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迪摇头道:万万不可轻举妄动。那些暗影移动太快,根本无从捕捉。那看起来却和地宫中血沙里面钻出来的那些带着利爪的“小鬼”有些相像。果然地宫里面也深受次处长平公主隐藏行宫的影响。
接着自语道:这件事情太过混乱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梳理,再决定下一步要如何去做。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照片中的两件宝物会是价值一般的赝品?为什么赝品周围会有这些护宝的怪物存在?还会主动的袭击盗墓者?
我小声的说道:穆先生,会不会这照片本身就是一个阴谋,就是为了让人们只能找到假的“无价之宝”?
穆南迪点头道:也许如此,但是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现在可是全天下的盗墓高手都在觊觎这两件宝物啊?这样的照片既然会流传出来,那到底是谁照了这样的照片呢?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似乎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但就在转念之间,这个想法又消失不见了。
我看了看身下的一片黑暗,只有两只仍然亮着的手电静静的躺在大厅的地面之上。
手电的光柱照向了“金山”“玉海”的一角,两件并不怎么值钱的“赝品”依旧散发出迷人妖艳的气息和光芒。
好像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我终于捕捉到了那若有若无的一丝疑惑。照片,那张照片。
我慌忙扭头望向穆南迪,说道:穆先生,还记得那张照片上的情景么?打开的两只铁盒,里面是诱惑人心的“金山”“玉海”。而却绝没有人会想到,这三只铁箱的体积会是如此之大。正是因为照片上面,除了这三只紧紧相连的铁箱以外,就再没有别的参照物了。
穆南迪眉头紧锁,低声问道:贤侄,你的意思是?
我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指向了我们身下的大厅:穆先生你看。虽然我并不擅长摄影,但基本的照相原理我还是略知一二。如果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是站在大厅地面上的,不管使用近镜头还是远镜头,无论如何都会将周围的其他事物照射进来。这样的话,就会有相应的参照物,我们也能在事先对几只铁箱的体积有所预判和估计。
偏偏这照片是从上至下的角度拍摄,这样一来,在光线暗淡的情况之下,我们后者能够看见的便只有两只敞开的容器而已,唯一的参照物便是黑暗中并不清晰的地面,几乎等同于没有参照。这也让我们在事后看到照片的人,都以为这几只铁箱轻巧到可以弯腰进行细致拍摄的程度。
穆南迪不置可否,说道:这么说来拍摄照片的角度,便应该是在正对着几只铁箱上方的区域了。
我再次看了看身下已经支离破碎的几只铁箱,低声说道:可是这处楼宇并没有可以供人以这样角度拍摄照片的地方。除非是将照相者的身形吊到半空中。
穆南迪忽然惊呼道:不对。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你看我们二人,此刻不就能够看到铁箱的正上方么?当时拍摄照片的人极有可能是站在我们俩现在的位置,也就是屋顶之上的。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这张照片的出处,便是精心策划好的一般。已经可以确定是一个阴谋了。
话音未落,忽然我们身边起了阵阵风声。几声尖刻深沉笑声传进了我的耳朵,刺激的我耳鼓发麻。
这声音在泰陵地宫中的时候,众人便已经不止一次的听见了。此刻如芒在背,更叫人毛骨悚然。
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忽然间后背挨上了重重的一击,紧接着后脑也被钝物击中。
眼前金星四射,身体失去了控制,直接昏倒在屋顶之上。
昏天黑地里面,已经不知道身在何方。那残酷的笑声依然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仿佛尖刀一般让我刺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有一股幽香钻进了我的鼻腔里面。这股香气混合了花草的味道,以及脂粉的浓郁,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但紧接着便是浑身上下传来的酸痛苦楚,好像全部的肌肉筋骨已经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了。
我奋力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居然并不是无尽的黑暗,有微弱的烛火在不远处闪烁着。然后那火光虽然明亮,却难以捕捉,似乎我的双眼之内被蒙上了一层轻盈的白纱。
使劲的摇晃着脑袋,想让自己完全的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完全属于受制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分毫。
身体的现状让我很快便已经意识到,自己正被摆成了一个“大”字的形状,悬挂捆绑在半空之中。
当即心思飞转,回忆昏厥之前发生的一切:当时正藏身于行宫的屋顶之上,悄悄的监视大厅之内梁六爷的所作所为。却不料遭人暗算,突施冷箭,从背后将自己打昏了过去。
想到那残酷的笑声,以及那种狠辣的手段力道,我心中不免寒意更甚:究竟是什么人袭击了我们?
