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机床就无法造枪炮。兄弟你见多识广,有啥门路吗?”老金说。
“俺知道在佳木斯一家铁工厂有一台零件不全的旧机床,不知道你们想不想买?”这个工人提议。
“零件不全的咋能用呢?”邢耀东说。
“先买下再说,零件不全可以配齐。”工人果断的说。
老金心想,“咱们先和佳木斯地下党取得联系,让他们设法协助。”他说:“我看这个办法可行。耀东,你说呢?”
“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邢耀东说。
“咱们安顿好兵工厂的事情,即可动身去一趟佳木斯。”老金说。
“好。”
佳木斯火车站,老金穿着真丝长衫,带着眼睛,夹着公文包,走下火车,身后面,邢耀东扮作仆从扛着一个行丛箱。一个戴礼帽穿西装的人看见他们,主动地招手。
“金老板,你好。”
“丛老板,久仰久仰。”老金抱着拳行礼。
“我在俄罗斯大饭店定好位子,给你接风洗尘。”
“实在让丛老板破费了。”老金说。
“请。”丛老板拉开车门,请他们坐上小轿车。小轿车直奔俄罗斯大饭店而去。
邢耀东第一次走进如此豪华的大饭店,他看着俄罗斯大饭店那浑圆饱满的穹顶,典型的巴洛克建筑,一进大厅墙壁地板全部铺着大理石面,墙壁上雕刻花卉、****半裸的浴女、鸟兽,一架大理石的阶梯通往各层房间,让人叹为观止。他心中嘀咕着:“住在这里一定得花不少钱吧。”
一位侍者引导他们踏着红色地毯走进房间。“先生,您的房间到了。”老金优雅的拿出几枚硬币塞给他。“谢谢。”侍者接过小费礼貌的离开。
老金从皮箱里拿出一套西装、一件衬衣、一条领结、一双皮鞋,“耀东,快些换上吧,等一会儿,我们去餐厅见客人。”
邢耀东接过黑色西装,换上。“老金,你说咱们是不是太奢侈了些。”他不自信的对着镜子照了照。他自我调侃,“还是蛮帅的。”
“怎么心疼了,这是工作的需要。”老金笑笑说,“有机会的送你去东方大学学习,让你开开眼界。”
“东方大学?老金你去过东方大学。”邢耀东好奇的说。
老金点点头,回味的说,“是,那是俄共创办的一所专门培养革命干部的政治大学,我在那里学习三年,受益匪浅。”
门外传来叩门声。“金老板,我可以进来吗?”
老金敞开门,一看是丛老板,“快请进。”他从容的关上门。“耀东,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地下党丛同志。”
“丛同志,你好。”邢耀东伸出双手。
“这一位是邢耀东,报号龙彪。”
丛同志眼前一亮,“久闻大名,独立团龙团长。”
邢耀东含蓄的说:“哪里哪里。丛同志,咱们何时去购买机器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吃饭,我已经安排好了,再去看佳木斯铁工厂。”
佳木斯铁工厂,经理带着他们走进落满尘埃的车间,有些留恋的说,“如果不是厂子快要倒闭了,我们也不舍把机器卖到。这可是我家祖传的产业,说垮就垮了。”
丛老板说:“金老板正好缺一台机床,卖给他们,他们可以让它继续运转。”
“那是最好的了。”
“还要请你们帮我们设法运出去。”老金说。
“那只有拆解成废铁运出去。”经理说。
丛老板说:“那就拆成废铁,装船走水运,水运码头那边我会联系的。”
“我马上安排人手拆解。”
邢耀东、老金、丛老板走出工厂,邢耀东问:“日本人会在水上检查吗?”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搞到一张通行证了,有了它,日本水上保安厅也拿它没办法的。”丛老板笑着说。
“等货物上了龙江岸,自然会有人接应的。”丛老板继续说。邢耀东后来才知道为保障前线对敌斗争需要,在东北地下党的直接领导下,秘密地建立了一条专门为东北抗日队伍输送战事所需物资的红色通道。这是一条从龙江县经扎兰屯、新林、巴彦乌兰、索伦、大石寨、阿力德尔、明水、满族屯、乌布林、 阿尔山、宝格达山、额吉淖尔盐湖的红色运输通道。这条秘密通道为日本人所痛恨,他们严加封锁。那位丛老板后来被日本宪兵盯梢抓获,“特别移送”到齐齐哈尔“731部队”, 做活体试验。
邢耀东与老金带领20多名战士扮作商人的模样,赶着十几辆勒勒车在群山中辗转盘行。密林幽深,人迹罕至。“越过宝格达山关口,再过五日,咱们就可以到达七星山了。”老金说。邢耀东心中得意洋洋的,忍不住唱起二人转《小拜年》,老金乐呵呵的听着。“前面就是宝格达山关口,日本人看守的很紧,咱们越要小心谨慎。”“放心吧。”邢耀东说。
“你们的什么的干活?停车检查。”5个日军巡逻哨兵把守关口。邢耀东顿时不唱了,他心里嘟囔着,“怕啥来啥。”
老金跳下车,说:“太君,我们是商人。”
“商人?”
