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轻笑出声。
那低沉又逾越的笑声响动在齐妙耳畔,仿若上好的琴音一般低沉悦耳,撩人心弦。齐妙的耳根微微发烫,轻笑着将脸埋进白希云肩头,呼吸着他身上浅淡的药香和属于男子特有的干净清爽的熟悉气息,心跳却是比方才还要紧凑了一些。
白希云一下下顺着齐妙的长发,将她散落在耳畔的碎发轻巧的别在她耳后,落吻在她的额角,笑道:“你的主意极好,免得他们家里不知道情况,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可不好。”
毕竟这种丑事,虽说丢的不是他的脸面,可到底谁也不希望自己总做舆论中心的人物。若是什么好的舆论也就罢了像与白永春有关的事,白希云真的没什么兴趣参与。
二人耳鬓厮磨了片刻,白希云就去吩咐了喜来去白家报告消息。
喜来机灵的很,最是能够明白白希云的意思,当即就出了门快马加鞭的往白家赶去。
白家门前还如往常一般寂静,老太君和张氏想着这都过了晌午,白永春怎么也该成事了,怎么到了这会子还不回来。是以婆媳二人都安排了心腹在门前等候着。
张氏安排的是身边的心腹李妈妈,而老太君则安排了姚妈妈。
因为近些日老太君身子越发不爽利,与张氏之间的关系也因她包庇白永春和苗氏的关系而降至于冰点,在身边伺候的人也渐渐不好度日,好在李嬷嬷和姚妈妈虽然是各自主子的心腹,私底下的关系倒也还算和谐,两人一同在门房中等候着,一面吃茶,一面闲聊着一些府中的事,即便不是交心,也从彼此处得来一些对待现在情况的看法。
其实二人的心里,对白永春此番去白希云处打秋风的行为实在看不上。
就算白永春这一次成功了,难道他跑去已经被赶走的样子家中耍赖的行为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往后白家人的体面都要被丢个干净了,是可是想不到的是,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们做下人的都懂,可是主子们却不懂,就只眼盯着那些银子。
二人想起从前白永春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嗤之以鼻一个不学无术,于家中毫无帮助,且一看到个略长得平头正脸的女人就迈不动步,多少祸事都是出在女人的身上,又没有道德,不懂孝道和廉耻……
这种人居然是他们的主子?
有这样的主子,他们白家不被闹个灭门都算是祖上积德上天庇护了。
正当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李妈妈和姚妈妈对视一眼,忙都站起身。
穿了深棕色短褐的门子反飞快的迎了出去,开了门,却见门前的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厮。
“你有何事?”门子问。
来者正是喜来,见了门子先送上一个亲和力十足的微笑,客气的道:“这位哥哥好,我是特地来报信儿的,贵府上的白老爷带着人聚众闹事私闯民宅,如今已经被顺应天府衙门的人给拘走了,这会子八成在过大堂呢,因为白老爷还冲撞了三皇子殿下,这事儿还不知道会什么样,请府上的主子们多留心,有认识的官儿帮忙疏通也好,还是用银子疏通也好,早些打算起来吧。”
说罢了,喜来又送了个温和的微笑,转身就上马走了。
而听了消息的李妈妈和姚妈妈已经呆愣在当场。
果然,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就知道白永春那样去人家闹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今可到好,闹的自己都被关了起来,还说用银子或是找相熟的人疏通,就怕府里没有这个能耐,到最后闹不得好去。
姚妈妈和李妈妈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对当前场面的绝望和对未来的不确定,二人也顾不上其它,慌忙的往府里奔去,各自去给各自的主子回话去了。
他们有预感,府里的天再度要变了。
果然,老太君和张氏得到消息后,二人都吓坏了,张氏还算是沉得住气到底出事的是自己的夫婿又不是儿子,可老太君却是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直将一旁服侍的众人吓的面无人色,全然不知今后该如何是好。
张氏心里大骂白永春没用,好好的事情怎么的赶上他去做,就成了私闯民宅而被关起来了呢。
但是情况竟然会发展至此,且下人还说白永春冲撞了三皇子,这事情就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掌事真是不明白,为何白希云与三皇子的关系如此亲近了。难道是白希云不是二皇子一党吗?难道二皇子与三皇子不是竞争敌对的关系吗?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张氏索性不想,一面叫了人去给老太君诊治,一面叫了白希暮到跟前来商议最近的情况。
