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
眼前缓缓的流水,映照着两岸灯火阑珊的光景,我低下头看着自己不听摇晃的影子,头发凌乱,眼眶通红,眼泪啪嗒啪嗒不停地砸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欧阳第一次说爱我,第一次喊我老婆,第一次吻我,第一次抱我拥进怀里睡觉,我几乎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他一起经历的,我用我最纯洁,最圣洁的心灵和肉/体去爱着他,然而此刻,这些,这所有的一切,回想起来竟然是如此地酸涩。
五月丽江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冷的,大部分的人都穿着厚厚的外套,而我只是一身面麻长裙,单薄如纸。加上酒精的作用,我头痛欲裂,可我不想回客栈去,我想让着寒冷让身体上的疼痛去掩盖心灵上的创伤。
我抱着膝盖,嘴巴里轻轻哼唱着“早安北京”的开场音乐,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喊“夏沐,夏沐。”
那声音听起来一会儿远,一会儿近,我抬头揉着眼睛,想去努力看清楚。
欧阳焦急地在人群中穿行,他在四处张望,他在大声喊着:“夏沐,夏沐!”他没有穿他那件黑色外套,他的嘴里呵出了白烟,他额头溢满了汗珠。
他在找我,我心爱的男人在满世界找我。
我晃晃悠悠地起身,双腿发麻,向他微笑挥手:“欧阳!我在这儿!我在这儿!”那感觉就想是站在月台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
欧阳循声望向我,先是惊喜,然后向我跑来,边跑边喊:“别乱动!”
我傻笑着使劲挥手:“欧阳,快来!快来!”突然头晕目眩,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一激灵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张嘴呼救,喊不出声水直往口鼻里灌。我不会游泳,害怕地手脚乱扑腾,我的身体不停地往下沉,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欧阳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抱住了我。
欧阳杰
我正向夏沐跑去的时候,看着她从我眼前毫无征兆地落进了水里,溅起大片的水花。我被吓得魂飞魄散,立刻飞奔过去,跳进水里。把她拖到岸上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
陆远开车把我们送到了医院,幸好没有大碍,不然我真的无法原谅我自己。我已经没有经历再去追究她到底是失足落水,还是被我伤的心灰意冷。
到底是我伤了她了。
“欧阳,都怪哥们儿嘴太欠,让弟妹伤心成这样,哎!”我和陆远站在急救室的走廊外。
“这都怪我,怪我一直没有跟她说起过以前的事,她一时接受不了才会这样,你也不用太自责了。”他递给我一根烟,我摇摇头,看着病房里,睡的一脸安详的夏沐。
“不过,欧阳,我看得出夏沐对你是真爱,你不会真的是因为她和冷杉长得像才和人家在一起的吧?哥们儿可奉劝你一句,人家姑娘真心待你,你也得真心待人家,如果只是替身,你趁早行行好,放了她,也解脱你自己。”
替身?!这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就响了,是Maggie。
“欧阳,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出了点事,怎么了?”
“之前夏沐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很多奇怪的话,问我冷杉是不是你女朋友,还问她们长的是不是很像?你们没什么事吧?”
