神,有些惊喜的看着不远处树下的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