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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生存立场

拍卖场遇见的迷之身份的女子,与崖语城主邱钧铸同在候客厅,那面纱已经是摘下,沈苍生这才看清了她的真正容貌。

形容一个漂亮女子的词语有很多种,倾国倾城、千娇百媚、清尘脱俗、闭月羞花,但是这些词语用在这个女子身上,总觉得会差了些什么。

她不像洛璃那般清秀纯洁,圣洁如冰,她更像经历了几番轮回,成熟淡雅,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不像唐纤儿那般火热奔放,平易近人,她更像看清了世间百态,在她面前,你无法故作姿态。

你不会知道下一句话她会说出什么来,也不会知道下一个动作她会做出什么来,但是,在看见她的时候,你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她所做的一切,因为你会觉得,她无论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她是你看一眼,便会义无反顾爱上的女子。

不过在沈苍生眼里,她更像一个矛盾体,温柔之下,是一副动则取人口舌的蛇蝎心肠;璀璨之下,是令人琢磨不清的深邃黑暗。

沈苍生分神了很久,以至于崖语城主邱钧铸向他问了好几次话,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是你?”沈苍生呆呆道,没有看到邱钧铸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玄通小友,你和小女……莫非已经相识?”邱钧铸看到沈苍生的模样,明白了几分,出口问道。

“啊……噢……并非相识,只是此前在拍卖场有过一面之缘,方才在下走神,有些失态了,还望城主大人见谅。”沈苍生这才看到邱钧铸,慌忙拱手道。

“拍卖场……?”

邱钧铸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那女子也是站了起来。

“爹,比武擂台选出的两人,女儿已经见了,以后的事,由您自己定夺便是,女儿有些不适,就先回房休息了。”女子道。

“放肆!婚姻大事,你当是儿戏吗!“邱钧铸听闻,有些恼怒道。

“女儿的婚姻大事,从来没有当过儿戏,但是此番大事,并非女儿所想,只是您认为的大事罢了。”女子又道,便朝着门外走去,见沈苍生还杵在门口,轻轻欠身道,“失礼了。”

沈苍生见状,慌忙让开身形,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还在发愣。

“哎……月盈被宠溺惯了,也是难以管束,还望玄通小友莫要见怪。“邱钧铸摇头道,显然对女子的所作所为,也是无奈惯了。

邱月盈……是她的名字吗……?沈苍生还在晃神,突然好像想到什么,看着城主邱钧铸,嘴都合不拢去。

“她……她就是您的女儿?”沈苍生惊讶道。

这遗传得不科学吧!你确定她是你亲身的?不是隔壁的?

“正是小女,多有得罪,还望玄通小友不要往心里去才是。”邱钧铸抱歉道。

沈苍生与邱钧铸在候客厅坐下,整个心思还没有神游回来。拍卖场所遇的女子,是本地人,而且身份尊贵,他应该早该想到,能够一手掌控整个崖语城拍卖场的人,除了与崖语城主有绝对的关系,还能有谁?只是他万万猜不到,这个女子,竟然是崖语城主邱钧铸的女儿,邱月盈。

沈苍生对着邱钧铸的脸看了又看,试图找到这对父女的相似之处,他心里觉得搞不好邱月盈其实姓王也说不定!

“玄通小友,本人脸上可是粘了什么东西?”邱钧铸突然笑问道。

“没……没什么……在下只是觉得……”沈苍生话说到一半,硬是吞了回去,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如果他如实问了,估计以后真的哪都不用去了,直接埋土里得了,前提是还留有全尸的话。

“哈哈哈,本人虽然长相欠佳,但是月盈随她母亲,这一点,我还是颇为自得的。”邱钧铸还是看穿了沈苍生的想法,摆手笑道,对此事也并不在乎。

“这……是在下得罪了。”沈苍生长吁了口气,歉意道。

“年轻人总会有年轻人的想法,本人虽然已入天命之年,但也并非古董,不过玄通小友,年轻归年轻,这说话,可得实在些才好。”邱钧铸话锋突变,有些严肃的看着沈苍生道。

“城主的意思是?”沈苍生有些不明白。

“能使用灵力控体的人,自古以来,除了雷劫沈海渊老前辈,天下恐怕已经找不到第二人,那位老前辈虽无传人,却在北苍大陆建立了沈家,其修行之法也是留下,只愿有后人能够参悟一二,本人虽然眼拙,但是你在比武擂台上所用之法,却还是识得。身负魔魂之命,被北溟龙鲲逐出北苍灵院,此后下落不明。如今,却出现在我这崖语绝城,坐在本人面前,还快要成为我邱钧铸的女婿,你这胆子,可谓也太大了一点,我说的是与不是?玄通……噢,非也,应该叫沈苍生才对吧?”邱钧铸缓缓道。

沈苍生听得冷汗直出,但是生不出一丝逃跑之意,并非他不想,而是在一名上位地至尊的面前,就算他能够灵力控体,想要逃跑,也属于异想天开。此刻他能够做的,除了能看看接下邱钧铸会说什么,只能是束手就擒而已。

“哈哈哈哈!!!”邱钧铸见沈苍生紧张的样子,突然大笑,倒把沈苍生弄得一头雾水。

“城主阁下若是要擒杀晚辈,晚辈定无逃脱之心,只是能否让晚辈见一见我的那些朋友,晚辈有些事想交代与他们,还望城主阁下成全。”沈苍生低声道。他想如果逃不过此劫,至少要让微微和小炎免受牵连。

“小友莫惊,本人只是想与小友坦诚相待,并无擒杀之意,如果要与你为难,早在比武擂台当日便能将你击毙,何须留在此时?况且,本人岂是会亲手杀掉自己女婿的言而无信之人?“邱钧铸豪迈道。