“出了点小麻烦,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正说着,我看见夏沐突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Maggie,我现在有急事,回头再说啊。”
我挂了电话,赶紧跑到夏沐身边,她睡眼惺忪,恍若梦游一般。
“宝贝儿?”我轻轻唤了一声,她抬头看见我,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把抱住我:“欧阳,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嘛!”她撒着娇,明显还没有醒酒。
“好,好,回家,回家。”
“我要你背我,背背!”夏沐趴到我的背上,紧紧地搂着我。
咨询过医生之后,开了点预防感冒的药,我背着夏沐回到了客栈。一进房间,她就把我推到了床上,骑在我身上,俯下身来,吻我。她的吻虽然有些笨拙,但却很热烈,一边吻着我,一边呢喃道:“欧阳,我好爱你,不要离开我……”
我环住她的柔软的身体,热情的吻和这种暧/昧的姿势,让我全身血脉喷张,所有的热量都涌向下身的一点,我用力克制住自己不去做那件事。
当我快要坚持不住,到了临界点的时候,夏沐突然身体一歪,转到床的另一边,沉沉睡去。我被她“挑/逗”的心情烦脏,看着浑然不觉的她,无奈地摇摇头,我从床上爬起来,给她盖好被子。
为了给自己降温,没办法,只好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等到情绪稳定一些之后,我走出来。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更能断定夏沐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小妖精。
许是酒精作用,她把衣服全脱了,只穿了内/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发来拂去地一直喊热。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冲动,赶紧把我宽大的T恤给她套上。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一晚上她又哭又笑,一会儿说爱我,一会儿又大骂我是折磨她的大混蛋。站在床上又唱又跳,一会儿又跑到洗手间干呕了几次。我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能让这妮子碰酒了。
就这样吵吵闹闹地到了后半夜,才安静下来。她睡的很沉,脸颊泛红,我无意中触碰到她的额头,天啊,这么烫!我找来体温计,测了下,三十九度三。一定是掉进河里着凉了。我赶紧把感冒药给她灌下去,又用毛巾给她物理降温,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
夏沐
刺眼的阳光让我一阵头晕目眩,我想要起身,太阳穴一阵刺痛,我又跌回床上,额头的毛巾滚落下来,我这才注意到欧阳趴在床边睡着了,床头柜上放着一盆水还有各种感冒药。昨天的所有的记忆停止在落水昏迷之前,之后发生什么事,我已经完全断片了。
看着眼前我心爱的男人,他竟然为了照顾我彻夜未眠。我是个特别容易心软的人,昨天的气愤难平忽然之间消失不见。
我问自己,如果欧阳告诉我他还没有忘记冷杉,如果他只是把我当做她的替身,我还愿意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吗?我不想,可是,我是那么地爱他……
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欧阳被吵醒了。
“醒了?”
“嗯。”我点点头。
“来,喝点水。”
他把我扶起来,倒了杯温水给我喝,我喝了几口,把杯子握在手里低着头不说话。
欧阳在我身边坐下来,握住我的手:“夏沐,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冷杉……”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把杯子放下,拉起被子蒙住头:“我累了想睡觉。”
我没有勇气,去听那些关于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曾经,我害怕找寻不到他爱着我的那些原本就不明显的证据,我甚至没有自信去个一个已经成为历史的女人去比较。
欧阳轻轻地叹了口气,摸了摸我露在被子外面的半个脑袋。他像是在电台直播间里通过电波讲述着一个曲折的爱情故事一般,讲起那些他深埋在心里始终不愿提起的伤心往事。而我的耳朵,居然那么不听使唤地跟着他充满磁性的嗓音,一直认真地听着。
“我和冷杉是大学同班同学,我们说不清楚是谁先喜欢谁的,很自然地就走到了一起。她是我的初恋,我当时真的非常喜欢她。大学四年里,我们和很多人一样,甜甜蜜蜜地谈着恋爱,挥霍着青春,很少会去考虑未来。”
“我们大四快要毕业的时候,她突然问我可不可以立刻去跟她领证,我当时只以为她是大小姐的脾气在作祟,嘲笑她那么心急,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有什么不对劲。”
“一天夜里,她拎着行李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她跟我说他爸妈逼着她跟一个财阀的公子订婚,她就想和我私奔,那时候我刚当上了市电台的实习主播,我也没有办法不管我的父母,于是我就劝她和父母好好谈谈。”
“她情急之下居然拉着我去酒店开房说生米煮成熟饭她父母就拿她没招了,我们光着身子躺在一起,一整夜,我愣是没敢动。”
我听欧阳说到这儿,忍不住探出头来,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他。
“你也觉得她胆子很大对不对,我也不知道当时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欧阳似乎沉浸在了往日的回忆中,他的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能看的出,他们当时的感情很好,浓浓的醋意又袭上了心头。
“直到她妈妈来找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一直被她欺骗了。”
“她骗你什么了?”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让我送过她回家,她告诉我她家住在上海郊区,他父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我居然那么天真的相信了。”
“那冷杉是到底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