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锦一惊,看向来人。
“咯咯咯,卿月公子好眼力啊,若是阁下现在离去便罢了,若是留下,那就和这个女子一起死吧。”
沈云锦蹙眉,她什么时候惹上西疆人了?怎么感觉所有人都看她不顺眼。
卿玥低头沉思,看着满地密密麻麻的毒虫,似乎还有增加的趋势,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声,随后,抬手一挥。
一片树叶夹在指尖。
沈云锦有些 震惊的看着身前的男人,当他把那叶子放在唇边,她眼中惊讶更深。
悠扬锐利的声音自卿玥唇边溢出,接着,数之不尽的毒蛇从此面八方涌出,毒蛇毒虫,可真不是个好搭配。
那黑衣人也是一愣,没想到卿玥还有这招,不过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咯咯,卿月公子,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你现在,不能用功,照样会死在这里。”
沈云锦蹙眉,看向卿玥,不知为何他会这样说。
“是吗?”卿玥淡淡开口,带着一丝嘲讽,和傲然。
下一秒,沈云锦便明白了二人说的话,因为,她的轻功使不出来了。
只见卿玥并没有一丝异样,将她放在火圈中央,脚尖一点,飞身向那黑衣人,杀气腾升。
那人明显一怔,随后快速后退,却是快不过卿玥,不过一瞬便被追上。
几招下来,那人完全不是卿玥对手,最后一脚被踢在胸口,他鲜血直涌。
“原来如此,你可知道,这种情况下强行运功,会被反噬?”那人轻笑,似乎还带着一丝愉悦。
卿玥面色不改,走上前,抬脚踩在那人的胸口:“解药。”
“咳咳……你高看我了,而且,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咳咳。”
那人怪异的笑了笑,随后,不等卿玥阻止,便咬碎口中的毒药,自尽了。
卿玥眉头微蹙,随后回到沈云锦身边,抱着她便像远去掠去,那匹马已经死在毒虫口下,他们,没有代步工具了。
一处破庙
卿玥放下沈云锦径自走到一旁坐下,靠在柱子上,紧闭着眼,面色苍白的可怕。
沈云锦垂眸沉思,须臾,走向卿玥,在他身边蹲着,正想着证实一些东西,身前人越来越浓重的喘息拉回她的思绪。
只见卿玥面上薄汗不断淌着,眉毛紧紧蹙在一起,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这一幕,沈云锦太熟悉,眸子一点一点睁大,随后,将那错愕压至心底,急忙拿出怀中的银针,顾不得羞涩,扯开卿玥的衣衫,抬手便将银针刺入。
卿玥眉头拧了一下,随后慢慢松开,似是缓解了痛苦。
沈云锦现在心情很是杂乱,但是还是强迫自己去忽视那些,先保住面前这人的命。
施针过后,沈云锦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带他面上痛苦之色渐渐敛去,沈云锦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另一种思绪又浮了上来,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抬手抚向卿玥的脸颊,顺着脸颊摸索,果不其然,摸到一个凹凸处,双指有些颤抖的顺着那个点慢慢掀开。
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被摘了下来,那面具后的容颜令沈云锦呼吸一窒,尽管已经猜到,但还是有些无法面对,站起身,走到庙宇外。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还留着他的温度的手掌,心乱如麻。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数次救她于水火的卿玥……竟然就是那个与她互表真心的温润世子。
容澜。
她不只一次觉得他们二人相像,但也只是感觉而已,却从没想到那里去,可如今,却告诉她,那个羸弱的世子,竟是哪个武功盖世的风雨阁阁主卿月公子。
忽然想起初相识,她曾问过卿玥为何救她,她说受人所托,她只知道是受楚言之所托,却不曾想,他就是容澜。
所以,他一直在隐瞒她,什么不会武功,都是假的,他武功那么高 ,却总是装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病弱世子。
身后响起轻微的响动,她没有没回头。
“阿锦。”沙哑微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
沈云锦轻笑一声,她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我该叫你什么,卿玥……还是,容澜?”
容澜抿唇看着她的背影,扶着门板,忍受着无力感和痛感,就这么看着她。
“对不起。”
这是容澜第一次说对不起吧,她是不是该感动呢?
