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带着战士们阻击日本兵。秀水大喊着:“打!”战士们拉起枪栓射击。女兵们也忘死的打枪。日本指挥官举起军刀,“给我冲!”一百多个日本兵向白桦林射击。
秀水拉响手榴弹扔向日本兵。冲在最前面的日军被炸得血肉横飞。其他的日军趴在地上。日本指挥官命令日本机枪手向秀水一通扫射。白桦林里的干茅草被点燃了,冒着呛人的烟火。一个战士的衣服被烧燃了。他在地上打着滚。秀水扑过去,帮他拍打火苗。日本机枪手狂妄的继续扫射。
子弹狂飞。那些子弹沾染着血色穿透人的肉体,抗联战士中弹,像残冬的枯叶一片片跌落。一个日本大兵大声喊着中国话:“你们的投降!大日本皇军优待俘虏。”
“怎么办呢?”秀水问。“让他尝尝老娘的厉害!”战士红玉躲在一块大石头后,她的枪法很准,她瞄准这个日本兵,一枪命中目标。那个日本兵傻傻的看着自己的胸膛上的伤口一眼,就跌倒地上。
日本指挥官命令日本兵大举压了上来。秀水看着她身边的战士一个一个中枪倒在她的身旁,血莲花绽放,他们年轻的生命瞬间消灭。她看着剩下的五个人,春莲、红玉、崔顺子、金玉姬还有她。女人们的脸庞被战火与尘土染成黑色。春莲咬着牙轻轻的呻吟着,秀水看见春莲的胳膊被枪子穿了一个窟窿,黑色的血钻出棉袄,凝结成黑色的冰。“伤了?”秀水撕下衣服的低衬,包裹在她的伤口上。“疼吗?”春莲咬着牙皱着眉头,坚持,“没啥!不疼。”“姨,你的腿!”春莲说。红玉她们的眼睛看着秀水的裤腿上早已穿出一个血窟窿。“没事的。”秀水说。红玉给秀水包扎好。日本指挥官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五个女人,“都是些支那花姑娘!”他示意手下停止射击。“这些支那女人十分的顽强,干脆打死她们一了百了。”一个日本兵说。
“不!我们要活捉,我们要看这些顽固的女人的身体到底是由什么材料制造的。”日本指挥官说。
“秀水,我没有子弹了。”崔顺子说。
“我也没有了。”红玉说。秀水摸了摸挎包,“我这里还剩下三颗手榴弹。”
女人们相互看着,“咋办呢?”不是投降就是死亡!
秀水看着春莲那张含苞待放的脸,又看着其他人。“咱们有三颗手榴弹,咱们就要用最后的武器炸死这些鬼子。我们保护团长他们已经顺利的通过边境线,我们为他们高兴,我相信,日本鬼子的铁蹄为无法征服我们的。姐妹们,我们面临的只有牺牲。牺牲不可怕,死亡不可怕。我们为国而死,死得伟大,死得光荣!我们宁可死亡,决不投降。”
“对!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春莲说。
“可是春莲她还小呢,她还是个孩子。”金玉姬抚摸着春莲的脸说。
“金玉姬你怕死吗?”红玉问。
金玉姬摇摇头说:“怕!可是现在到了这份上,怕有啥用呢!咱们落到鬼子的手中能有好吗!只是我心疼春莲。”
春莲摇摇头说:“我不小了!我不怕死。”
秀水拥抱着春莲说:“好孩子,好样的。”
“我们把手中的枪全部砸碎,一支也不留给鬼子。”女人们拿枪枪就往石头上撞,枪被砸碎了。
“姐妹们,后面是一条冰河,那里就是我们的归宿。”秀水拢拢头发,微笑。女人们都拢拢头发。
“姐妹们咱们走。” 秀水指挥众人撤退。她们相互搀扶着,向一条冰河退却。
日本兵一步一步步步紧逼,他们好奇的看着这群女人一步步踏上冰河。“阻止她们!”日本指挥官让士兵向冰面上扫射。“抓活的。”“花姑娘跳河的不要!回来,皇军给你黄金大大的。”鬼子兵一个劲淫笑起哄。
秀水她们掏出剩下的三颗手榴弹扔向鬼子兵。三声巨响,日本兵鬼哭狼嚎,吓得趴在地上。
日本指挥官从地上爬起来,他气急败坏地指使士兵射击,“这些女人疯了,射击!”五个女人手挽着手向前走,冰河还没有彻底冰封,河水从冰河里奔流。一排排的子弹射过来,红玉的胸口被子弹打穿,红玉咬紧牙关。金玉姬抱起她来。“别怕!”
