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音有一个弟弟,外号叫“蝎子”,是飙车族,车技了得。以飙车为职业,静音经常拉薇儿去看。
女子喝浓烈的酒,穿暴露的衣服,跳热辣的舞。眉宇间有游戏人间的轻浮。
吸烟的动作潇洒成熟。吸烟时,也递薇儿一支。
' “午夜说女孩子吸烟不雅观,手指会变黄,牙齿会被熏黑。
静音笑,“要为自己活,看你自己想不想。”薇儿摇头。女人又笑,“随你。”
静音每次吸烟都递薇儿一支。有一天,她终于不好拒绝,接过了。
“没有那么可怕。”说着静音张开嘴,露出满口细致洁白的牙齿,健康润泽。完全没有受到香烟的侵害。
薇儿吸了一口,觉得喉咙很痒,然后开始咳嗽起来。再吸的时候,慢慢就好起来了。一支烟吸完了,什么感觉也没有。并不像静音所说的那样神奇。静音说,“吸烟是时尚,是个性的味道。它能让你变成一片羽毛,有在空中飞翔的感觉。”
手巧并且有耐心。托着薇儿的手精心修剪指甲,然后细细涂抹上透明色的指甲油。
午夜向来不限制薇儿的自由,这次却一反常态。“薇儿,以后没事少出门。还有,别再和静音在一起。”
“为什么?”薇儿可不想失去自由。
午夜沉默许久,似乎在想该如何回答。半晌,终于说,“我不喜欢这个女人。”
薇儿浅笑,静音若是男人,你吃醋也就罢了。一个女人你计较什么。于是置之不理,继续和静音在一起。去酒吧,夜总会,赌城。薇儿觉得很刺激。
“你会被带坏的。薇儿,那都是些不好的地方,女子不宜。”午夜说。
“年轻人都去那里,我为什么不能去?”薇儿不满。
“是可以。若喜欢我可以带你去。怎么说呢,我的意思是,不要再和静音一起。”
“不,我就喜欢和她一起去。”
静音每次吸烟,薇儿都跟着吸。慢慢她喜欢上静音的烟了,再慢慢她离不开静音的烟了。一天不吸就全身无力,头脑昏沉,心脏瘙痒难耐。那天晚上,她让烟馋得实在受不了了,就自己去买了香烟来吸。然而味道不一样,没有用处。越来越难受,她感到胸口闷着一股奇怪的气流。憋得难受,总想摔东西,总想打人。五脏六腑就像被煮熟了一样烧灼得厉害。那晚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还未亮,薇儿就飞奔着去找静音,想要讨支烟来吸。推开门却发现,一夜间屋中所有家具,衣物,所有一切连同静音全都不见。人去楼空。空荡荡的屋子,四周白惨惨的墙壁散发出冰冷的光…
薇儿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落入了一个陷阱。所有的一切在一开始,在自己的包被抢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安排好了。薇儿想不明白是谁要害她。而最担心的是,现在没有烟了,自己以后要怎么活。
“让你不要出门的。”午夜淡淡的语气有些哀伤。
“不出门我干什么?既知有诈,那你怎不把我绑起来?”薇儿还是一副有理的高姿态。
“无故绑你?我不是找死么?你能甘心受制?”午夜反问。
“你搬出个理由来不就行了。”薇儿声音渐低,还在辩解。
“没有理由。”午夜神色平静。
薇儿终于不说话了,心中有些后悔,午夜见薇儿不语,上前紧紧抱住她,“对不起,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薇儿不明所以,只是哭。