“一次又一次,你把我当什么了?”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但他的喜欢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吗?从落水谷的时候,他就在骗她。
那时候她们不过是陌生人,她不介意,所以在现在,他还是没有选择对她说实话,让她像个傻子一样对着他的两个身份。
之前他引蛇的时候,沈云锦虽然震惊,但还是在安慰自己,说是他相许是与容澜学的,可是那蛊毒,如何复制。
“本没想瞒你,只是想要找个合适的时机与你说清楚。”
沈云锦轻笑出声,转过身,美目寒霜:“容澜,我真的很好骗,很好忽悠吧。”
容澜抿唇不语,他不知该如何说。
“你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你现在不能运功,这一路还有没有追兵都不知道。”说罢,越过他,进了破庙。
容澜看着她,半晌,只剩一声轻叹,罢了,待她气消了在做解释吧。
这一夜,容澜一夜无眠,虽然疲惫,但是却睡不着,沈云锦闭目,也是没有睡着。
两个人之间,要是存在太多的秘密,就会升华成信任的问题。
沈云锦在想,是容澜不信任她,还是说……因为不在乎,所以没必要说呢?
第二日,二人早早启程,现在二人皆是没有自保之力,所以只能赶紧到灵清寺。
容澜总是时不时的找话题与沈云锦交谈,却都是被忽略了。
刚刚经过孟心怜的事,她本就敏感,如今又发现这么大个秘密,,她怎么能不介意?
是不是所有事,只有等到她发现了,他才会说?那么,她没有发现的,还有多少呢。
沈云锦一路上很沉默,一直在沉思思索。
“阿锦,我走不动了。”身后,某人说道。
沈云锦停下脚步,回头,讥讽一笑:“卿月公子走这么两步就累了?”
容澜苦笑着摇头:“你可是忘了我还有伤在身?”
沈云锦闻言语塞,的确,他的蛊毒被昨夜的那浓郁的不知是什么花的想起引得复发,她也只是强行压下,毕竟没到日子,临时复发,倒是也不是太严重,不过,这并不代表没有影响。
具体有什么影响,沈云锦还不清楚,那香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那就休息吧。”
这会儿,她遇刺的消息估摸着已经传回京城了,而楚言之应该也派人来营救了,所以说,在遇危险的几率不是很大了。
容澜坐在那里,看着一旁那连看都不看他的人儿,苦笑一声,这次是他失策了,他怎地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蛊毒复发了。
“阿锦,我想吃东西了。”半晌,他又开口。
沈云锦瞪了他一眼,不回话,他落了个没趣,倒也不恼。
“阿锦,我想喝水。”
继续被忽略。
“阿锦,我……”还没说完,容澜猛地咳嗽一声,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沈云锦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待看到他一脸痛苦的时候,瞬时大惊,急忙走过去,拉起他的手。
却是被反手握住,沈云锦错愕的瞪大眼,只见某只腹黑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她,温柔深情,令她心下猛地一颤。
“阿锦,到灵清寺,我就把所有都告诉你,好不好。”
沈云锦心灵里有些复杂:“我先给你号脉。”
容澜不为所动,只拉着她,等她一个回答,那眼中的柔情令人忽视不了。
半晌,沈云锦妥协:“好。”
说完,不由分说的把上他的手腕,他脸色苍白的似雪,沈云锦知道他必然是蛊毒犯了。
果不其然,那噬魂蛊此刻却是清醒了,不停在他体内乱窜着,这一下可是给沈云锦急得不行,也顾不得其他,拿出容澜靴子间的匕首,不顾容澜的阻拦,划向自己的手腕。
血如注涌,他凑到容澜唇边,让他吮着。
痛苦过后,容澜便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沈云锦看着依旧不断涌出的鲜血,面色已然苍白的不行,强挺着虚弱感拿出帕子,包住伤口。
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袭来,沈云锦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容澜身侧。
遥远的京都
郊外林中,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袍下的人跪在地上,敬畏的看着身前的人。
“卿玥啊。”那人轻轻呢喃,声音温软却透着一丝冷冽。
“属下办事不利。”
“哼,是不利,这会儿,估计她已经到了灵清寺了吧,回程若是在想下手,可是没那么容易了,皇上派去的也是一群废物。”
最后,那人声音中含着一丝讥讽的说道,随后不理会身后的人,莲步轻移,离开了林子。
…………
沈云锦在醒过来,是两天后的事儿了。
她睁开眼,眼前有一瞬的模糊,随后便清晰过来,看着干净却异常整洁的屋子,她眉头微蹙,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听着外面声声钟声和念诵经文的声音,心中有些了然。
不一会,木质门板被推开,沈云锦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