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聂飞鸿与陈嘉的婚事,还是在上次举办宴会的正厅,飞鱼堡张灯结彩,正厅里满是艳红的喜字和喧闹的宾客。圆桌前,夏云依跟着自己其他的两个表哥一起坐着,聂飞羽一直体贴地给陆菲儿夹菜,两人看上去十分恩爱。
聂飞鸿过来这一桌敬酒,陆菲儿笑道:“这次果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在此,我也要说上一句恭喜了。
聂飞鸿也微微拱手,笑了起来。
“二弟,你这杯喜酒虽然迟了些,不过好在你们二人十分合拍。”聂飞羽也笑着祝福,在他心里显然是认为这桩婚事很般配的。
聂飞鸿淡然笑道:“虽然迟了些,但是喜酒嘛,再怎么晚喝也不迟。”
下人上前为他们斟酒,琥珀色色的液体缓缓倒出,甘醇的酒香飘散了一室。还未喝,聂飞云已经低声赞道:“酿了百年的女儿红,这可真是好酒!先前我一直求祖父,他也不肯给我呢。”
夏云依莞尔一笑:“这是二表哥的婚礼上,自然要重视一些的。”
聂飞云喜欢喝酒,拿起酒杯一口饮尽,相较于聂飞云的豪爽,聂飞鸿就显得稳重多了,美酒入喉,细细品鉴,十分文雅。
夏云依眼光扫过宽敞的正厅,没有发现新娘子的影子,便看向聂飞鸿,自然地同道:“表哥,我二表嫂在哪呢?”
二表嫂?聂飞鸿轻轻挑眉,这声表嫂叫得还真顺口,他都有些不习惯了。愣了一会儿,随即才微笑回道:“她在房里。”
夏云依点了点头,便立刻决定与陆菲儿一起去后院看看新娘子。
她们走后,正厅里就剩下几个男人,气氛也变得更加轻松自在。
室内飘散着淡淡的酒香,聂飞云大笑道:“二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兄弟要不醉不归!”
后院里,陈嘉端庄地坐在床沿上,她今日是新娘子,细细地打扮了一番,娇小的身子被红色的喜袍包裹着,洁白修长的手臂上戴了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子,玲珑剔透。
不一会,门外传来一声:“二表嫂,我们来看你了。”
陈嘉羞涩地抬起头去,只见夏云依与陆菲儿结伴而来,因为这个称呼,她便忍不住羞红了脸颊。
陈嘉上前一步,扶着夏云依到椅子上坐下,随便找了一个话题说道:“你先坐下来吧,头三个月要处处小心。”
轻抚微微隆起的腹部,夏云依轻笑回道:“已经四个多月了。”
四个多月?好快啊,当时她刚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她还与轩辕清冷在一起呢。
与夏云依接触了几次,在陈嘉心中,她是一个疼惜亲人,性格坚强倔强却又命运多舛的女子,想到她在外的处境,陈嘉担心的问道:“在外面的时候,会不会有你父亲原本的仇家追杀你?”
夏云依微微一笑:“有啊,而且还很多。”
言语间的无奈让陈嘉与陆菲儿都不禁为她心疼起来,两人对看一眼,最后也只能选择沉默,因为她们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句来安慰夏云依,她们不能明白夏云依遭受的苦难,不能体会她的处境。
三人各有心事,屋内陷入了寂静之中,陆菲儿忽然回过神来,笑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要谈这么扫兴的事情,若你不嫌弃的话,我来帮你梳个牡丹髻吧。”
按住她的肩膀,陈嘉摇头笑道:“不用麻烦了。”
轻握着陈嘉的手,陆菲儿坚持说道:“一点也不麻烦。”
拉着陈嘉到里间的梳妆台前坐下,陆菲儿轻柔的为她打理着青丝:“女子嫁人以后,最大的改变就是身边多了一个可靠的人陪伴,希望你和二公子一定要幸福。”陆菲儿细心而专注的梳妆绾发。
陈嘉回过头,握着夏云依的手,低声劝道:“表妹,你也要想开一点才对,或许你现在找不到袁公子,但是你已经有了宝宝了,还有他陪着你呢。”
“嗯。”夏云依手轻轻抚上自己微凸的腹部,脸上终于露出了温和柔美的笑容,是啊,她还有肚子里的宝贝。
外头里,几杯烈酒下肚,聂飞云忽然看向聂飞鸿,打趣道:“二哥,你还受得住吗,晚上还能不能洞房花烛夜?”
