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不知是热闹看够了,还是这话触了他,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十分清冷道:“一个连孩子都容不下的妒妇,是个男人都容忍不了。”
宁玉婠闻言,变了脸色,抬眼看向景珏的目光还带着委屈。
“便是长子又如何?到底不过是个庶出。”景珏哼了一声,“更何况,若养在你身边,将来也不失为嫡子的助力。目光短浅的妇人!”
宁玉婠闻言,心下委屈,却只能起身蹲身行礼,“世子爷教训的是。”
世子爷一开了尊口,事情很快便商定下来。
李布将杨氏女接入李家待产,待孩子生下来以后,放到宁玉婠身边抚养,杨氏女送出京城。
宁夫人觉得此办法甚好,宁玉婠勉强同意,李布也点头认下。
景珏见没热闹可看了,便握着宁春草的手,大步向宁家外头走去。
宁家人皆起身相送。
宁玉嫣竟厚颜凑到景珏身边,低声道:“那日品茶,被误了事,小女其实对许多茶都略有研究的,世子爷若是……”
“爷对茶,并不感兴趣。”景珏嗤笑一声,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宁玉嫣脸上一僵,双颊上的羞红很快便褪去颜色。
世子爷的脚步却连丝毫的停滞都没有。
宁春草被他拖着手,脚步匆匆,可总是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
临上马车前,她回头去看。恰接触到李布那一双灼热似火的眼眸。
李布见她看过来,立时扬起嘴角,冲她轻笑。目光缱绻眷恋,颇似情圣。
他身边的宁玉婠似乎也发现了,狠狠向宁春草丢来眼刀子。
宁春草皱眉,飞快的上了马车,将外头那一干子的目光都隔绝在马车外头。
这件事,至此,对她来说,算是彻底了解了吧?宁玉嫣已经知道那杨氏女的存在,知道杨氏女已经怀有身孕一月余。
前世在产房之中那诡异的场景再不能出现了!她也不会在因此受陷害了吧?
马车缓缓而动,外头恭送的声音渐渐远去。
宁春草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前世的宿命,至此,才算是真正被改写了吧?
她会好好的活下去,苏姨娘也会好好的活着。她们都不必枉死,不必背负着不清白的罪名含恨而终。
“满意了?”满是邪气的声音,在她耳边嗤笑问道。
宁春草抬眼看着景珏,并未开口,但接触到他那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时,她脸上有些热。
想到适才在众人面前,她的脸颊擦着他的唇而过,她心头就有些慌。
景珏忽而倾身,伸手将将她拽到自己身边来,低头又将唇落在她脸上。
宁春草心头一惊,“你做什么?”
景珏却一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用温暖的唇,在她脸上轻轻蹭过。
“荷香膏还用着?”景珏低声问道。
宁春草嗯了一声,那淡粉色带着荷香的药膏,不禁让她脸上的伤口完全愈合,没有留下丝毫的疤痕,更有润泽肌肤,让皮肤保持光洁嫩滑的功效。没有女人不爱美,有如此好的东西,她怎会拒绝。
“用吧,”景珏语气十分轻微,轻微的她险些没听清,“我喜欢这味道。”
他将她半揽在怀中,一路就这么抱着她,亲吻着她的面颊,直到马车在睿王府的垂花门外停下。
马车一停,他像是翻脸不认人一般,伸手将她推开,“下去,爷还有事儿!”
宁春草皱了皱眉,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真让人讨厌!
她跳下马车,还未站稳,马车便一溜烟尘,飞快离去。
垂花门内立即冲出两个仆妇来,宁春草吓了一跳,却见她们却是追着那马车跑了几步。
人哪里会有马跑得快?跟在马车后头,除了能吃几口灰以外,并没有什么用处。马车更没有因为她们的呼唤,就停下来,反而跑的更快了。
“世子爷呢?”仆妇转过脸来,带着尘土的味道,喝问宁春草。
宁春草指了指马车,“世子爷说,还有事。”
“我就说早点出来!”
“若是一早叫世子爷瞧见咱们,马车都未必停呢!谁知道世子爷只扔下她就走了!”
“马车刚一停,咱们就不该犹豫,那时候就得上来!”
“你现在说什么不都晚了?”
两个仆妇皱着眉头一脸遗憾的抱怨道。
倒是并未再理会宁春草,一前一后入了垂花门。
宁春草有些莫名,也跟着进门,一个眼熟的小丫鬟恰好路过,见她招呼道:“宁姨娘回来了?世子爷没有回来么?”
宁春草指了指两个仆妇的背影,“不知世子爷是不是瞧见她们,没下车就走了。”
小丫鬟掩口而笑,“难怪呢!那两位以前是在王妃身边的老妈妈,王府里没人能拿得住世子爷,唯独那两个老妈妈出面,世子爷还会卖她们几分面子。”
“那怎么见了她们就走了?”宁春草好奇道。
“宁姨娘今日不在府中,难怪不知。听闻昨日世子爷打伤了冯尚书家的小郎君,冯尚书今日上书弹劾王爷,说王爷教子不严,请圣上惩处王爷。”小丫鬟压低了声音道,“圣上一向偏袒咱们王爷,可王爷又不在朝中,寻不到王爷,就派了宫里的嬷嬷来,将晏侧妃给说教了一顿。”
丫鬟站直了身子,朝那两个仆妇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晏侧妃挨了训斥,自然要好好管教世子爷。可世子爷哪里能服她管教?”
宁春草点头轻笑,伸手拖住丫鬟的胳膊,“咱们且不回世子爷院中,我不认识王府里的条条小道,你陪我走走?”
这丫鬟是世子爷院中的丫鬟,平日里和她也算较熟,知道她如今正蒙世子爷恩宠,便笑着点头,没有拒绝。
宁春草似乎是无意识的乱走,其实是寻着昨晚酒醉之时,那一点隐约的记忆在走。
她想去寻一寻昨晚那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