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工厂车间,邢耀东与老金看着工人师傅正忙着生产的“匣橹子”的手枪,“咱们一个月可以生产一百只“匣橹子”足够配给我们的地下组织和高级领导使用。”老金说。
邢耀东拿起一把“匣橹子”,仔仔细细地精挑细选。他拉动枪栓,单手瞄准。“好枪,这把枪我想送给小白龙。你看咋样?”
老金接过那把“匣橹子”,说:“的确是好枪。小白龙一定非常喜欢。”
邢耀东点点头,“上一次,老金你说起弹药的事情,咱们的库存不多了。枪没有弹药那就成了烧火棒。有啥途径可以解决吗?”
老金说:“有两个途径可以解决弹药的问题。第一种方法将红头火柴的头刮下来,用酒精泡开,制成火药。没有酒精,就用老烧酒、蒸馏后,代替酒精使用。第二种方法从镇上药店里买来雄黄和洋硝,自己配制,但这有一定的危险。”
“第一种方法应该可以,火柴头爆炸力太强,锅灶上的烟锅子掺在一起,配成合用的火药。但是红头火柴用量大,根据地又供应不上。看来得重点考虑第二种方法。”邢耀东说。
“这样吧,制炸药时间可能慢些,我们双管齐下,一边先弄火柴头急用,一边去买雄黄和洋硝。”老金说。
邢耀东说:“这样吧,我进城设法搞到弹药。顺便找到白玲让她想想办法。”
集贤镇,一所小学。白玲穿着一件白色旗袍,青春秀丽,站在课堂里,她在黑板上教一群孩子们写“中国”两个字。她绘声绘色的讲课,“中国是一个以华夏文明为主体、中华文化为基础,以汉族为主要民族的统一多民族国家,通用汉语。中国疆域内的各个民族统称为中华民族,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
一个孩子好奇地发问,“老师,我们是中国人?”
“当然,我们世世代代都是中国人。”白玲果断地回答。“****与西周,东周分两段。 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 三分魏蜀吴,二晋前后沿。 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 宋元明清后,皇朝至此完。”
邢耀东这时站在教室外,看着白玲讲课。他轻轻地敲敲门,白玲看见是他。“同学们,现在把老师刚才教的中国历史朝代歌熟记一遍,看谁记得又快又好。”
“同意。”
白玲走出教室,“是你,大哥。”
邢耀东穿着一件长衫,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我刚路过,顺便替爹娘来看看你。这是家里的土豆粉条子,带给你吃。”
“太好了。大哥,你到我宿舍等着我;我一会儿就下课。”白玲心领神会。
白玲回到宿舍。邢耀东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这是咱们生产的“匣橹子”,给你防身用。我还留了一只送给小白龙。”邢耀东若有心事。他第一次与白玲单独面对面,心中不免尴尬。
白玲打开油纸包,“真漂亮。”白玲摸了摸手枪,看着邢耀东问,“有任务吗?”
邢耀东开门见山,说,“兵工厂目前缺少雄黄和洋硝,我们去买怕引起敌人怀疑,所以想请你舅舅张会长出马。”
白玲点点头。“这好办,抗日的事情,我舅舅他素来深明大义,不会推迟的。上一次,就是通过他购买的机床。”
邢耀东跟随白玲来到张会长家。
“舅舅。”白玲说。
“是白玲,咋有空来看舅舅呢!”张会长说。
“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白玲领着邢耀东进来。张会长是个明白人,“老朋友了,快请进屋。”他们握手。上茶。
邢耀东说,“张会长,又有事情要麻烦您老了。”
“别客气别客气,有事尽管说。”
“工厂现在急需一批雄黄和洋硝,你请帮帮忙。”邢耀东说明来意。
张会长爽快的说,“这些东西都是制作弹药的必需品,日本人查的很紧,硫磺在我的药铺里有一些,可以全部给你,只是洋硝有点麻烦,洋硝就是******,只能从省城进货。我会想方设法搞到洋硝的。”
邢耀东抱拳,说:“张先生辛苦,我静候佳音。”
张会长又顿了顿,说:“邢先生,我这里还有一个线索,我有一个故交是个告老还乡的旧东北军军官,不仅为人好,而且非常爱国,经常念叨,他人老了,不中用了,但过去积攒的军火捐出去还能为抗日出点力。”
“奥,有这等事。”邢耀东说。
“只是这位老先生生性固执,只有你们真心打动他才行。”张会长说。
邢耀东说:“我去与老先生见一面。”
“好吧,精诚所至 ,金石为开。这是老先生的地址,拿好。”
邢耀东接过地址。
白玲与邢耀东并肩走出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呢?”白玲说。
“精诚所至 ,金石为开。”邢耀东神神秘秘的说。邢耀东看了一眼白玲,顿了顿,问,“白玲。你为何一直不问我小白龙的消息呢?”