耳边传来轻声的呼唤,惊得我一声冷汗。
却在朦胧的灯火之中,看见了身边另一个被高高挂起的身影。不知为何,双目之中,依然像是蒙着纱布一般。那吊在我身边的人的面孔始终看不真切。
但那身边传来的声音却十分熟悉:贤侄。你也清醒过来了,有没有受伤?
我心下稍稍安定了一些,答道:穆先生,你还好么?我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绑住了,根本动弹不了。
穆南迪应了一声道:我也如此。当真是大意了。
我想了想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了我们?我记得昏倒之前,那地宫中反复出现的怪笑之声就早耳边,我们是否中了阴阳鬼人的袭击?
穆南迪一时无语,似乎在静静的思考,片刻之后方才答道:我不这样认为。传说中的阴阳鬼人半人半鬼,吸食生人阳气。虽然我并没有人见到过真身,但可以想象,这阴阳鬼人的的行为一定和僵尸孽鬼无甚差别。绝不可能像是绑架一样,将我们绑在此处。却不知道是谁在暗处一直装神弄鬼。
我接着问道:如此说来,袭击我们的也是常人了?会不会就是那梁六爷和顺子师徒?
穆南迪立刻否认道:这更加的不可能。你我二人均亲眼所见,这两个人已经深陷囹圄,被强行拖至行宫深处里面,直至失去了最后的踪影。又怎么可能在转眼之间,来到屋顶之上,到我们身后进行突然袭击呢?
我稍作思索,便忽然间有了答案:这么说来,这处隐秘的行宫之中,还另有第三波旁人?会是尾随我们而至的盗墓者么?
穆南迪叹了口气道:如若真是同行之间,事情也好办一些。我心里担心这袭击我们的“黄雀”便是放出赝品照片,在幕后策划这场阴谋的人。
话音未落,忽然不远处那朦胧的灯火好像左右摇摆了一下。紧接着从火光处飞来一个小小的黑点,径直的击中穆南迪的胸口。
这枚小小的黑点力道居然极大,让穆南迪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不由得大声喊道:什么人在那里。
昏黄朦胧的灯会恢复了摇摆的状态,再次变得如同静止凝固一般。周围一片空旷,只有隐约的回声,显然没有任何人出来回应。
此刻穆南迪已经缓过气来,沉声道:阁下好俊的身后,好犀利的功夫。在下晋南之人,潜地龙穆南迪。对这手隔空打穴的本领十分佩服,愿意与阁下交个朋友。三山五岳,行万里路。还请行个方便吧。
这一回那火烛的光线似乎再次晃动,从暗处传来了几声极轻的脚步。
穆南迪见到终于有了动静,接着朗声道:暗处的朋友,如果也是同道中人,此事当真好商量。行宫之内如有至宝,穆南迪一定双手奉上,绝不夺人之美。不如让我与小侄速速离去如何?
一时之间,整个烛火笼罩的范围之内仿佛起风了,一阵阴冷的感觉。但随着这阵阴风,最初鼻息里面那股凝重的花草气息却忽然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浓稠的腥气。
穆南迪低声对我说道:不好。贤侄可曾闻见了不一样的气味。先为奇香,再是苦腥。此乃“百花毒虫散”的味道。这种迷药能够将我们的感官变得麻木错乱。一定要稳住心神。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忽然那诡异的奸笑声音再次响起,萦绕耳边,久久不曾散去。不但如此,只见朦胧的视线里面,忽然闪出两道暗影,立于烛火之前。
穆南迪朗声道:朋友,既然现身,何不上前一叙?
那两道黑影处的奸笑声音更盛,而且越来越近。
眼前一花,这两道黑影居然已经闪身来到了我们面前一米的位置。
我努力的眨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这黑影的本来面目,却发现视觉更加的模糊。
那奸笑的声音却已经来到了我的耳边边上,甚至感觉到有一条宽大冰凉的舌头在****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