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惊愕的竟然直接坐了起来。将小六子都给吓了一跳。
“殿下,您怎么了这是?您要兔子拿来解闷玩儿吗?奴婢在想法子给你捉一只去?”
三皇子一把拉住了小六子的手腕,力气大的让小六子疼的龇牙咧嘴。殿下这哪里还是个病人,根本就跟从前一样结实,看来白夫人真真是有本事啊!
“你说,那只兔子,是白夫人给放了,她自己去放了的吗?”
“白夫人要照顾您呢,哪里是自己去的,就是叫奴婢们将兔子收走了。临出门时候许是怕奴婢们将兔子给吃了,就吩咐了一句叫咱们将兔子放了,奴婢就只得听命了,不然那小白兔可就死在奴婢手里了。”
三皇子皱着眉道:“你亲眼看着兔子还活着?”
“是啊,自然是活着啊。”小六子觉得三皇子有些奇怪,明明是摔坏了腿,也没磕坏头,怎么人就一惊一乍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就开始关心起一只兔子。
三皇子摇头,再摇头,仿佛要将脑子摇晃的清明一些。
他可以确信,自己的确看到了齐妙砸兔子,但是不确定是不是砸死了。
对了,那兔子当时是放在木头笼子里,齐妙虽然背对他,但是已然可以看得出来当时是有血喷出来的。
兔子在笼子里,还被砸的喷了血,那么伤处就是在兔子的腿上!!
三皇子握着小六子的手更紧了。
“那兔子离开时,你瞧着他没瘸?”
“没有啊,兔子蹦蹦哒哒的,也没瞧出瘸啊。”小六子晕头转向的回答了,随后紧张的道:“殿下,您,您没事吧?”
“没……你去,把白夫人叫来。”三皇子躺了下去,又不能翻身不能动,满心的一团等待解答,越发觉得烦躁了。
他自信自己即便有可能看差了,也一定没有记错,那兔子一定是伤了的。可是小六子将兔子放走的时候,却是完好无损的。而且齐妙为什么要在给他做什么手术的紧要关头弄一只兔子来?
难道,这女人会什么仙法,要先用兔子试试,在给他来用?
三皇子百思不得其解,脸色也变的很难看。
小六子见三皇子那个脸色,惊愕不已,连忙就飞奔着去找齐妙。
三皇子原本还好好的,说话间脸色都变了,莫不是腿上的病发作了?若是三皇子真的有个什么,第一个要陪葬的就是他们这些身旁服侍的!三皇子原本刚出了事儿那会子都没事,这会儿怎么说能允许他出事!
小六子一路飞奔,但是也依旧保留着一丝的冷静,知道路上要避开人。
就这样到了侧院,一进门就看到玉莲穿了件豆绿色带白兔毛风毛领子的袄子,端了茶碗往上房走。
小六子忙追上去:“玉莲姐姐。”
玉莲脚步顿住。
她自小就被骆咏收养,从小训练,不但功夫出众,记忆力更是极好,小六子虽然貌不惊人,但她是三皇子身边的人,她自然记的清清楚楚。
“六内侍,您怎么来了?”一句尊称出口,同时不吝啬的赠上一个甜美的微笑。
小六子脸上发热,暗想如同齐妙那般精致的美人儿,身边的婢女都如此的美貌,着实是令人不得不感慨。
小六子道:“是三皇子命奴婢来,说要请白夫人去一趟。”
玉莲有些意外:“三殿下可是那里不舒坦了?”
她听齐妙说三皇子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过些日子启程回京也不耽搁的。
小六子笑道:“三殿下的吩咐,奴婢那里能问。”
这样一听玉莲反而明白了一些,至少不是三殿下的伤情有所反复。
“请您稍后,我这就去。”玉莲也笑着回答。
小六子便颔首在廊下等着。
玉莲进了屋,就将小六子的来意说了,最后还低声将小六子说的那话也告诉了齐妙。
齐妙却有些担忧起来。
她思前想后,还是禁不住对白希云道:“我猜三皇子必然是要问我关于二皇子的事的。
白希云惊讶道:“怎么这么说?”
