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觉得这位司马貌似是话中有话,于是笑着道:“不知司马大人是在迷糊什么呢?”
李文最恨的就是和这些官员打交道,说话一套一套的,而且有些时候还说得模模糊糊,似是而非,让人自个儿琢磨。
“李老板明明说不会喝酒,却喝得一点也不比我少呢。”爨守隅看着李文,温和的脸上有一丝坏笑。
我去,我还以为你迷糊什么,我喝这么多酒还不是被你灌的,你倒是说起我来了。李文心中鄙夷,脸上有些尴尬。
不过就这么一句话,李文到也觉得这位司马可爱了很多,至少不像有些司马整天板着个脸,难以相处。
“司马大人真是······”
啊!
一声尖叫声传来从门外传来,惊破黑暗的夜。
李文和爨守隅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都是脸色一变,二人对视一眼,踏门而出,站在街道上寻找这声音的主人,谢听也是紧随其后,深怕李文有意外。
“这声音来自哪里?”
李文目光在昏暗的街道上寻找这声音的主人,他看了两圈,依旧没发现任何动静。
而且这声音也没有了,整个街道冷冷清清。现在大多数人都睡觉去了,只有个别几家灯火还亮着。
还没睡去的人被这尖叫声给吸引,开门而出,都在寻找这声音的主人。
爨守隅眯着眼睛,盯着一家灯火摇曳透着微微光芒的的窗户,沉重道:“李老板,应该是发生命案了。”
李文顺着爨守隅的目光看去,正是刚才他所看那户人家,而现在那窗户上面已经沾满了斑点,应该是血迹。
“这位司马不简单,能发现如此细微的痕迹。”
李文在心中暗道,不由对爨守隅高看三分。平常人看见窗户上的东西如何能想到是血迹呢,倘若李文之前没看见过那窗户,恐怕也不能确定是血迹。
李文让谢听去通知张文博,然后把黄达等几人给叫醒,来到了命案现场。而爨守隅也是把他的随从给叫了起来,全部集中到了现场。
地上的妇女手中还拿着一块没绣完的鸳鸯手绢,鲜血不停从她喉咙里流出来,是被割喉而亡,估计是在窗前做女红的时候被杀的,所以鲜血溅到了窗纸上。
李文面色没有什么变化,毕竟刚刚才经历过箐楼山大洗牌,这点血腥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事。
爨守隅进入房中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他看着地上的妇女,连忙捂住了嘴,忍不住要呕吐,几个手下不得不扶着他出了门外。
冷风从门缝里袭来,擦得油亮的旧木桌上面油灯的火光摇曳,在场几人的影子在墙壁之上闪烁,忽明忽暗。
房子不大,两三个房间很快被李文检查完毕,没看到刚才递水的小孩。
“抢孩子的?”
李文当下就判断了这是一场由偷孩子引发的命案,应该是偷盗者在抱走孩子的时候被这妇人看见了,所以杀人灭口。
黄达等人可不关心这个,他们刚刚才经历过一次血的洗礼,且会关心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命案。不过由于李文在这里,他们也怕这凶手还没离开,也不敢离去,只得警惕着周围,确保李文的安全。
堂堂司马大人竟然会怕这么一个死去的妇人,李文不由好笑,他从房间里面出来,正看见爨守隅单手扶在墙壁上面,脚下满是污秽之物,恶臭飘散,一个小厮在后面轻拍他的后背,递上水给他漱口,又找来了手帕。
爨守隅现在这摸样,可与之前在城门处的时候天壤之别,那时候的爨守隅处之泰然,见众多乡邻波澜不惊,而现在则略显狼狈,和他身份出入很大
看见李文等人出了房子,爨守隅脸色是稍微恢复了一些,尴尬开口道:“让李老板见笑了,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死人,这一见到死人我就想呕吐,老毛病,没办法了。”
“不知道李老板有发现什么没有?”
随后又问李文有没有发现什么,他是姚州司马,是目前长明县最高长官,既然出了命案,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李文觉得这司马大人还真是奇,竟然看到尸体就会呕吐,这样的人做官,且不是自找罪受么,毕竟做官总会遇见死人的案子。
“目前没什么发现,妇人被杀,小孩又不见,估计是偷盗小孩子的人被妇人看见了,所以杀人灭口,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
李文虽然觉得这妇人可怜,但他确实没这么多时间参合进这些小事里面,他每天忙得晕头转向,这件事情还是留给张文博吧。
爨守隅已经恢复血色的白皙面孔愣了一下,随即疑狐道:“李老板怎么知道这里之前有一个小孩子呢?”
爨守隅进去后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妇人,受不了就立刻出来了,他什么也没发现。他瞧着李文应该不认识这个妇人,李文怎么会知道这家人有一个小孩呢。
李文把他之前酒醒后出客栈看到的都告诉了爨守隅,爨守隅这才恍然大悟。
“司马大人,下官来迟了,还望恕罪,现在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张文博带着几个捕快焦急跑来,刚看见爨守隅就请罪,跑近一看,没穿官服,穿了一身睡袍。
李文看着张文博竟然是穿着睡袍跑来的,心想这张文博也不是丝毫没有心机,竟然知道用这种办法来告诉自己的上级自己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丝毫没耽搁。
晚上的温度是晾着的,张文博刚停下脚步就打了一个喷嚏,身体也有些哆嗦。
“本官和李老板在客栈里听见了妇人的尖叫声就出来寻找,然后就发现了这妇人已经死了,具体情况不知道。”
“张大人,还请你尽快把这案子查清楚了,救回被抱走的孩子。本官有些累了,先回客栈,我等着张大人的佳音。”
爨守隅最不喜欢张文博这种做作的人,他面无表情的简单把事情经过给张文博说了一下,随后又给张文博下了命令。
本来白天的时候他对这张文博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人家还是热情款待了他,但他爱憎分明,不喜欢张文博的这点小心思。
张文博见司马大人脸色冰冷,似乎心情不好,只得连连点头,立刻让几个捕快把围观的百姓疏离,保护现场,一脸献媚:“这是下官的职责,下官一定尽快把案子查清楚,给死者一个交代。”
爨守隅穿的衣服较薄,长期在寒夜受不了,把这案子丢给了张文博,自己带着几个小厮就这么回客栈了。
“张大人,你幸苦了,你慢慢查,我也先回去了。”
李文在这里也没事情干,这事情和他毫无关系,所以就带着谢听黄达等回客栈了,留下张文博独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愣着干什么啊,把你衣服先给我穿着。”
张文博见李文爨守隅二人回去,脸色强挤出来的笑容瞬间就没了,两只肩膀抖了抖,对离他最近的一个捕快吼了吼,赶紧让捕快脱了衣服给他披上。
这捕快心里满委屈的,刚才在县衙的时候,他看见县令大人穿着睡袍就已经关心提醒过了,但县令大人摆了摆手示意没问题,现在被凉着了冲他吼什么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