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浮心狞笑着,想着黄泉就要惨死燥自己面前,数十载没在他心中出现的‘开心’情绪弥漫而来,大仇得报,死而无憾。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忽然凝固,身子忽然莫名开始颤抖起来,就连眼神中都露出恐惧,他身子猛然退后两步,手已从黄泉的肩膀上拿开,细细去看的话,他手指接触黄泉血液的部分已经消融。
十指连心,他的手指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在一起。他茫然的盯着黄泉正在渐渐恢复正常的面庞,萧奔雷的剑从他背后穿心而过,而他却如同浑然未觉,眼神恐惧而茫然,他颤颤巍巍伸出佝偻的手指,指向了黄泉,他的笑容渐渐褪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黄泉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他的眼神同样茫然,不过在感受了一下体内后,却是洒然一笑,看着左浮心无助而恍惚的表情说道:“我曾经说过,我的命不好,但是好在运气一直都还不错。”
左浮心低下头,看着伸出自己胸口的绝情剑,咳了一口血,虚弱问道:“为什么?”
黄泉看着左浮心,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同情,他的语气没有先前的愤怒与凌人,而是稍稍柔和了几分回答道:“因为我是天绝脉。”
左浮心猛然抬起头来,眼中的癫狂褪去,而是化作了震惊。“至阴克至邪,我懂了。”
黄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事实上,这也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杀不了你,可你最终还是得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中。”左浮心惨然一笑,接着道:“也许这这比杀了你更有意思一些。”
黄泉摇了摇头,“我不信命,它让我死,我偏要与它斗一斗,这才是有意思的事情。”
“可是这个世界曾经被你娘打破过规则,要杀你的人多如牛毛,而我只是其中一根。”
“我连命运都不怕,又如何会怕这些呢。”
“命运不公,又让沈星辰生了个好儿子。”
左浮心渐渐把头低下,声音渐渐无力,身子渐渐软去,萧奔雷拔出剑,他便瘫软在地上,像是死去了。黄泉叹了一口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萧奔雷把剑插回了剑鞘,以眼神示意黄泉的伤势,黄泉摇了摇头,出了肩膀上受了些伤,其他并没有大碍。萧奔雷看向木门处,随着左浮心的死去,血煞魔功自然就没人发动,那层红幕也化作了普通的鲜血,浇落在地上,流淌向左浮心的尸体,像是鲜血的主人们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黄泉和萧奔雷二人不再停留,开始赶回楚州府衙。
只是二人不知道,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小屋内突兀地出现一个黑影,那黑影站在左浮心的尸体旁,低头沉默良久,随后又突兀消失,仿佛他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低头与沉默。
待黄泉和萧奔雷回到府衙的时候,后厅的烛火已经点起,范坤踱步在厅内似乎很是焦急,林衣儿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望向门外的黑暗处,可眸子里却是透露出一丝担心的神色。
“泉哥哥!”林衣儿突然站起身子,跑向门外,“你们干嘛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随后她看到黄泉肩膀上的血迹,眼睛里忽然要滴出水来。
“别担心,一点小伤而已。”黄泉心里划过一丝温暖,连忙说道。
范坤匆匆从房内走出,看着黄泉和萧奔雷的狼藉衣着,瞬间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他问道:“七先生是碰到……血魔了?”
黄泉点点头,微笑道:“幸不辱命,所谓的血魔已经死了。”
“好!”范坤眼神中露出惊喜之色,可随后他发觉现在高兴似乎不是时候,于是连忙说道:“二位快快进屋歇息,来人啊,请大夫过来!”
黄泉摆摆手,“不用,一点轻伤,不碍事。”
范坤犹豫一下,道:“行,七先生无碍便好,来,咱们进屋详谈。”
“嗯。”黄泉点点头,几人进了后厅,黄泉一五一十地把左浮心的事给范坤说了一遍。
“这左浮心好生大胆!”听完后,范坤愤怒地拍起桌子。
黄泉微笑,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在自己管辖的地方潜伏了那么久,任谁都得做些样子出来,如此才可以冲淡一些自己的失职。
“不过好在有七先生和萧先生,否则下官还真是束手无策。”范坤拍完了桌子,站起身来就要行礼。
黄泉赶忙拦住他道:“范大人使不得,举手之劳而已,而且这件事情与我也有一定的关系。”黄泉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那些枉死的百姓,接着说道:“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劳烦范大人给死者家属多些慰藉才是、”
范坤点点头道:“这是下官应该办的。”
黄泉微笑,却是觉得头脑有些发晕,身子有些乏力,于是说道:“那范大人您忙,我们就回去歇息了。”
“那我派人送你回府。”
黄泉没有推脱,朝范坤拱了拱手,在林衣儿强硬搀扶下出了府衙,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往范府的方向走去。
范坤一直送到门口,再看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的马车,眼神随之转变,变为凌厉,对着后方的衙役说道:“马上派人去七先生所说的那处去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有什么情况马上禀报于我。”
衙役领命。只是范坤身后忽然出现一位中年书生,那中年书生看着范坤的背影,幽幽道:“七先生的事情,还请大人禀给圣上。”
范坤转头,冷然盯向那书生道:“我范坤做事,什么时候要你来教?”
那书生笑了笑,却是低声道:“属下冒昧了。”
范坤看着他这副做作样子,冷哼一声,拂袖进了府衙。
…………
第二日,黄泉早早醒来,范府客房的床很不错,至少比三衙的床要舒适得多,他这一夜睡得很是香甜无梦,肩膀上的伤口竟是已经愈合,结了一层疤,还有些痒,痒便是代表即将痊愈,黄泉笑了笑,恐怕还是玉精的功劳。
他伸了个懒腰,起床,穿衣洗漱一番,打开门,呼吸着早间有些冻鼻的清新空气。
(偏偏在有推荐的时候出了状况,很难去解释什么,让大家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