白玲有些忧郁的看了一眼邢耀东,马上转过眼睛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邢耀东不解,“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他好吗?” 白玲文过饰非。
邢耀东眉飞色舞的说:“小白龙开拓出新的根据地,干得非常不错。小白龙快要回到咱们根据地了,等他回来,我就通知你。”
白玲默默地点点头。她站在街口目送着邢耀东离去。
秀水一身蓝色印花土布,站在一户素雅的门楼子外等候着,张会长抱着拳行礼,“老爷子,张某给你见礼了。”
“原来是张会长,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快请。”
张会长说:“老爷子,听说你家缺个佣人,我正好有个现成人,本分又勤快,介绍来帮佣。”
“那好哇。让她进来瞧瞧。”
秀水走进屋里,“老爷子好。”
“是个利索人,留下吧。”
“谢谢,老爷子。”秀水看见老爷子拄着拐棍,走起路来腿一瘸一拐的,“敢问老爷子有老寒腿的毛病吧。”
“你咋知道?”
“每当天阴下雨或气候转凉时,膝关节疼痛加重。”
“对。年龄大了,越来越严重。”
“我懂得偏方,您老不妨一试。”秀水说。说完话,秀水走进厨房,将一大把粗盐放在锅里不停的翻炒,炒至烫手,倒入缝好的布袋内封好口。
“老爷子,您试一试。”秀水把布袋子敷在他病痛的关节部位。
老爷子沉默不语。
“老爷子,布袋凉了,您就吱一声,我再重新炒。”
过了几天。“秀,你看我的腿已经不疼了。”老爷子一大早起床,高高兴兴的说。他高兴地像小孩子一样。
“那太好了。”秀水扶着他走到院子里,“老爷子,今天的太阳真好,我扶着您老去晒晒太阳吧。”
老爷子晒完太阳,“秀,扶着我去小西院一趟。”
“好。”
老爷子掏出一串钥匙,“你把门敞开。”
秀水敞开门,顺次走进一个隐蔽的屋子。她惊讶的看见,屋子正面八仙桌上摆着牌位,香,供果,牌位上面写着,张氏大帅之灵位。牌位前摆着一把指挥长刀,还有几个大木箱子放在角落里。
“秀,把指挥刀给我。”老爷子说。
秀水有些惊讶。
老爷子扔下拐棍,接过指挥刀,抽离刀鞘。只见那刀依然熠熠生辉,寒光可鉴。
他突然抚摸着刀刃,潸然泪下。“刀锋尤在,人却老矣。大帅,属下无能,不能给您报仇雪恨,属下人老年迈,眼看着倭寇横行,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惭愧、惭愧。”他缓缓地下跪,唏嘘不已。
秀水扶着老爷子站起来,“老爷子,或许我能够帮助您实现心愿呢。”
“你,一介女流也能杀敌吗!”
“老爷子,您别不信,女人咋不行!古有梁红玉击鼓退金兵。老爷子,我就是抗日救国军独立团,报号金蝴蝶,专门打鬼子的队伍。”
“真的,你们的团长是谁?”他又惊又喜。
“报号龙彪。”
老爷子敞开那几个大箱子,“秀,你看。”秀水走过去,抚摸着,“这是重机枪啊。”
“你再看这里。”
“是三八大盖,还有汉阳造与中正式。这么多好枪。”
老爷子高兴地说:“我正要找龙彪呢,我在东北军服务时,为晚年生活考虑,曾收藏了一些弹药和枪,日本鬼子来了以后,我一度打算重返战场,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于是我就想将这批军火交给龙彪。可又不知如何找他,你来了太好了,终于可以了却我这个老军人最后的心愿了。”
秀水激动地说:“您老放心吧,我一定将这些军火运到战场,多消灭鬼子,满足您老的心愿。我代表独立团谢谢您。”秀水鞠躬。
又过了几日。张会长从省城回来,“洋硝已经搞到了。”白玲非常高兴。
“舅舅,您好事做到底,帮助我们把货运出城去吧。”白玲摇着他的胳膊说。
“你这个鬼丫头。我当然想帮你们,只是日本人封锁很严,洋硝与硫磺很难运出城去,就别提弹药与枪了。”张会长说。
白玲把情况告诉邢耀东。
邢耀东说:“张会长为了咱们的事情不能再冒风险了。我们另找办法。”
“只好如此。我认识一个伪军军官太太可以通过她试试。”白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