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2月6日）
维护企业和企业家合法权益工作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维护企业和企业家合法权益工作委员会成立后我曾有过一个想法，能不能搞一个维护企业和企业家权益的法律或法规。对此，有的法律专家讲，法律是保护弱者的，比如说妇女的权益保护，工人的权益保护，企业家不是弱者。当时听了专家讲的意见觉得也有道理。之后，我反复考虑，我觉得专家讲的是一般的道理，一般的道理是根据一般的情况作的结论。中国的企业有中国的情况，根据中国的情况立法维护企业、企业家合法权益，也能够讲出一番道理来。刚才看到温州企业联合会、企业家协会同志的发言稿，提到的滕增寿同志算是企业界的名人了，可是他曾经有一段日子很不好过，那时就社会而言他也是弱者。中国的企业家，尤其是公有制企业受制于多少行政单位，婆婆多得数不清，谁都可以插手企业，所以，我认为这类政企没有分开的企业经营者是弱者，这一点我想我们能有共识。当然，滕增寿同志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是温州市企业家协会会长兼维权工作委员会主任，市长、市委副书记都是这个委员会的名誉主任，他的发言权比较大了。据讲，有个企业和工商局打官司总是得不到解决，滕会长出面把两家的负责人叫在一起进行调解，用一个小时把两年官司没有了结的事情给调解了。现在的滕增寿不是弱者了，可是当年他是弱者。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是毛泽东思想的灵魂。在中国，相当一些企业是政企不分，企业和企业家的命运掌握在政府部门的手里。怎么样解决这个问题？近几年中央采取了许多措施，其中机构改革就是重要的措施之一，政府人员已减了一半，但减一半无非只是把减的人往下压，大家对这个兴趣不大。大家的兴趣在哪里呢？这一届政府一开始就提出将国务院的机构特别是直接管企业的部改为工业局，对这一改革大家高兴，所以罗干同志在全国人大作机构改革报告的时候，代表们数次热烈鼓掌。可是，部改局以后的实践告诉我们，庙虽小了可神还在，叫作庙小神通大，威灵震四方，仍然能在那里左右着企业的命运，政企不分的问题还是没有彻底解决。看起来拆庙要有个过程。中国的事情要想办妥，力争缩小后遗症，必须有一个过程。最近国务院撤销一个工业局，减缩为经贸委的一个司，另成立人数有限的行业协会。成为一个司，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想管多也管不了。这就是我们机构改革的过程。这个过程，其实也是人们观念的转变过程和思想认识统一的过程。没有这个过程是不行的。所以，我认为这一次能够比较彻底地解决问题。当然，就全国来说实现这个目标还要有一个过程。
现在，地方政企不分的问题远没有解决，一些地方保护主义还非常厉害。所谓地方保护主义，一是保护地方部门的利益，一是偏袒地方企业利益，排斥外来企业竞争，这一点不可小瞧。地方保护主义与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格格不入，与经济发展趋势的全球化格格不入。全球化首先得全国化，市场经济是全国性的大市场经济。假若各个地方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形成若干排外的小市场，还有什么全国性的大市场。在地方保护主义下的企业是不是就是强者了呢？也不是。既然我地方保护你，你就得听我的；既然我保护你，你的命运就掌握在我的手里。受制于人的企业家能是强者？企业千万不要看他排斥外来竞争保护了你，说穿了，保护你是为了控制你、掌握你、支配你，为“我”服务。而地方保护主义者往往振振有词，说我是为了群众利益，这是混淆是非。地方保护主义，是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最大的阻力，要坚决与之斗争！滕增寿是奋斗出来的，也是市、省领导同志的大力支持，才使他从弱者变成强者。所以，维护企业和企业家合法权益，变弱者为强者，第一，要有法律的保护，还要有政府的支持。只有政府关心、理解、支持企业和企业家，维护企业和企业家权益，如同温州市那样，企业才有可能摆脱弱者地位。为此，一方面，我们强烈地要求从体制和机制上政企分开，要立法，依法保护企业合法权益；另一方面，要有政府的关心与支持。在中国，这是很重要的一条。维护企业合法权益，除了立法之外，要把依靠政府的支持摆在第一位。第二，充分发挥舆论作用。舆论的支持力非常重要。我每天晚上看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其实“访谈”中的许多事就发生在政府的眼皮下边，为什么看不见呢？为什么《焦点访谈》揭露出来，政府才去注意解决呢？《焦点访谈》反映的许多事涉及政企不分的问题。曝了光，引起政府重视，这就是舆论的作用。今天，出席会议的《经济日报》、《法制日报》等都给了我们企业很大的支持。舆论的支持非常重要，企业要学会运用舆论这个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我们维委会也要学会运用舆论工具。我们希望舆论部门满腔热忱地支持企业和企业家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第三，企业和企业家自身的奋斗。世界上什么事情要做好，最最重要的是靠自己，“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要自强，而且要自强不息。企业自强不息的依据当然是国家的法律，依法自律，依法自强，所以企业家要学法、知法、守法，这是自强的重要条件。维权，维护的是合法权益，只有守法，只有走得正、坐得直，你才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维权，要依法、用法，学会运用法律这个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我们是一个民主法制国家，人人都应该学会运用法律武器。中国企联维权工作委员会第一位的任务就是要学法、知法、用法。我们这个机构的好处就是它的成员来自四面八方，而又以立法、司法等法学界人士为多，这个机构应该推动企业界学法、知法，依法办事，用法维权。我们还要深入实际多做调查研究工作，这一点要向《焦点访谈》的记者们学习，他们深入事件发生地，不怕风险，访问有关人士，调查研究，敢于把黑暗面揭露出来，维委会工作人员首先要做到这一点。这样，我们才有发言权。要不然我们的机构就是空洞无物的机构、没有任何作用的机构，因为你没有发言权，也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只有通过调查研究握有材料，讲话有理有据，发言才有力量，机构作用才大。维委会要密切联系广大的企业，不光是参加委员会的企业，也不光是参加座谈会的企业，要联系更广大的企业。当然，开座谈会也是联系企业的重要方法，但下去深入地调查研究更是联系企业的重要方法；同时，我们还应该将国家有关法制建设方面的一些信息及时传递给企业，将广大企业反馈的有关法律实践中的情况再反映给有关部门，以不断完善我们的法律。总之，要加强联系、密切合作、强化工作力度，只有这样，我们维委会的作用才能更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