“俺还能见到大老杨(她的丈夫)吗?”红玉望着金玉姬说。金玉姬无语,她的眼里含着泪花。
秀水说:“能,不怕!”秀水笑得很灿烂。
日本指挥官在岸上大叫:“她们是真心寻死!拦住她们,把她们赶回岸上。”他指挥小钢炮向冰河里发炮。炮弹落进去炸裂冰面,炸出巨大的水花。水花飞溅到女人们的身上,冰冷冰冷的。女人们忘我的走着。她们看见清冷的冰河水,彼此看看了。“这里是我们最好的归宿!如果有下一辈子,日本鬼子还敢欺负咱们,咱们还要继续抗日。”她们跳了下去,融入水中,化为水,化成鱼,从此成了这条冰河的一部分。
日本指挥官站在冰面上看着滚滚流淌的河水。“这些女人是真正的勇士!”他摘下帽子向河水敬礼。他的眼睛里竟然湿润了,抬起头说,“撤离!”
邢耀东他们已经顺利的穿过中苏边境线。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战火纷飞。他强忍着心疼,那种心痛正在撕裂着他的心扉。他向天空连放三枪。他命令战士们继续前进。
冬月照耀着冰河,光芒洒在如镜的冰面上,反射出来,凄冷如银。河水那些水已经被寒冷彻彻底底地封藏在冰下。邢耀东站在冰面上,他们背着从秘密仓库带回的枪支,负重前行。“前面就是秀水他们战斗的地方。”邢耀东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片白桦林里,那些死去的战士的尸骨裸露在那里,他们的肉已被饥饿的野兽撕咬干净。一个战士手只剩下白骨,可是那枪还在手中紧紧的握着。战士们摘下翻皮帽子,默哀。小山数着牺牲的人数,“邢叔,没有秀水、春莲她们。”
邢耀东默默无语。那白山黑水何处没有他们的热血与白骨呢!那雪色白原是他们最好的坟场!雪冷血热。他跪下向死去的战士磕了三个响头。“我的战友们,我的兄弟们!”他重新站起来,命令战士们向七星山奔去。
七星山,小白龙心急火燎地走进木房子。“咋了?”白玲问。
小白龙眼睛红红的,“刚才,得到消息咱们的人遭遇日本兵,覆没,有五个女战士跳了冰河。”
白玲放声大哭起来。“咱们要给他们报仇。”白玲说。
小白龙说:“仇一定要报。但是······”
“报告。”一名战士跑进来说,“邢团长回来了。”
白玲擦干眼泪跑出去,小白龙也跟着跑出去。
邢耀东带着战士们卸下武器。邢耀东拿起一把CBT自动步枪摆弄着。小白龙走过去,“耀东,回来了。白玲去给耀东弄点吃的。”
“我不饿。给战士们搞点吃的吧。”邢耀东拿着那把CBT自动步枪擦了又擦。他的心底藏着一团火。
小白龙说:“耀东,这是啥枪呢?”他的眼睛看的发直。
“苏联新式CBT自动步枪,火力强大,一支新步枪可以抵得上十支老式步枪!”邢耀东说,他拿起一支递给小白龙。小白龙乐得合不拢嘴,他看了一眼邢耀东忙把笑容收敛起来。他不敢主动提起秀水的事情。
白玲说:“我烙了油饼,来犒劳犒劳大伙。”“走吃油饼去。我那里有酒,咱们兄弟喝点。”小白龙说。邢耀东说:“好!喝点。”
邢耀东端起酒瓶子,“咕咚”惯了了个干净。小白龙瞪着眼睛,吧嗒着嘴皮子,干咽唾沫。“有菜,小白龙你咋不让耀东吃菜呢。”白玲端着一盘子炒木耳走进来。小白龙不语。邢耀东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嘴里呓语,“秀水,我对不起你!”
小白龙拍拍他的肩膀。他看了一眼白玲,此时的白玲眼睛里含满泪水。
这个残酷的冬天匆匆的过往。转眼间,又是一个新的春天。
农历四月上旬,四月十八是民间娘娘庙会的日子。到那一日,老百姓们带着果品香烛按照习惯镇上大庙烧香烧纸,求神佛保佑。
集贤镇,白玲一身普通农家妇女的打扮,挎着篮子,腰里别着烟袋,走进娘娘庙。还不到四月十八日,庙门口人数并不拥挤。到了庙门口,她机警地站住,点上烟袋抽了一口。庙门口只有两个伪军把守大门。她挪着步子走过去。“干啥的?”伪军横着枪拦住她的路。“老总,俺是送子娘娘来上香的。”白玲说。伪军瞅着她打量着,“今天是才四月初十,不到四月十八谁也不许进去。”白玲低眉顺眼的说:“俺是八梁子的,来走亲戚,顺便给娘娘烧点香纸,四月十八就不来了,老总一看您就是个好心人,行行好,通融一下,让俺进去呗。”她说着塞给了伪军一把钱。
伪军接过钱,没忘记在白玲 的手上抹了一把,说:“你烧完香赶快走,要让排长知道了,我俩要挨撸。”白玲抽出手来,陪着笑脸。“谢谢,老总。”
白玲快步走进去,在正殿跪下拜神像,烧香纸。她看到东北角的耳房里有些伪军正在操练。她估计人数。然后,转身离开。
她回到七星山汇报情况。邢耀东问:“庙里住着多少人?”
“一个排的伪军。”“太好了。”
邢耀东和小白龙决定乘此机会攻打集贤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