“车里拉着什么货?”一个日本哨兵觉得他们非常形迹可疑。
“都是些毛毡油布,卖给蒙古人的。”
日本哨兵拿起刺刀在货物上刺来刺去,“你们的带回营去。”邢耀东的心绷得紧紧的。勒勒车上都藏放着食盐、药品、枪支、弹药、机床,若是被日本人发现,那麻烦就大了。
“太君,我们是良民的干活。”老金掏出一颗烟,分辩着。
“你们的通通的下车。”日本兵拒绝老金的烟,不由分说。战士们彼此看了看,他们慢慢地跳下勒勒车。
邢耀东佯装跳下马,“哎呀。”
日本兵闻声走过来,“你的喊叫什么?”
“太君帮帮我,我的脚崴了。”邢耀东一脸痛苦的表情。
这个日本兵靠近,低头看着邢耀东。邢耀东一把拧住他的脖子,分筋错骨,“咔嚓”一声,日本兵没了气息。其他的士兵立刻扑上去结果了那四个日本哨兵。
老金眼疾手快,说:“快把他们装在车上。”士兵们迅速把日本兵的尸体塞上车,盖上油布。他们迅速通过宝格达山关口。“将这帮****的扔到山涧里喂狼。”邢耀东说。战士们把日本兵的尸体抛了出去。
“前面就是七星山,快去到家了。”邢耀东说。
“老金,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一个战士们说,“就此分别吧,我们还有其他的任务,要赶往牧区。”
“好,保重,后会有期。”老金握着每一位红色军用物资运输线战士的手说。
分道扬镳,邢耀东有些依依不舍,“后会有期。”邢耀东让老金坐上一辆勒勒车,他挥动着马鞭子说,“驾。”
七星山,“龙彪与老金回来了。”营地里,顿时人声沸腾起来。“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们盼回来了。”秀水喜上眉梢。
“机器弄回啦没?”战士们围了上来。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你们看这是什么?”邢耀东揭开油布。老金环视着用圆木和石头垒砌车间和宿舍,说:“不错嘛!如期完工。”
“大伙可能干了,加班加点呢。”
“机床零件。”那七个工人兄弟扒开油布,说,“咱们抓紧组装起来。”
“搭把手,装好了放造枪车间。”
“是。”战士们一拥而上,抬起零件。
“老金,一个零件也不缺,全搞齐了。”工人搬运安装。
“对,这多靠丛老板多方帮忙,从中周旋,一个零件都不少。”老金意犹未尽的说。
工人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米下锅了。”
夜晚,邢耀东与老金他们坐在办公室里正在抓紧开会。“前一段时间大家加班加点建好厂房,辛苦了。现在呢,机床已经有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造枪要钢材啊,所以,大家得想想,到哪儿去弄钢材,而且是好的钢材。”老金说。
这时,秀水走进来,说,“抬进来吧。”
邢耀东看见她们女兵抬着一个大麻袋进来,“这是啥玩意?”
老金敞开麻袋一看,噗嗤一声笑的前仰后合的。邢耀东纳闷,一看是一堆破铜乱铁。“秀水,你这是弄啥花花肠子?”
秀水急了,“这可是俺们女兵连动员群众捐得铁料、铜料,这些不能造枪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的。
“能是能,可造枪需要的是特种钢材,不是这些破铜乱铁。”邢耀东不忍心打击她,说。
“特种钢材是要进口的,再说日本人管的很紧。”工人兄弟说,“恐怕无法去弄进口钢材。”
铁匠师傅说:“我觉得铺铁路的钢轨强度和耐热能力也很强,我看可以代替。”
邢耀东说:”有道理有道理,我明天就派人前去铁路沿线侦察。”
“我看行,钢轨只能从敌人手里夺取。”老金说。
侦察员报告:“山下长山屯车站堆放着一些钢轨。”
夜深沉,邢耀东带领几十名骑兵悄悄地摸进车站。“有啥情况?”
“都睡下了。钢轨就堆在小车站简易仓库。”侦察员说。
“好。小山你带着一个班担任警戒,其余人搬运钢轨。”邢耀东命令。邢耀东撬开仓库门,将铁轨套上绳索一根一根地拖出来。“动作快些。”
战士们把绳子的一头系在马背上。
“龙团,我们已经搬走一半了。”战士说。
“不行,给我全部搬完。”邢耀东说。邢耀东在仓库里搜索,他看见一个大铁盒子,放在角落里,他打开打火机一照,上面用日文写着三菱字样,“柴油发动机,好东西。”他乐得直拍大腿,“抬走。”
几个战士费力的抬出仓库,他们把发动机拴在马身上。然后驱赶着马拉着发动机行进,马喘着粗气,焦躁不安的嘶鸣。
一个伪军被惊动了,“队长,三更半夜的啥玩意叫呢?”“还让不让老子睡了,你去看看。”伪军队长呓语。“为啥是我呢?”那个伪军怏怏不乐的走出营房,他边走便掏出家伙事来想撒尿,刚走出门口,他大声呼叫:“不好了,有人偷钢轨,有人偷钢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