齐妙沉吟片刻,到底还是将当日三皇子说的鹰叫之事仔仔细细毫无遗漏的说了一遍。白希云听着,面上并无丝毫破绽,只是略一沉吟,就笑着道:“你只管去,不必担忧,也不用为难,想怎么说都可以。”
这样也行?齐妙蹙眉望着白希云,到底不敢随意开口,怕给白希云惹麻烦。
白希云搂过齐妙,在她挺翘的臀|部轻轻地拍了一下,道:“你听我的便是。不论你怎么说怎么做,我与二皇子的关系都是那样固定的,外人总都会那样以为的,你不知道其中深情底理,随意应付一番,说不定还能迷惑她。”
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么说齐妙也会担忧,索性笑道:“你只管随意按着你的想法去做,不论发生什么,你相公都有本事给你兜着。”
“你这个人……真是的。”齐妙心内耸然动容,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那种澎湃的情绪,最后也只是嗔他一句,捏了他的耳垂一下。
白希云便笑着道:“快去吧,别叫他久等。”
“嗯。”齐妙气恨,披了大毛领子的水蓝色棉氅,接过了白希云递来的黄铜暖手炉。
白希云笑着吩咐玉莲:“你扶着你家夫人。”
“是。”玉莲将茶碗放下,扶了齐妙的手臂往外头去。
小六子等在廊下乍一见齐妙出门来,只觉得艳光四射美不胜收,不免紧张的地垂头行了礼,又说了一番客气话,这才笑着道:“还请夫人随奴婢来。
齐妙颔首为礼,跟在小六子身后去了三皇子处。
三皇子这时已经由其余内侍服侍着起身,凌乱的头发重新挽起,以一根玉簪固定在头顶,身上穿了一件浅淡紫色的素面夹袄,半坐半躺的靠在墨绿色的弹墨大引枕上,正盯着帐子顶发呆。
听见人声,三皇子急切的坐了起来,扯动腿上的伤,疼的他直皱眉。
可是看到由婢女服侍进来的齐妙,他一时间有千言万语,却问不出口了,就只双拳抓着被褥上的锦缎绣面儿,蹙眉盯着齐妙看。
三皇子与她年龄相仿,原本是个稚气未脱带着阳刚气的少年人,这会儿却死盯着她看,直将人盯的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她心里发毛,面上却不动声色。
“三殿下。”先屈膝行了礼,随即到了床畔,在玉莲端来的交杌坐下,将行医箱放在了手边的小几上,取出了脉枕放在床沿。
三皇子看着齐妙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眉头皱的更紧了,将手腕放在脉枕上任由她诊治,却在她还未说话之时,先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单独问问白夫人我的病情。”
如此可谓人之常情。三皇子毕竟是断掉双|腿,不论是谁,恐怕都不可能不担心自己会落下残疾。
小六子与玉莲对视了一眼,随即行了礼,带着屋内服侍的人退了下去。
齐妙便道:“三殿下不必担忧,我先来检查一下右腿的伤口,再给你重新换药。”
她知道三皇子必然是有话要问。但是她也知道,这时候不该是她多言语,有话要说的是三皇子才是。先开口的人,很容易就会落了下风。
齐妙一面去掀起盖在三皇子腿上的被子,一面道:“三殿下的左腿只是骨裂,我已经为你用石膏固定过了,这段时间切记不要沾水,也不要试图过度运动,很快就可以好起来拆掉石膏了。右腿上的伤口麻烦一些。当日您受了伤后就昏了过去,所以也不知道伤情是什么样子,当时您的腿骨折断,从皮肉之中串了出来,我已经为你接了骨头与经络,外头的伤口也手术缝合了,开放性的伤口太过严重,是以没有给你打石膏,只用了木板固定,你切记这条腿千万不可乱动,不可沾水,不可……”
“你,能不能安静会!”
齐妙正拆绷带的手被三皇子一把攥住。
他的手大而干燥,长期喜欢舞刀弄剑,是以关节处都有很明显的茧子,他因为愤怒或激动的情绪而用力,直抓的齐妙手上生疼,一种不同于白希云那般细腻温柔的气魄直击而来,让齐妙不适的皱了眉,用力挣了两下,却未挣脱。
齐妙凝眉低声道:“请殿下放手。”
手中的触感太过娇柔,就像是握在了微凉的软玉上,细腻柔滑的恨不能让人用力将这只手好生搓揉一番蹂|躏变形。
三皇子强压着从二人相接的手传入骨髓中的战粟和酥麻,臂上用力,一下子将齐妙拉扯到近前。
齐妙轻呼一声,护着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条腿支撑在床沿,一只手又被赞皇子攥着,就这般半弯着身子俯身靠近三皇子面前。
三皇子只看到一张精致到如画一般的娇美容颜凑近自己,在她未施粉黛的俏脸上,近距离丝毫未发现瑕疵,她水盈盈的明眸中一瞬闪过惊愕和羞恼,白皙的面颊逐渐浮上红晕,不悦的抿起了淡粉色的唇。
呼吸中是一种不知名的花香夹杂着草药的清香,却不是脂粉气。
三皇子的心一荡,险些忘记自己要问什么,脸上就有一些发热,却不想放开齐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