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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缉毒

一达有点吃惊:“道友年纪轻轻,功行倒是不凡,竟然能感知冤魂呼号。贫道想请道友三天后相帮完成这场法事,可以吗?事关上百亡灵超生救苦,功德无量,希望道友能够帮忙。“再次行礼。

布帛一脸为难,说学道时日无多,不熟悉做法事的诸般仪轨。一达说无妨,诸般仪轨由玉皇观道人去做,他只需要静坐一旁配合着念念经,诵诵咒罢了。万一听到陌生的经咒跟不上,那就闭上嘴巴好了。布帛只得应了。

一达欣然邀他同行,入住本城最好的宾馆——大枫宾馆。前身是县委县政府招待所。布帛后来才从一达的随行弟子口中得知一达乃是玉皇观监院,也是本县道教协会会长。

玉皇观乃丰都城最大的道观,派属全真龙门派。全真道教创教祖师王重阳一生收了七个门徒,号称:”全真七子“。王重阳仙去后,七子在北方大地行脚传教,各立支派。马钰创立遇仙派,丘处机创立龙门派,谭处瑞创立南无派,王处一创立嵛山派,刘处玄创立随山派,郝大通创立华山派,孙不二创立清静派。其中以龙门派门徒众多,影响最大。

来到大枫宾馆歇下,已是凌晨时分。布帛稍微躺了躺,便起来打坐练气。

天色大亮之后,一达过来邀请他下去一楼的餐厅吃早点。回房间略坐片刻,一达便辞去。昨晚发生这么大的惨剧,并且后天又要做大法事,做为鬼节活动宗教方面的负责人,他只恨自己不能学道祖一气化三清。

布帛练了一会儿符咒,静坐念金刚经多遍,再起身做做五禽戏活动手脚。想要温习一下道书,便听玉皇观弟子敲门,请他下去餐厅吃午饭,一达道长赶不及回来相陪了。布帛谢绝玉皇弟子并不热心的陪伴之议,独自下楼要了一碗白米饭,一盘炒青菜。刚吃到一半,不经意间抬头,不禁怔住。

李子香热泪盈眶,嘴唇颤抖,就在他七八步外,欲叫不叫的。

布帛无声地笑一笑,甚为欢喜,招手让她过来坐。心下惊奇:她居然这么好看?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实则阴间光线昏暗,他以中阴身的视力,看什么都不算清晰,不识李子香之美,不足为怪。至于他们现在互相一眼就认出对方,半是眼里心里的记忆半是直觉。

李子香一身便装,打扮得像个邻家小美女,身边还站着一个浓眉青年,着夹克,理平头,满脸精悍。两人快步走近,各自拉椅坐下。恰好布帛独占一张桌子。

正要说话,李子香食指竖起于嘴唇之前,示意噤声。布帛一怔。李子香吩咐浓眉青年:“小谢你去打饭。老规矩,要有红烧肉。给他也来个炒蛋。。”指指布帛面前可怜的青菜。

布帛慌忙推辞:“不不不,我不吃荤腥。”小谢起身而僵住。他可不知布帛是什么人。

李子香摆手:“那就算了,给我也来盘炒青菜。你自己看着办好了。”压低声音煞有介事地对小谢说:“你别看他乳臭未干,人家可是真修行有真本事的大师。咱今天就委屈一下,吃回素吧。”小谢打量布帛两眼,似信非信,点头去了。李子香使个眼色给布帛,凑头低声说:“先吃饭,吃完再出去说话。瞧我怎么收拾你,大骗子!”

布帛皱眉,不明白她神神秘秘地做什么,心念一转便猜她身怀特殊任务。她可是云郡那边的警察,没事不会到渝地来。

小谢打来饭菜,果然无鱼无肉。两人风卷残云,很快就吃完了。小谢先行离开。李子香问明布帛就住在五楼,欣然说到他房间说话。

进房关门,李子香问他在这做啥?布帛说帮忙做场法事,昨晚体育场火灾死了好几百。李子香吃惊不小:“我一大早就听说了。不是说烧死了三十二个?”布帛皱眉:“二百六十七个。黑无常亲口告诉我。“

李子香大吃一惊:”黑无常也来了?他……会不会发现我?会不会……抓我回去?“转头四顾,身子微微颤抖。布帛一怔,想想摇头:”不会,放心吧。其实我偷偷带你回来,他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不当面拆穿罢了。“说了当天经过。李子香附身彼岸花中,几乎感受不到外面。闻言大喜:”那就不怕了。嘻嘻。你小子脸面好大啊!在……下面都这么吃得开,在人间更不用说了吧。还混到这来当神棍骗吃骗喝来着……哼哼。”说到后面,脸色有些不善。

