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少女站起身来,“没话说了?是另有奸夫啊还是趁你相公病重,乘人之危啊?”她把那乘人之危四个字咬的特别重。
那少妇垂下了头。
黄逸飞有些看不过去了,一个姑娘说话,太口无遮拦。但凡有一点办法,谁会在街上用这种方法乞讨。他扶起少妇,把东西塞到她的手里,“拿着,我的东西我自己能做主,你放心收着。”
那个丫头立即炸了毛,“你个书呆子,你哪里是救人,分明是看人家长得漂亮见色起意。”
黄逸飞被吵得脑仁疼,越发觉得今天赶路是忘了看黄历,怎么就遇上这么个难缠的丫头呢!于是脑子一抽,吼道:“老子就是见色起意了,你怎么着吧?我就是天天看着她,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也太多管闲事了吧!”
许是跟个姑娘自称老子有点不太合适,那姑娘挥手对他就是一拳。
黄逸飞猝不及防,为掩人耳目,又不敢显露武功,被一拳打中了鼻梁。他趴在地上,血哗的一下流了出来,手里剩的几个包子也洒了一地。
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堂堂一个男人被一个小姑娘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怪就怪自己不能太惹人注目,再加上屁股的伤还没好利落,硬碰硬肯定吃亏。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爬将起来,奋力挤出对他指指点点的人群,施展轻功,加急逃遁。
临走前,偷眼看了下那个少妇和病人,早已不知何时趁着混乱溜了。
眼前是座破庙,身上的衣服已被雨浇透了,慌不择路,躲了进去。
庙内收拾的整整齐齐,供奉的神像也被擦得干干净净,屋角处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看来这里经常有人居住。
黄逸飞寻了个干净的角落,又自高高的柴垛上取了干柴,生了一处篝火。他脱下外衣,放在火边烤着,顺手取了那本医书来看。没有用过中饭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噜噜叫起来。
庙门再次被打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黄逸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让他恐怖的不只是寒冷,还有庙外站得那个人。
那个人一身红衣,赫然就是街上的那个女人。
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他急忙将书塞到怀里,穿上了外衣。红衣少女跨进门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显出了玲珑的身段。黄逸飞慌忙低下了头。屋内的篝火正旺,映得脸红扑扑的。那少女抖抖身上的雨滴,蹲在那摊火前,自顾自的烤着衣服,待到衣服烤干,才留意到对面的,居然是那个受骗的书呆子,便觉得好笑,随口说了声,“好巧啊!”黄逸飞也硬着头皮回道:“是巧。”心里却嘀咕,这哪是巧,分明就是冤家路窄。
正在诽谤,肚子却是不应景的叫了一声。红衣少女不厚道的笑出了声,然后扔过来一个油纸包:“你怕是还没有吃饭吧?这个算是我赔偿你的包子。”黄逸飞摇了摇头,脸色更红了,他伸手接住那个纸包,里面是香喷喷的大饼裹肉。
饼很香,连带着看人也顺眼了些。
只听红衣少女道:“你叫什么?要去哪里啊,看你好像不常在外面走动,连江湖骗子的伎俩都分不清楚。”黄逸飞嘴里嚼了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我叫黄逸飞,是出来寻人的。”他把嘴里的东西入肚,又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庙里住宿,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
红衣少女一笑:“江心月。”看黄逸飞一愣,指着自己解释:“江心月,是我的名字。”黄逸飞才恍然大悟,只听江心月又道:“我虽说是个女孩子,可不怕危险,你也看到了,没几个人能到我跟前呢!”黄逸飞颔首:“确是。”
依江心月的彪悍,还真没什么让人担心的。
院中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黄逸飞站起身来,“怕是又有人来避雨了。”果然,有脚步声走到了门口,两个人举目望去,进来的是街上遇到的两个人,不过,那少妇却变成了一个小男孩,他抱着车上的那个男人,手里拎着几包药。由于身材矮小,男人在他怀中只能算是半拖半抱。
黄逸飞赶紧出手帮忙,同时招呼江心月:“江姑娘,来搭把手。”江心月不情愿地走过来,接过了小男孩手中的药包。
小男孩看到他俩儿不由得一愣,接着有些愧疚难当,他低低地叫了黄逸飞一声:“恩公!”黄逸飞回了他个微笑:“快,别愣着了,先把人抬进去要紧。”江心月也出声,“先进去再说,病人经不起雨淋。”
合力把病人安顿在稻草上,小男孩忽然给黄逸飞跪下,“恩公,对不起,我今天在街上骗了你,使恩公无辜受伤。”黄逸飞摸了摸鼻梁,“没事。”小男孩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不是有意骗你们的。但若不男扮女装,我根本就讨不到钱,更没钱给我大哥抓药......”
“你大哥得了什么病?怎么不去医治?”
小男孩摇头:“大夫都看不出所以然来,吃了许多付药,还是昏迷不醒。我们又被偷了盘缠,店掌柜将我们赶了出来,只好白天行骗,晚上在破庙安身。”
江心月凑近那个男人,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症状,好像只是在安睡。于是出声询问:“那他昏迷前,有什么异常没有?”
小男孩摇头,仔细回想五六天前发生的事,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
要非说异常,就是曾有一对男女,和他们一个桌上吃过饭,可是并没有交集。还有就是有个赤脚的和尚,在此化缘,大哥还曾给了他几两银子,再有,再有就是自己结拜的弟弟偷偷溜了出来,费了好长的时间才找到......
“弟弟?”黄逸飞疑惑,禁不住四处张望,可除了他们几个,再看不到别人。
小男孩解释:“我说的弟弟是这个,呶,就是它。”说着从袖筒里掏出一只小乌龟,小乌龟长得萌萌的,但与之称兄道弟,还是委实有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