白希暮听了张氏的描述,得知白永春竟然如此蠢笨,竟将是事惹的这样大。
“你,你们竟会想出这种馊主意来!”白希暮目瞪口呆的看着张氏那张无辜的脸,愕然道,“难道你们都没有想过,父亲去白希云那闹事必然会有这种结局吗?你们当白希云是做什么的?白希云能在徳王殿下身边做为亲信,齐氏又救了三殿下的性命,他就等同于能在两者之间寻到一个求存的平衡,咱们家已经卖了祭田,有了银子度日,只要按下心来,等着我考中后某个一官半职就行了,就算我的这一代无法振兴白家,好歹还有下一代,还有能够成功的一日,可但是如今呢?你们这样决定,不但得不到银子,还将败家的声誉再度会的一点渣滓都不剩下。”
白希暮闭上眼,痛苦宛若藤蔓,紧紧地纠缠着他,微微仰着头,他沉声质问道:“你们难道没有想过,我的将来该如何吗?你们又有没有想过,咱们家的名声败坏至此,又该叫汐姐儿和澜姐儿如何嫁人?要让我如何说亲,如何在朝中立足?”
张氏闻言,内心震动疑惑,眨巴着眼无辜的问道:“难道我们想是多弄一些银子来也有错?如果有了银子,至少汐姐儿、澜姐儿还有你的婚事就有银子筹办了啊!”
“就算没有银子,若能逐渐恢复白家的名声,即便是晚一些成婚,再或者是低嫁或者不娶,我们的日子好歹也能安生的过,可如今呢?银子没得到,我们的日子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善,还成了过街老鼠……母亲,我真的很难明白,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的脑子中到底都想了些什么!与虎谋皮,是那么容易的吗?”
白希暮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地垂下头,似乎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可是他还是淡淡的道:“我真是够了……这个家……”
张氏心神剧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希暮,“你,你这是在怨怪 ?”
“儿子没有。”白希暮无力的道:“我知道你在这个家里有多艰难,也知道许多事情是祖母和父亲做的不对,我只是觉得今日之事太过不可思议。不知该如何去解决,而且咱们家的日子若是不再找个适当的出路,就只会越来越艰难。恐怕是就连现在的情况都很难保住。”
白希暮站起身,疲惫的揉了揉脸,转而就要往外去。
张氏急忙道:“你做什么?”
白希暮苦笑道:“还能做什么?我去想法子求白希云帮父亲说清,放过他。否则以咱们家的能力,父亲怕是出不来了。”转回身艰难的道:“还请母亲和老太君往后做事不要太纵容父亲,多动动脑子吧,父亲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花天酒地之人,他要做的事又有几件是靠得住的?”
白希暮说到此处,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往外头走去。
张氏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虽然到现在她也不觉得此番的计划有什么不好,但是失败了而且惹怒了儿子也是事实。想到艰难的未来,张氏的眼中一片迷茫,真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希暮赶到田庄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马上就要到城中宵禁的时间。
举步上前叩门,门内立即就有人应答,当白希暮回答之后,门里突然就安静了。
他呆呆的站在门前,许久才强迫自己振作心神。
就算是要来求人,也绝对不能失了自己的风度,白希云又不是白家的儿子,承了白家这么多年的好,难道还不够?就算是报答养育之恩,也该叫白希云为家里做些什么了。他不过是希望白希云帮忙去放了父亲出来,又没有错!!
对,他没有错!
白希暮等候了片刻,里头就有人来传话请他进去。
进了田庄,白希暮仔细打量周围,就发现田庄的防护十分严密,除了建筑乡野之外,其余的防范竟然是比从前的安陆侯府还要缜密。
到了前厅落座,下人上了茶,白希暮就开始打量周围的摆设。
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嘛!
不是说白希云是首富?
刚这么想,外面就有人问候行礼:“大人。”
白希暮忙整理了心情,礼貌的站起身来。抬眸就看到一身玉色锦袍的白希云缓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