布帛莫名其妙,懒得理她,只问她还阳经过。

李子香道:“不知道啊。就是忽然觉得身子飞了起来,眼前发黑。我本来躲在花里头就是一团漆黑了,但是那会儿忽然觉得更黑!然后忽然一亮,睁开眼睛就是人间了。躺在医院病床上,老妈小姑围着哭。说再过两小时就送火葬场了。好险!好险!”拍拍高耸的胸口,笑得合不拢口,“你不知道我还阳回来,我妈和小姑吓坏了,以为姐阴魂不散,诈尸呢。哈哈。还是我爸胆大……想起我妈我小姑一大把年纪抱在一起哇哇大叫的样子就乐。后来我老妈骂死医院的医生了,逮一个骂一个,我拦都拦不住。那些迷信现代医学的专家教授除了一句医学奇迹,什么屁也放不出来。我也不好说啥。嘿嘿,说了,不让人当神经病才怪,医院恐怕这辈子别想出来了。那些教授还一个劲地要拉我检查这个检查那个,小姑都说我成了国宝大熊猫……”

机关枪似的说一阵子,忽然话锋一转:“我歇了一个星期,搭飞机到汉口,黄鹤观的人说从来没有你这号人,他们根本不认识你。你个骗子!害我白跑一趟,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快老实交代,你咋回事?嗯,好些日子不见,倒是精神了好多。以前十足十是个痨病鬼,比资深毒瘾患者还难看!“

布帛心下难过,叹口气,没想到黄鹤观如此决绝。他又没有做错什么,犯得着这样矢口否认?看来以后不要随便提及黄鹤观了。解释说:”我真的在黄鹤观学道三个月,只是没有成为正式的入门弟子。真常观主指点说大道在西,我就一路向西走来。如今就在城外黄草山修行。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果然见她压低声音正色说道:”我们得到线报,有毒贩子趁鬼节人多水浑,要在这交易毒品。渝城有个外号‘盖天虎’的黑道大哥你听说过吧?“布帛摇头。李子香白了他一眼:”躲在深山老林修你的道,本事再大,对国家对老百姓有啥好处?就是一个自私鬼,自私自利罢了。这个社会有许多披着人皮不干人事的混蛋,你们如果真的想匡扶正义降妖除魔,就应该出来帮忙才对。躲在山里头不事生产,当寄生虫很好看很光荣是不是?“

布帛让她说得脸皮发烫,无话可说。

李子香说:”我这次只带了三个同事过来。担心走漏消息,目前还没有跟本地警方联系。三天前我们就来了,从侧面了解到盖天虎势力不小,还是本市人大代表呢。这里估计黑白不清的现象极其严重,所以罪犯才会越来越猖獗。为了稳妥起见,不能找本地警方帮忙。我们人手不够,恰巧你在这里,没说的,帮一把吧?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社会安定同样人人有责。“布帛又是惊奇又是好笑:”帮你抓毒贩?我又不是警察,没有这资格。“

李子香嘁了一声,不以为然:”我说有就有。你暂时算个编外人员好了。不如别当道士了。这事过后你跟姐回云郡,我先给你弄个协警干干……嗯,官方身份是边防所随便哪个办公室文员。以后表现好再让老爸给你安排一下,特招你入伍。姐大难不死,升官啦。现在是特勤大队缉毒组长。你来我手下当个大头兵好了。哈哈。“

布帛摇头不干,只想修道求法。李子香劝说半天劝不动,只得退而求其次:”不干就算了,但是这次可得帮忙!这次交易对象就是盖天虎。这家伙手下几百人马,估计枪支都有二三十支。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布帛皱眉犹豫。李子香强拉他起身:”毒贩住在三楼306,是一对中年夫妻。我们分别在旁边304,对面307盯着。你跟我下去认识下同事。“

布帛生性孤僻,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说:”不忙。我觉得互相不认识更方便。你有事就招呼一声,没事我就跟在后面当路人,更好。“

李子香眼一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这主意好。瞧你不出,倒有点儿小聪明。“便说了她三个同事的模样,免得布帛敌友难分。小谢谢鸿图见过了。跟她扮成一对情侣。另外两个一个叫关千富,三十岁,略胖,没事架一副平光眼镜扮成南方来这儿考察市场的老板。一个叫蔡国强,二十四岁,眼睛小鼻子大的一个白脸小生,斯斯文文的,扮成老板跟班。

李子香肃然说道:”根据情报,毒贩昨晚就应该趁着满大街都是人的时候做交易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按兵不动。估计今晚会来交易。从现在起,你要随时进入待命状态,以便需要时支援我们。记住要人赃并获。“掏出一把警用匕首让他当武器。布帛摇头不接,她也不勉强,告辞出房。

下午,她通过房间内部电话跟他聊了几句,命令他下午五点之后到三楼找个地方躲着,以便行动开始时能够及时接应。布帛心感不耐,却没有理由拒绝,只得应下。结果他在逃生专用楼道蹲守大半夜,毒贩一点动静都没有。子时一到他逃岗回房练气,两个小时之后再回三楼蹲守,一直到天明,白白辛苦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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