“晚辈魔魂之命城主已是知晓,这门亲事,已是不敢高攀,若是城主无意擒杀晚辈之意,晚辈这便离开崖语城,不让城主为难便是。”沈苍生起身拜道。

邱钧铸没有答话,只是眼神在沈苍生全身上下扫视,逐渐流露出欣赏之意。

“魔魂之命也好,金色战神也罢,都不过是世人给的称谓,如果那些人叫你阿猫阿狗,你是不是也得认了?”邱钧铸问道。

“这…..只是域外魔族与我大千世界如同水火,我为魔命之人,人必诛之,城主这般礼待,于我已是犹如大恩,晚辈再不敢有其他之想。”沈苍生低头答道。

“这个世间的善恶,从来没有分得太过明晰,我大千世界与那域外魔族,也只是立场不同罢了,万载以来,我方只知道域外魔族对我之位面虎视眈眈,却不知到底为何如此。从来没有人去到域外之面看看,或许那里,早已经生灵涂炭也未可知。因为能够叫人不惜代价也要争取之事,向来也只有生存而已。”邱钧铸笑道。

“非我领土之人,图我领土之事,就算是为了生存又如何!大战下来,巅峰陨落,生灵涂炭,难道,只有他域外魔族需要生存,而我大千世界,就该拱手相让!?”沈苍生闻得此话,有些不太赞同,出言反驳道。

“不错!苍生小友识得大体,知道什么是底限!有些事,我方能够容忍,那炎帝武祖,也是其他位面之人,但是来我大千世界之后,成为一方巨柱,从来没有行不义之事,反而力护我大千世界,与魔对抗,那才是强者应做之事!生存归生存,但是要拿别人的生存来维护自己的生存,如此种族,岂能留得!”邱钧铸拍桌道,看来刚才的话,只是试探沈苍生是否有倾向魔族之心。

“城主大义,为晚辈典范,能将结印之法留传他方,若是其他城门或者宗派,只会据为自有而已,我大千世界纵然强者如云,大小宗派繁多,但除了相互征伐,几时又真正成为一体过,城主此番作为,无疑是向他们展示了何谓齐心诛魔!”沈苍生敬佩道。

“罢了罢了,很多事,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罢了。”邱钧铸摇头叹气道。

“你虽为魔魂之命,也知道我到底心向何为,在生存立场上,你与我看法相似,可见北苍学院的学子,确实要更为优异,这结阵之法赠与你们,倒也是去了正确的地方。”邱钧铸接着道,又看向沈苍生,“与你交手的天圣灵子,是人傀禁师,炼制活人,生囚魂魄,乃十恶不赦之徒,相比之下,谁更像域外魔族,也不用我再考量了吧。”

“城主既然早已经知道晚辈乃魔魂之体,为何不早与晚辈相告,只在此时无人之际来和晚辈坦诚,可是另有心事?”沈苍生道,也是看出了崖语城主很多时候在欲言又止。

“小友聪慧,本人也不再相瞒,只是……”邱钧铸看了一眼沈苍生,有些犹豫。

“城主为顶天立地之人,若是有事,也必为天下之事,既然是天下之事,若是晚辈能做,也当在所不辞!”沈苍生正色道。

“好!既然如此,再做客气,倒是本人的不是了!的确有一事,恐怕只有小友能够相助,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最好,只有你我二人能够知晓。”邱钧铸做下决定,也不再客气道。

“城主但说无妨,晚辈定当保密!”沈苍生道。

“小友,你可知这结阵之法,是何人所为?”邱钧铸道。

“这结阵之法,难道不是那上古领袖不朽大帝为炼化永夜天魔帝的肉身,再诛其魔心所为?”沈苍生道。

“的确如此,但这当中,恐怕生了变化。”邱钧铸满面愁容道。

“生了变化?”沈苍生惊道。突然想起此前微微说过灵力去向诡异一事,莫非,并不是微微多心?

“永夜天魔帝,肉身为不灭之体,只要残渣仍在,不过数息,便可全面复生,连当时的不朽大帝,也是不能全面诛杀,只能将其封印至九界天渊之底,结下灵阵传与我城全民修行,以图灵力炼化其肉身。不过,再强的封印,终有逐渐消散之时,现在已经过了万载,在这期间,又有数位巅峰强者均来查视,他们发现永夜天魔帝的肉身的确在不断削减,但是经过推算,恐怕还未到其魔心出现,不朽大帝的封印,会先行崩溃。”邱钧铸道。

封印先行崩溃,若那永夜天魔帝的肉身还没有炼化完全,那这万载的努力,岂不是全部白费?沈苍生觉得这件事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事了,难道这大千世界的其他强者,对此事也素手无策?

“封印衰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城一绝,神兵古圣道天奇老先生已经请过一位强者来为封印加固,又可延续数百年,但在这之后,道天奇老先生竟也去向全无,算算,也有十五年之久了。”邱钧铸继续道。

天下第一炼器师的消失,其中的缘由若是他自己不向人提起,必然也无人可知。

“不过,也在封印加固和道天奇老先生消失之后,发生了一件连我都意料不到的事。”邱钧铸话到此处,脸色已是无比凝重。

“究竟是何事?”沈苍生急问道。

邱钧铸看向窗外,注视良久,才缓缓说出了一句话来。

“九界天渊之底,灵力,发生了变化!”

不朽大帝考虑了万载之后的事,那永夜天魔帝,又何尝不是如此,巅峰之间的博弈,在此时才真正开始,而这崖语城主,为何单单只将此事告知了沈苍生,难道……只有沈苍生,才能成为这场胜负的关键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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