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一望无际,一只灰鼠翻开土壤找到一枚被遗忘坚果橡子,它高兴啃食着。一个战士看见后,追过去想抢夺灰鼠的战利品,可是没跑几步就饿得没了力气,眼瞅着灰鼠机灵的钻进洞穴。
小白龙他们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缺粮。生存,艰难的生存。在这里曾经是一大片肥沃的黑土地上,捏一把,肥的流油,春天撒上一把勤劳的种子,到了秋天就收获红色的高粱,黄色的大豆,金色的麦浪。取一把新米,煮出来的粥是淡绿色的,在房子里外飘着香气,蒸出来的大米饭也是淡绿色,是汪着油的。地肥人美。
现在这里却土地荒芜没有人烟。
救国军的日子十分不好过。过去,粮食主要依靠老百姓们冒着生命危险募捐。日本人封锁得紧,到处下卡子,粮食运不上来。不少人为了给救国军送粮食被日本人害得家破人亡。
粮食,粮食,还是粮食。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伙散开,去把些野菜充饥。”小白龙说。小白龙明白他此此的使命,开拓出新的抗日根据地,打破日本人的“人圈”计划。
战士们三五一群游荡着,漫山遍野,寻找食物。他们有的抠开榆树皮,有的采集山韭菜、山芹菜。几位女战士一边采一边欢唱。
碧草萧萧,树叶青青,
满山野花 颜色新,
清香扑鼻,鲜艳吐芬芳,
一阵 清脆嘹亮的 歌声,
山前唱 山后应,
真是快乐的 歌声,
月峰高,月峰美,
我们 登越 青林,
山菜嫩,山菜香,
姑娘们笑声扬。
玉手采采,采呀采满筐,
日落西山头,采完快回营,篝火晚餐忙。
“快来尝一尝‘榆树面条’。”他们把榆树皮切切的很细很细的,美其名曰“面条”。一只黑色的铁皮桶里,黑色面条在黑色的热水里剧烈的翻滚。面条煮熟了,战士们这了些树枝当筷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榆树皮有些苦涩,他们却不觉得。他们实在是太饿了。只是这种‘榆树面条’难以消化 ,腹胀难忍。
雷声从远方传来。一连几日,远途奔袭,疲于奔命,让伪军与日本军们吃足了苦头。
广濑晋三一见邢耀东光走不打,“这个龙彪实在是太狡猾。”
陈为周想了想说:“他不想打,我们偏偏逼着他打。调集兵力包围龙彪在老秃岭的第一营,围点打援。”
“幺西。进军老秃岭。”
“报告,敌人已经包围了老秃岭。”
“陈为周想围点打援。”邢耀东看出他们的这一伎俩后
老金说:“剑不如人剑法高于人。“围点打援”的奥妙在于古人所谓的“奇正之变”。”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咱们就将计就计。”邢耀东说。“急进老秃岭。”
此刻正是大雨如注。救国军马上调转方向奔向老秃岭。战士们没有任何雨具,被大雨浇得透心凉。但是他们无惧无畏。
“幺西,龙彪终于上了圈套”。陈为周很得意。
“陈桑,我们要全力猛追龙彪,日本关东军已经派出战机协助绞杀。”广濑晋三说,“此战关乎东满的安定和谐。我们只能胜不能败。”
“耀东,前方就是老秃岭。”老金说。
“命令第一营,让他们抓紧跳出敌人的包围圈。”邢耀东说,“咱们也到了老秃岭转一圈。”
陈为周马不停蹄地进攻老秃岭。“马胡子咋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看见呢!”他们到处寻找独立团的影子。
“龙彪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们已经撤退了。”广濑晋三说。老秃岭上救国军全部撤离。邢耀东带领部队到达三十里外的佛爷沟。
“报告,一营前来汇合。”一营营长说。
邢耀东说:“让部队在佛爷沟休整。”
雨住风停。佛爷沟山高林密,物产丰富。老金说:“趁此机会,我们让部队改善一下伙食。战士们整天吃野菜充饥,体力明显下降。”
“山上有狍子,山下有大水洼子有鱼有虾。我看行。”邢耀东说,“少年营长小山你带人下到大水洼里摸几条鱼来。”
“是。可是没有鱼钩鱼线?”小山说。
“找女战士要线,再要一根针,弯个鱼钩。”老金说。
“好。保证完成任务。”