“薇儿,那烟里面放了毒品。那个女人是冲我来的。应该是我得罪人了。”午夜抚摸薇儿的发丝,一直安慰着。
这下南宫烈开心了,盼着午夜能借这个当口抛弃薇儿。
“大哥,她究竟还能不能学好了?”南宫烈又在一旁煽风点火。
“这件事不能怪她。”
薇儿蜷缩在角落里,拒绝午夜的食物和拥抱。
真的就离不开那种烟了,每天难受到不行。全身像被几万只蚂蚁在咬。薇儿摔了家里所有能摔的东西,然后在床上打滚……
午夜看不过去,去黑市上买来那种毒品,那是一种很鲜艳的颜色,极漂亮,是细腻的粉面状。像女子化妆包中最精致的粉,竟还有淡淡的香气。午夜把一些粉面掺进烟卷里递给薇儿,她用半分钟就吸完了,然后平静了下来。
南宫烈查到那种毒品:因外观奢糜美丽,又略带香气,便得名“梨花殇”。是毒品中最厉害的,上瘾者目前还没有戒掉过的记录。一旦沾上,再无法摆脱。此毒以天价出售,许多人为此倾家荡产,负债累累。实在没有钱,便偷便抢,甚至杀人或自残。即使有足够的货品供源,由于此粉对人体侵害极大,吸食者也会变得虚弱,肌肉和血管会迅速萎缩,心脏逐渐衰竭。吸食者会在二至三年内死去。
院子外面的花园里,成千上万朵玫瑰的热烈盛放,正是花开季节,美丽迷人眼目,浓郁的香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不真实的迷醉,鲜嫩的绿叶上,艳红的花朵摇曳在风中如一张张少女的脸庞,鲜活如生。
红玫瑰,代表最真挚的爱情,是火焰的颜色,是血液的颜色,是心脏的颜色。爱情是超越生死,以生命的代价来兑换爱恋。茫茫花海,香气在无尽地飘荡。午夜觉得自己像站在海面上,踏着自由流走的波浪。这样的美,这样的生命……
为爱人悉心栽种的花朵。午夜想,若有一天薇儿走了,也带走了爱情,那自己还有这些玫瑰。
“薇,戒了吧。那是要人命的东西。吸下去,你会变成丑八怪。并且,再过两年你会死去。”
“不行!你若是不让我吸,今天晚上我就会死!”
很少会开车出来。午夜是最喜欢走路的人。一直走着,喜欢眯起眼睛朝向太阳享受那刺眼的昏眩,喜欢鞋子和地面摩擦的感觉。曾想着要在某个晴朗的午后,牵着薇儿,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去。
时常会笑,时常会讲话。有时会照着镜子,一个人边笑边讲话。害怕孤独和安静。一个寂寞的男子。
笑容甘甜清爽,悦人眼目。似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烦恼。待人热情和善,对待生活积极乐观。一颗明亮的星辰。
可不知为什么,薇儿总觉得那不是午夜真正的性格。是在伪装,故意在苍白的本质外涂抹上一层鲜亮的油彩。骄傲背后隐藏的是无尽的哀伤和自卑。
不怎么吃东西,睡眠亦稀少。深夜阅读,饮茶,思考。但总是活力四射,状态良好。是健康清朗的男子。可薇儿却总觉得午夜是在支撑。感觉他身体里潜藏着某种危险的元素,一旦某天爆发,他会即刻死去。这种感觉无处不在,薇儿不安。但无法探究,看到午夜每天生机勃勃,笑容怡人,亦无法问起。
薇儿是一枚黑色的罂粟,美丽迷人,无法拒绝。明知是剧毒,却忍不住去吸食,在痛苦和喜悦中沉沦至死。
一直敌对。而薇儿真倒了霉,南宫烈忽然又发现自己不怎么开心了。“大哥,你要让薇子这样一直吸下去吗?”
