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乐章,柔光,格子窗。
她,像柔和的一抹斜阳。凌风一想起她,就觉得内心升起暖意,也升起斗志——为她征战天下的斗志,一个男孩子喜欢上女孩子岂非都有这样的想法。于凌风而言,他想称王,揽陆姑娘于城上,再望河山。于别人眼中,他却是因为情而迷失了心智。凌风宁愿迷醉,现实还不够让人烦恼吗?总清醒着不是什么好事。该糊涂,该放纵,该犯傻的时候,就由着自己吧。谁让他青春年少,年少谁不轻狂?年少谁不犯错呢!
自此,他近乎痴狂了,他骄纵白驹,练剑,赏琴,整仪表,修容颜。他身上哪里还有半点书生气,他俨然已是俊雅的公子哥了。
剑名凤羽,既然有凤羽,自然有凰鳞。
它们本是一双剑,一对剑。
凌风第一次见到这双剑,是在长安城的街市上。这对剑的主人就是陆婷。一群锦衣人追着她跑。这群人的衣领上都缀着一片孔雀翎。宝蓝和泽绿的颜色熠熠生辉,淡金色的雀羽似乎价值连城。他们是雀翎会,一个神秘而可怕的组织。
陆婷已在喘息,她似乎逃不了了,一个人的长矛就要刺穿她的后背。
离她还有半尺,长矛忽然停顿了。一只手握在长矛的刃上,当然是凌风的手。凌风也已将身体挡在长矛前面,就算阻止不了,至少也是凌风先死。
可惜,他对敌经验不足,简直是毫无经验。他的手握在长矛的利刃上,手在流血,沿着矛滴下。若再用力一份,手指就要被斩断了。然而,雀翎会的人是讲究分寸的,他们不会对来路不明的人下黑手。
雀翎会的人已在问:“你是谁?”
凌风:“自然是阻挠你的人。”
雀翎会的人问:“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凌风:“当然是我要保护的人。”
雀翎会的人:“你一定要保护这个女魔头?”
凌风:“自然。”
雀翎会的人:“报出你的名号,我剑下不死无名鬼。”
凌风道:“我么?白马凌风。”
雀翎会的人:“白马凌风?没听说过。”
凌风:“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雀翎会的人:“为什么现在不行?”
凌风:“你是话唠吗?还是,十万个为什么?”
雀翎会的人:“我们有五个人。”
凌风:“好意思说出来?五个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还算好汉吗?”
雀翎会的人:“嗯?你不懂我的意思?”五个人。在雀翎会,只有高手才配叫人。五个人就是五名高手的意思。如果只有一个高手,带了一千个雀翎会的普通帮众,那也只能叫一个人。
凌风:“不懂,是什么?”
雀翎会的人已不再多说:“你是话唠吗?”
凌风不语,他已使出杀招,去扼一个人的喉咙。手快,快如风,大风裂云爪。大风起兮,穿云裂石。这也是却才凌风在藏经阁学来的。招数出自西晋忘情子。
那人也是高手,变肘为挡,左拳猛击凌风小腹,这一招同样快。凌风的左爪飞起,握住那人左拳,右爪回掣,扣在那人手腕上,再一用力,那人的胳膊只怕要废了。
雀翎会的高手如何见过如此怪异的招式。招式讲究稳住全局,不疾不徐,攻守有道。谁知,凌风的大风裂云爪竟全是杀招,而且不顾全局,只谋一域。这在下棋高手看来,是大忌。哪知西晋的忘情子本就是一个不会下棋的人。
第二个高手已出手,他的长矛往凌风咽喉扎去。矛如流星,根本无从格挡。又无从闪避。
谁知凌风在长矛到达自己喉咙三尺的地方伸出双手,双手猛击矛杆,矛杆已断。矛头又被凌风抢在手里。茅箭已飞出,直奔第二人喉头。却被一面团牌挡住。
盾牌上画着一只孔雀,盾牌上插满飞刀。第三个高手。
飞刀如雨,骤雨。凌风想起忘情子袍角截断暗器的招式。这本是绝招。暗器飞来,暗器都是有根的,袍角撩起,截断暗器的路,暗器岂非就偏了。可凌风不信布袍有这样的威力,于是,他已颇为心慌。可情急之下,难以逃避,他只能使出这招。太迟了,袍角只截断了后来的飞刀。前面的刀已刺入凌风身体。在前面的刀岂非都是快刀,快刀岂非都是要命的刀。
凌风本该倒下,却还站起,因为陆姑娘一直在看他。少年内心总是有一团火苗。轻易不会被点燃,只要他爱的人看他一眼,或者对他低语一句,这团火就被点燃。
更何况陆姑娘的凤羽剑已递到凌风手中,剑上还带着陆姑娘的香气。
情毕竟是情,凌风还是凌风。他的剑在舞,如霸王还山,如周郎醉舞。凤羽剑,本是利剑,白如凤羽,不染一尘。
剑招快,变数更快,凌风已在和五个高手对打,矛,剑。飞刀,盾牌,鬼头刀,九环刀。六种兵器,刚柔并济。却已渐渐处于下风。第三个人飞刀已尽,可就在他要提起盾牌的一瞬间,凌风的剑已过了他的咽喉。鬼头刀往往很重,所以,提的也慢,他的小腹也被凌风刺穿。
矛最怕近战。所以凌风躲过长矛,又向前一扑,在他没来得及掣矛的时候,就刺中了他的心脏。
剑对剑,如飘瑞雪。那人的剑还是慢了些。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凌风确乎从实战中得来一些经验。
最后那人已抛了九环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