小山在大水洼子边,设好鱼线。“看守两根鱼线,别让上钩的鱼把鱼线拽跑了。”小山吩咐一个小战士说。小山带领几个小战士潜到水里摸虾子。
“是。”小战士就把鱼线拴在他的脚踝上,迷迷糊糊坐在岸边睡着了。也不知迷糊了多长时间,忽然,他觉得脚踝勒得生疼。他惊醒之后,看到水泡子里一个东西翻滚折腾,溅起老大的水花,它显然想努力挣脱鱼钩。吓得他大喊大叫起来,“妖怪。”小战士手忙脚乱的死死的抓起鱼线。
小山跑过来,“下水,游过去。”好几个战士跳下水。
那个“怪物”看见有人要接近它,更加肆意的翻江倒海。小山接近它,被它摇摆的尾巴劈头盖脸的击打到一旁。小山被激怒了,“真是个大怪物。我还不信治不了你。”
岸上的战士们握紧鱼线,起劲拉扯。“大怪物”被鱼钩勾住嘴巴,越挣扎勾的越深。它痛苦不已。
小山设法游过去,抱着“大怪物”的身体。可是“大怪物”身体上铺满一种粘液,小山根本抱不住它。小山生气的踢打着“大怪物”的肚子。它疲惫至极,放弃抵抗。它张着大口有气无力的吸水。
大家伙七手八脚把“大怪物”弄上岸来。
“好大的大鲶鱼。”战士们呼喊着,它足有1米多长。
邢耀东与老金听见战士们的呼喊,走出来,“真是一条大鲶鱼。”大鲶鱼乖乖地成了战士们的战利品。
“一条鲶鱼咋够全团的战士吃呢?”小山说。
“这好办。今天,咱们改善生活,清炖鲶鱼,一人一小块肉,多喝汤。”邢耀东说。战士们听着都笑起来。
战士们都活跃起来。他们把大鲶鱼开膛破肚,清洗干净,放入黑色铁桶,铁桶是由缴获的汽油桶做成的。撒上大盐粒子,再撒上野葱,那就是最好的美味。
鲶鱼汤煮好后,拿盆的、端缸子的、站着的、蹲着的,战士们各自在品尝着鱼汤的美味。只是肉太少,水多。对于饥肠辘辘的战士们,这种鱼汤也是难得美味。
老金喝了一口汤后笑着说:“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有一年,天大旱,草枯地裂,许多穷苦百姓被饿死。有一天,一位老大爷在一个快要干枯的池塘附近捉到一只蛤蟆,他高兴地拿回家里,煮了一大锅汤。汤煮好了,全家人边喝边说汤味鲜美。可是,全家人喝完汤后,发现那只蛤蟆仍然鼓着眼睛蹲在锅台上。”战士们听得捧腹大笑。一个战士打着竹板说:“有龙团在,打仗咱不怕;有参谋长在,吃苦赛过甜。”
过了几天,邢耀东再一次下令:“走!”邢耀东率领部队不停地兜起圈子来了。
陈为周在后面穷追不舍。广濑晋三不时地把战报汇报给关东军司令菱刈隆。
满洲电台,一位绵羊音的女主播拿腔拿调的播音:“本台电讯:救国军马匪龙彪南北蠢动,难逃天罗,我大日本皇军穷追不舍,再立新功。”
邢耀东他们在崇山峻岭之间,走,继续走。
“兄弟们,开饭了。”救国军战士说。烈火架着黑色铁桶熬粥,混合着蕨菜的清香。“今天有啥好吃的?”战士问。
“蕨菜玉米饼子粥。”炊事员说。“还有玉米饼子呢,这可是老乡们送来的。”
“闻闻味就馋得肚子里的蛔虫直跳。”
“报告龙团,陈为周追上来了。”哨兵说。
“伪军离着这里有多远?”
“5里地。”
“告诉战士们,马上开拔。”邢耀东说。
“咋又要走!”战士们心中嘀咕着。“是不是让伪军给包围了,逃不出去了?”
“连饭都吃不安稳。”“粥还没喝一口呢。”战士们说。
“龙团,俺刚才向乡亲们借了碗筷,俺的给送回去。”炊事员说。
“先不要送了。留下一张纸条说,老乡们,情况紧急,所借之物,没工夫还了,请你们自己认自己家的东西吧!”邢耀东说。
广濑晋三赶到邢耀东的营地。他看见到处是来不及带走的衣服鞋子物品,凌乱无比。“报告,马胡子刚走不一会儿。他们的饭锅还在,粥还是热乎的。”广濑晋三走过去,他搅动着黑色铁桶,看了又看里面装着如此粗劣的食物,“只有野菜、玉米渣子,这是我们饲养军马的饲料。”
“幺西,一片败军之象。陈桑,马胡子离着覆灭的日子不远了。”
陈为周说:“全力追剿龙彪。”
层峦叠翠,邢耀东已经站在一座山峰上等候与陈为周的决战。
他在做站前动员,说:“咱们一连走了20多天,现在不走了。原来我们一直走,那是因为打的条件还不成熟,现在这里是高山隘路居民不多加之敌人也被我们拖疲了,打的时候到了。现在咱们就在这里摆下一个口袋阵,让陈为周与广濑晋三来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