“吸呗。我无法拯救她。”午夜倒是对灾难向来有着较强的心理抵御能力。
慢慢薇儿锋芒渐敛,终日抱着膝盖发呆。
巨大的玫瑰园变成了荒芜的沙漠,所有的玫瑰被剪掉运走。提炼出的玫瑰精油在市场上会有很好的价格。
午夜的清苦,薇儿视而不见。粉太昂贵了,大笔天文数字才能买到一点儿。午夜要抽时间陪伴薇儿,还要更加勤奋地去奔波挣钱。
南宫烈看薇儿有些可怜,对她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
“薇子,走啊,跟我出去玩。”南宫烈火焰一样袭进门来。
“我不去,哪儿也不去。”薇儿继续往沙发里蜷缩。
“你快闷傻了。走吧,去看拳击比赛。”
“那有什么好看,不去。”
“你不是最喜欢看这个的吗?今天的不一样,下午有我的比赛。和一个日本选手对打,非常厉害的一个人。等了这么久,终于有对手出现了。我都等不及了。快点,看我怎么打败那个日本人。”南宫烈把薇儿从沙发上拽起来。
“我不去,说了不去。”薇儿挣脱开来,已然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你个死丫头,给脸不要脸。爱去不去,谁愿意理你!”南宫烈一把将薇儿丢回沙发上。
讨厌归讨厌,南宫烈还是希望午夜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更要紧的是,难得能有薇儿这么一个入眼的对手,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作料。所以为这点私心,南宫烈一直在想办法解救薇儿。
“大哥,薇子呢?”南宫烈进门而来。
“在里面。”
“她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吃饱就睡呗。”
“你还是让她戒毒吧。”
午夜笑容依旧温和迷人,神情略有疲倦。“戒什么?戒不掉的。世界一号,从没有戒掉过的记录。梨花殇,听名字就是要命的东西。殇是死的意思。”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南宫烈想着,薇儿若死了,自己没了劲敌,那种枯燥的日子是很难受的。
“那多痛苦。”午夜心中有点开心,南宫烈竟然有善心了,还会在乎薇儿的死活。毕竟相识一场,也是不忍吧。
“不然怎么办,你有多少钱?能撑多久?”
“大不了是破产。”午夜似乎状态还可以,一直没有表现出伤心难过来。
“她值得你这样?再说,过不了两年,她就吸死了。到时候你人财两空。”
“那怎么办?我可受不了她发疯的样子。宁可她吸食至死,三五年耗尽生命,也算对得起她了。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把珠宝店都卖了,我可以去环游世界。喜欢什么地方,就在那里扎下根来。你要不要跟着去?”
如此凄惨的结局从午夜口中说出来却是如此美好。胸怀宽广,乐观的态度让南宫烈目瞪口呆。
“大哥,我说正事呢。试一试,戒毒吧。”南宫烈劝慰。
“好,说说吧,怎么戒?”
“不给吸呗,毒瘾犯了就忍着,她要是吸就打她。”
“少爷,你打人上瘾是不是?太狠了。”午夜一皱眉。
“不然,你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南宫烈问。
“我没有。”
“所以呀,我是为你好。这是没办法的事。并且,你得离开。”
“让我去哪里?”
“喜欢哪上哪。工作,或旅行。你在这里,她什么时候也戒不了毒。”
“让我想一想。”午夜有些动摇。
“你就狠狠心吧。那瘾一犯,你肯定会当叛徒,偷偷拿了塞给她。”
“你不会给送去戒毒所吧?”
“不知道,看情况吧。只要能戒,哪里都是好的。”
“你不会打人吧?”午夜深知南宫烈的心性狠辣,担心不已。转念一想,薇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谁更加狠毒呢。
“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你可真啰嗦。”
晚上,薇儿躺在床上,午夜端着一只碗走进来,坐在床前。“喝点粥吧,我熬了一个小时呢。”
午夜的付出,在薇儿眼里那是理所应当。谁让你爱上我的呢?我们各取所需。
薇儿不曾为午夜做过什么,相反,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祸事和伤痛。能给午夜实质上的东西,只能是身体。我用年华陪伴你。
均是孤儿。一直不曾谈论婚嫁。午夜不提,薇儿不问。过一日算一日,能走多远走多远。互相耗损光阴。
作为情人,午夜多年如一日,热情不减。浪漫缠绵,如捧至宝。没有不良嗜好,无可挑剔。而薇儿从不过问午夜的工作以及男男女女的朋友。不索要名份,不追问“爱不爱我?”不要求午夜终日陪伴,更是一个不贪财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