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我不知道是雨水带着腥咸,还是我嘴里面的味道。
浑身麻木,没有触觉。
“张小天……张小天……”一个深沉而又悠远的声音在呼喊着我的名字,听起来,是那样熟悉和亲切。
“啊。”我惨叫一声,猛然睁开眼睛,身体随着惯性向上移动,却听到了“当”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头顶刺骨的疼痛。
我的身体重重的落回到了平躺的位置。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漆黑。
“小天,小天?”一个低沉而又焦急的声音,从身体侧面的不远处响起:“你醒了没有,醒来的话,就回答我……”
这个声音是老蒲的,听起来格外憔悴。
“这是,哪里……”我吃痛的揉了揉脑袋,想要让脑袋尽可能的适应黑暗。
“我们上当了,奶奶的。”老蒲忍不住骂了起来:“说什么狗屁生理催眠,到头来却把我们放倒了之后,关在这鬼地方。”
“这是哪里?这到底是******哪里?”咬了咬牙,重重的撞击包围着我的铁笼:“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哪里?”
“我们谁也不知道……”我身体的另外一侧,传来了铁军深沉的声音:“但肯定是被人耍了,然后装在了这种笼子里面。”
我摸索着身边的铁笼栏杆,缓缓起身,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慢慢适应环境。
看起来,我真的被囚禁在了一只四四方方的铁笼里面。这笼子虽然够长,但不够高,如果强行笔直的坐起来,脑袋一定会撞到钢板上面。但要是微微驼背的话,还勉强能够将身体蜷曲起来。
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用手擦拭了一下不断从头顶向下滴落的水珠,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电影回放。到了此刻,很多情节都已经了然。
毛巾,一定是那块给我们擦脸的毛巾。上面带着迷幻剂之类的化学药品,我们在被催眠的一开始,就中招了。至于后面的催眠设备,只是为了让我们彻底沦陷的辅助而已。
我的愤怒和懊悔,改变不了被囚禁的事实。然而我却怎么也想象不到,身在禁区之中的我们,本身就已经是疑犯和俘虏了,想要囚禁我们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很直接,也可以很暴力。为什么要拐弯抹角的将我们安置在这种地方?
这种既恶心、还带着几分变态意味的地方?浓重的潮气和咸腥的味道,都说明了这里的卫生条件,和实验基地有着天壤之别。
“呜,呜呜……”忽然之间,我的耳朵里面,钻进了一种低沉的呜鸣声。
“老蒲,你怎么了?”我下意识的问道:“铁军,是不是你的胳膊还在疼?”
“不,我们没事……”老蒲低声回答道。我听得出来,他正在我身边不远处的铁笼里面挪动身体,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小天,你一定听出来了,我们周围有些其他的东西……”铁军忽然说道:“我是指,活物。活着的动物。”
“在那里……”当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我已经判断出了方向。
我下意识的将手伸出铁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叩击地面,想要验证那声音的来源,究竟是不是活物。
“呜嗷,呜嗷。”果然,当我敲击地面的时候,对面真的传来了带着几分狂躁的回音。
“是,狗叫?”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呜嗷,呜嗷……”“嘶嘶,嘶嘶。”“咩咩咩……”“咕咕,咕咕。”
那低沉的狗吠声音,就像是一个大合奏的序曲,竟然接二连三的引发了更多古怪的声音。这些声音来自我们的四面八方,有的听起来十分遥远,但还有的却近在咫尺,好像就紧贴着我们的铁笼。
我忽然意识到,我们正和其他的各种动物被关在了一起,而囚禁我们的铁笼,更像是一种兽笼。难道说,军方真的认为我们是间谍,想要用这样方法侮辱我们,继而得到他们想要信息和口供吗?
“嘶嘶,咩咩咩……”
周围的鸣叫声越来越剧烈,就像是在召开一个超大型的动物集会。
置身在这些兽语之中我们,就像是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只有被这些嘈杂和狂躁的声音包围吞噬,刺激着神经。唯有捂住耳朵,才能够稍稍轻松一些。
“咣当,咣当,当当……”从这些野兽和牲畜的鸣叫声中,忽然传来了一种模糊的金属撞击声,缓慢而又沉重。
忽然之间,或者说仅仅就是在眨眼之间,那些兽语全都停止了下来,不再发生声音。
这样的一幕景象,就像是忽然给电视机按上了静音键。诡异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你们都听见了?”我低声问道。
“听见了,跟见鬼一样,奶奶的。”老蒲小声的骂了一句:“这些畜生都******有病,一阵一阵的,不知道是不是快死了……”
“孳孳,孳孳。”老蒲话音未落,从高空中传来了一些电流的声音。
“啪,啪啪。”一道又一道黄橙橙的灯光,在空中亮起。这些光线虽然没有直接照在我们的面前,却从铁笼的四面八方透了过来,一时间让人难以适应。
看起来,像是有人突然将电闸打开,将灯点亮。
周围死一样的寂静,只有些或者粗重或者低沉的呼吸声,隐藏在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
但至少有了这些灯光,我能够确切的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环境。
铁笼,黑漆漆的,似乎已经有很多年头了,那些锈蚀的痕迹与潮气共同合并成了滴在我头顶和身上的水珠。
铁笼之外,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全都是这样一排一排的铁笼,大小不同,但材质和模样,都差不多。
这些铁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排列规律,这里堆积着几个,那里堆积着几个而已。
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够发现其中的规律。
比如说,我左手边斜前方的一组铁笼。其中有四只里面都趴着不通过品周的狗。有黑贝,还有其他的小型犬。这几条狗看起来半死不活,只是趴在那里喘气而已。
然而,紧靠着这些铁笼的,是两只同样规格的囚笼。里面装着的是白色培养池,和锈蚀的铁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些培养池里面,躺着的却是犬类的尸体,一只培养池一条,直挺挺的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