聂飞鸿忍不住瞪了自己弟弟一眼,那酒确实很烈,胸腔像被火烧着了一样难受,再这样喝下去,没开席他就要倒下了!聂飞云也赶紧放下酒杯,随便找了一个话题说道:“这次多亏了二哥,才没有让许枫有机可趁。”
聂飞鸿一看聂飞云说话都有些喘,就知道他也被这酒害的够呛,说道:“那****和表妹离开许枫所挖的地道时,许枫就肯定发现了。”
聂飞云和聂飞羽已经在拼命灌茶了,聂飞鸿也不再逼他们,对着身后的仆人说道:“去请堡主过来,准备开席吧。”
“是。”
没多久,堡主便走了进来,拿起酒杯,对着众人笑道:“今天是大好的日子,大家共饮一杯吧。”
聂飞鸿也举起酒杯,笑道:“大家一起吧。”
众人举杯,聂飞羽拿起身旁的茶递到陆菲儿手中,低声说道:“你喝这个。”
这一幕没有逃过聂飞鸿和夏云依的眼睛,两人相视一笑。一群人边喝边聊,这顿饭吃下来,已经是月上梢头,时近子时了。身为新郎官的聂飞鸿席间自然被灌了不少酒,醉得连路都走不了了,最后还是在聂飞羽和聂飞云的搀扶下,才踉踉跄跄的回到婚房。
婚房外,聂飞云硬是要进去闹洞房,却被堡主拦在院外:“你二哥已经醉了,我们先回去吧。”
相较于聂飞云的烂醉,聂飞羽除了脸色有些潮红之外,显然神智清楚,眼神清明笑道:“这可不行,我们还没闹洞房呢!”
飞羽堡的其他人本来是打算离开了,但是看聂飞羽坚持要闹洞房,他们干脆也不急着走了,全都围在婚房外。
陈长老也给女儿打圆场,怕她脸皮薄,禁不起众人的打趣,便道:“天色已晚,诸位请回吧!”
聂飞云不死心的继续说道:“闹洞房才喜庆啊!二哥不会介意的。”
聂飞羽因为多喝了几杯,脚步都有些虚浮,嘴上却还是凑热闹的大笑道:“对啊对啊!我们要闹洞房!闹洞房!”
看他站都站不稳还又闹又叫的,陆菲儿无奈地上前扶着丈夫东倒西歪的身子,低声轻呵道:“不许胡闹!”
夏云依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夫妻,不禁笑道:“哎呀,你们两个,也不嫌腻得慌!”
这么明显的调侃让陆菲儿羞得轻轻挣开景飒的手,低叫道:“好了好了,你快站好!”
婚房内,陈嘉之只听到房门发出一声巨响,便猜测是聂飞鸿喝醉了酒过来了,她走过去搀着聂飞鸿,两人晃晃悠悠的跨进屋内,但是因为门口有些高,陈嘉今天穿的又是一袭坠地长裙,脚下一绊,两人一起朝前摔下去。
陈嘉心一凉,这回糟了,哀嚎一声,等着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就在她几乎跪在地上的前一刻,陈嘉只觉得腰间一紧,她已经被一双大手稳稳的抱在怀里,耳边响起聂飞鸿紧张的询问:“小心!有没有摔着?”
陈嘉抬头,只见聂飞鸿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眼神清冽,脚步稳健,丝毫不见醉态,陈嘉冷哼道:“你没醉?”
将她环在怀中,聂飞鸿凤眼微眯,轻笑回道:“若不装醉,他们岂会放我走?”
大哥一向海量,三弟就更不用说了,泡在酒坛子里长大的,他哪里拼得过他们?
透过衣料,陈嘉仍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灼热,轻拍开他的手,给他泡了一杯热茶,叹道:“先喝点茶吧,你今晚也喝了不少酒了。”
聂飞鸿笑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喝一杯交杯酒才对。”
还喝?今晚他喝得已经够多了,放下手中酒杯,陈嘉劝道:“拜堂的时候已经喝过了,今晚就别喝了。”
聂飞鸿不以为意,点头道:“嗯。”
婚房外,一群闲着没事干的人进不去,也不肯走,聂飞云不满地道:“唉,好不容易赶上一趟婚事,祖父竟然不许我们闹婚房!”
“走吧,你怀着身孕,早些休息为好。”陆菲儿劝道。
夏云依点了点头,与她一起离开了,参加完这次婚宴后,她便要与陆菲儿和聂飞羽一起离开飞鱼堡,前往舜香国了,也不知道谢宜章如今怎样。
到了舜香国,利用天机府里密布的消息网,一定能够得到轩辕清冷的蛛丝马迹……
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夏云依却仍旧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轩辕清冷究竟去了哪儿,如果他没有出事的话,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会苦苦寻找他吗?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他的脚步,想到这些,夏云依便忍不住微微叹气,她是真的很思念轩辕清冷,希望两个人能够早日重聚,也免得她一心为他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