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的一番话,为江南士林所不容,自己却毫不在意,他对刘一璟以及众人,朗声说道:“目下朝廷内忧外患,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岂不闻乱世出英雄,英雄亦适时也!天下治国之大道,讲求实干力行,不在空谈,武将镇守边关,在于谋略得当,敢打敢拼,抱定守土抗敌之决心,与敌人逢敌亮剑,血溅七步!”
“哈哈哈!阁下真是一副伶牙俐齿,嘴上功夫果然是妙语连珠,只不过像阁下一介商旅,谈论这些家国大事又有何用。”冒辟疆再度发问。
众人大有逼问朱由检之势,朱由检倒也是气定神闲的说道:“诸位,商人自春秋战国时,就是决定着一国实力的经济支柱!在下想说的是,无论何时,商人这种角色不可或缺。尽管士农工商,商人屈居最末端,任何一个朝代,都离不开商人经销货物,物资运输!自本朝隆庆年间,海禁解除,茶马互市频繁,商人走南闯北,周游天下,所经手的各类物资更是种类繁多。单说浙江南一带,做生意的更是不可胜数,再做的诸位也有商人之后吧!”
此话一出,众人默不作声,朱由检回到座位上拿起一碗茶一饮而尽,众人语塞无言以对。
只见秦淮楼当家徐佛说道:“各位,我们今日评论了大半天的国家大事,在换个话题,诸位可吟诗作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好····”
楼下众人的起哄,就有人说道:“让这名满天下的秦淮八艳共同弹奏一曲,我等也好一饱眼福!”
盛意拳拳之下,徐佛说道:“也好!既然诸位有如此雅兴!湘兰,你带着众位妹妹献上舞蹈群芳争艳。”
马湘兰起身说道:“几位妹妹我们下台吧!”
秦淮八艳齐集论战台中央,徐佛说道:“鼓乐起·······”
秦淮八艳身子窈窕,妩媚动人,伴随着美妙的旋律。她们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
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铉,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秦淮八艳美妙的舞姿,有些人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朱由检坐在那里品茶、听曲、观舞,悠闲自得!
沈曲渊上前说道:“公子爷,适才把我等急坏了,他们适才把您堵在论战台上,我等还担心您下不来台。”
“呵呵!曲渊兄放心,这些士子饱读诗书不会拿我怎么样,他们坐而论道,只能口诛笔伐,君子动口不动手,用在他们身上及其合适!”
“可是,公子爷,我们担心您这样的与他们争论,我担心会不会传到阉党的耳朵里,对你形成威胁。”
“曲渊兄放心,本公子南下,魏阉已经放松警惕,他现在哪顾得上本公子,他跟东林党的那摊子事够他忙的。我们尽管听曲、观舞,等马士英将女子招募齐了,本公子就选上几个,我们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沈兄,公子爷的话有道理,孙某倒是觉得,公子爷在这秦淮楼看戏,正是迷惑魏阉的好办法,让他们会以为公子爷流连于美酒佳人,哪里有心思对他们形成威胁!”
“嗯!好,我等就看戏,其余的就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呵呵呵!”
几人正说话间,陈子龙走到朱由检的面前说道:“这位兄台,您的一番评论让陈某受益匪浅,可否赏光共饮一杯!”
“哦!陈兄,请坐。”
“陈某见兄台与河东君、青莲君相熟,不知是否已引为知己?”
朱由检原以为陈子龙是来跟自己高谈阔论的,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来试探自己对柳如是、董小宛有没有意思的。
朱由检笑道:“陈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陈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陈子龙的心思被朱由检看穿,说道:“兄台洞察人心,陈某敢问兄台,可对她们二人可是真心!”
“呵呵!天下女子多矣!在下对如是、小宛是情有独钟,情投意合!我们之间的因缘际会,是子龙兄难以知晓的!”
陈子龙见朱由检毫不客气的回答自己,心中大有不忿之色,他依然故作镇静的说道:“既然兄台执意要与在下争抢河东君,那在下恐怕要夺人所爱了!”
“呵呵!陈兄,在下说的也很明白,你是江南名流,自然不会做出过分之事,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太直白,如是如何选择,她自己也有主见,我等也是强求不得!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还请子龙兄见谅!”
说话间,舞蹈结束,众人拍手叫好,朱由检在二楼雅间上则大声的喊道:“妙哉!妙哉!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谩催鼍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锦缠头,刘浪错认风前柳。”
八艳在论战台见朱由检,对她们的舞蹈如此评价,心中对其大有好感。
朱由检尽出风头,已经惹怒了这些士林学子,冒辟疆则说道:“阁下一介商旅,附庸风雅!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敢请作诗一首,我等也好以文会友!”
冒辟疆、陈子龙等江南才子,都是留恋情场的高手,今日朱由检以商人的身份大会江南才子,本应该与其和睦相处,朱由检反其道而行之,其实就是在试探这些人,看看这些人究竟谁更有才!
朱由检则笑道:“在下不擅长作诗,什么东西都是随口而出,欠缺诗情画意!恐怕会贻笑大方!”
“哈哈哈!”地下又是一片哄堂大笑,冒辟疆说道:“又有何妨,阁下的《关塞行》也算是一首荡气回肠的好诗!兄台,就不要推脱了!”
众人一在起哄,陈圆圆则走上前去说道:“黄公子,是否还记得小女子去过太白楼嘛!那日公子从太白楼匆匆而过,与小女子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公子还有印象吗?”
朱由检一听,有些震惊,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只好装傻充愣道:“呵呵!在下哪里去过太白楼,圆圆姑娘是认错人了,好,既然诸位要让在下赋诗一首,那么在下就献丑了!在下与河东君在文德桥上偶然相遇,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下就为河东君作诗一首,要是欠缺诗意,就当做在座诸位的谈笑之资!”
朱由检说完,对柳如是双手施礼,他再论站台上沉思片刻说道:“
九里飘香浑如梦,半生飘零影自怜。
料见青山应如是,且问诸君谁知妾!”
柳如是听完朱由检的诗,脸上红晕阵阵,马湘兰对流如是说道:“妹妹,这位黄公子一个北方人,还挺了解你,居然知道你之前化名杨影怜,这首诗既有新意,又有哀怨,很不错了!”
李香君接着说道:“柳姐姐,黄公子跟你的故事,我听青莲妹妹说很浪漫,黄公子还为你受过伤!好感动啊!”
心仪柳如是的陈子龙,见朱由检对柳如是如此了解,又对她用情很深,心中醋意大起,他朗声说道:“
夭桃红杏春将半,总被东风换。
王孙芳草路微茫,只有青山依旧对斜阳。
绮罗如在无人到,明月空相照。
梦中楼阁水湛湛,撇下一天星露满江南。”
陈子龙的这首《虞美人·杂咏》,极具诗情画意,朱由检心生佩服,众人更是鼓掌称赞!
朱由检则笑道:“子龙兄才华横溢,妙笔升华,黄某佩服之至!今日我等以为会友,可否做个朋友!”
陈子龙见朱由检适才咄咄逼人,此番竟然跟自己交朋友,他认为朱由检难以琢磨,只好还礼道:“阁下乃一介商旅,道不同不相为谋!”
“哈哈哈!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我等皆是华夏子孙,同为大明子民,子龙兄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柳如是走上前去说道:“陈兄,黄公子与您交个朋友,陈公子怎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河东君···在下·····”
不等陈子龙说完,董小宛走上前说道:“陈公子,子天可是诚意与你交好,还是不要这样抵触嘛!”
冒辟疆见自己心仪的董小宛心向朱由检,心中大有不快,他对董小宛说道:“青莲君,别人的事,还是不要搀和,此番以文会友,黄公子有意夺人所爱!这岂不是喧宾夺主嘛!”
二人争论不休,李香君走上前去,拿起托盘中的几杯酒劝解道:“几位公子,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以文会友还是不要伤了和气,一介不愉快尽在杯中酒!”
寇白门则笑道:“姐妹们,让我们为诸位献上一曲《阳春白雪》,以壮几位公子情怀!”
《阳春白雪》展现出清新流畅的旋律、活泼轻快的节奏,生动折射出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向荣,生机勃勃的初春景象。
马湘兰演奏笛子,柳如是演奏古筝,董小宛弹奏长箫,陈圆圆演奏琵琶,李香君演奏月琴,寇白门演奏柳琴(即苏浙一带的土琵琶),卞玉京演奏扬琴,顾眉生演奏三弦。
好一曲《阳春白雪》扣人心弦,各种旋律的美妙如期而至,将大地万物融贯焕发的景象一一展现,洒脱的演奏情怀,使人犹如身临其境。闭上眼睛领悟着各种乐器的美妙,感悟着古曲带人人们忘我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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