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
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乍暖还寒,上个星期天气还暖暖的,这两天又开始狂风大作,气温骤降,只好把收进箱子的厚外套拿出来。今天休息,懒懒地躺在床上,看看时间差五分钟七点,打开收音机,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欧阳的声音。
“嗨!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早上好!”尽管他的声音充满了朝气,但仍无法掩盖他浓重的鼻音。他感冒了?昨天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然后听到很多听众在平台发上发短信叮嘱欧阳注意身体,记得感冒了要吃药,诸如此类的话。听到这些,心里又是喜悦又是嫉妒。
我赌气地也发了条短息到平台上,“怎么感冒了,也不告诉我?我比不上你的那些女听众吗?”
如我所料,他没有在节目中做任何回应,却在插播广告的时候给我发了条短息:“宝贝儿,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啊,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无人能比的,懂吗?想你。”看着手机心里乐开了花,迅速的起床,梳洗、穿衣,出门去菜市场。
打长途电话问老妈怎么做鸡汤,妈妈听说欧阳感冒了,关切之情丝毫不亚于我,果真把他当自己的准女婿了。从如何挑选食材,到如何如何处理,老妈事无巨细地一一嘱咐我,终于在她悉心的“远程遥控”下,煲了一锅鸡汤。
时间十一点,抓紧点时间一个半小时能到电台,正好午饭时间,默默地准备给欧阳一个惊喜。
刚出地铁站,手机响了。
“亲爱的!”电话那边传来了王玉欢呼雀跃的声音:“韩熙说要带我去见他父母啦!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啦!”
“是吗!恭喜恭喜!”我故作惊喜,暗自想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知道你有BABY了?”
“是啊,他昨晚找电器说明书,正好翻到了我压在抽屉底下的B超单,就那么误打误撞的知道了,真是天助我也!”
“看把你美的,好好珍惜哦!”
“那是自然,对了,你说我去见我未来的公公婆婆带点什么礼物啊。”
“你们单位卖的那些东西不挺好的吗,保健器材,老年人都好养生,你送这个保管没错。”
“哎!眼皮子底下的东西,我怎么没想到呢,正是应了那句话‘一孕傻三年’,嗳,我说夏沐,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以后一定能把欧阳的爸爸妈妈哄的服服帖帖的。”
“不跟你贫了,我这还忙着呢!”
“我也要去准备啦!等我的好消息吧!”王玉满心欢喜地挂了电话,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传达室的大妈虽然觉得我面善,但还是不让我到办公区,打欧阳电话又无人接听,只能提着保温桶到会客厅等他。
刚踏进会客室,就从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循声望去是欧阳和阿姨,我浑身一激灵,立刻退了出来,躲在一旁,屏气凝神。
午休时间,偌大的会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妈,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和邓欣已经分手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了。”
“儿媳妇,我只认定邓欣了,夏沐根本不适合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妈,我的事,自己有分寸,你别管了好不好?”
“你是我儿子,我不管你?谁管你?那我今天就跟你说,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和她在一起的!”
“妈,为什么?夏沐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你对她有这么深的偏见呢?”
“我对她有偏见?她是好女孩会勾/引别人的男朋友,会去当小/三?!”
小/三?!这个对于女人最严厉的道德谴责的词,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用在我的身上!我屋里地靠在墙边,大口地喘着气。我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行为和这样一个词汇联系在一起,然而在和欧阳以及邓欣的感情关系中,我俨然就是!
“妈,这件事是误会,一切的错都是因为我!和夏沐没有关系!实话告诉你早在和邓欣交往之前我就喜欢夏沐了!”
“别替她狡辩了!既然你喜欢她为什么还会和邓欣在一起?!”
“妈,难道您非要逼我在这里说出事实的真相吗?!”欧阳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既然您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您,我之所以和邓欣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俩酒后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事为了负责才和她在一起的!”
欧阳的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让我的脑袋发昏,身体沉重难以动弹,原来,他早已和邓欣有了肌肤之亲,那种只有彼此深爱的人才能做的事,他们早就做了,那么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啊?!我心痛地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既然是这样吗,那么作为一个男人,你就更应该对你的女人负责,而不是去沾惹那些傍大款的不三不四的女人!”
“傍大款?妈,你在说什么?”
“有次我们去超市,还遇到过那男的一次,你忘了?”
“他们只是朋友,是你误会了?你不要那么武断好不好?”
“傻孩子,不要被她骗了!”
“妈,是谁跟你说的,是您被骗了!
“不用再说了,我绝对不会让作风不检点的女人进我欧阳家的门的!”
我靠在墙上,心脏裂出一条缝,不断地蔓延,然后无声地破碎,紧咬住嘴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要哭,不准哭……
欧阳杰
听到开门声,是晓东,我们立刻停止了争吵。
“阿姨好,来看欧阳啊!”
“呵呵,是晓东啊,我来给小杰送点感冒药来。”
“欧阳,看阿姨多疼你啊!阿姨,叔叔回上海了?”
“嗯,昨天刚回去的。”
“怎么不多住几天啊,我还没来得及和叔叔喝几杯呢。”
“没办法,学校开学了,他得回去带学生嘛!”
“阿姨,台里有些工作我得跟欧阳谈谈。”
“那好,我就先回家了,儿子,记得‘妈妈说的话’,按时吃药。”
看到我妈走远之后,晓东连忙说道:“刚才在门口看到你女朋友了,眼圈红红的,怎么了?!”
我听了心中一惊,不好!难道夏沐听到我和老妈刚才的谈话了?
我不敢往下想,心里一片慌乱,赶紧追了出去,拨开人群,终于在地铁口找到了垂头丧气的夏沐。
“宝贝儿,来了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就走了?”我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欧阳,你怎么来了?哦,我,我打你电话没人接,找不到你,所以就准备回去了。”她说着,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
“你怎么哭了?”我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没有,刚刚让沙子迷了眼睛。”说着,她挤出一个笑脸,“你鼻音好重,感冒这么厉害,吃药了吗?我给你煲了鸡汤,快点喝吧。”
心里顿时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从她手中拿过保温桶,她的指尖冰凉,我握住她的手,想让她暖和一些,问道:“吃饭了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把她带到附近的餐厅,给她点了一份简餐,我坐在她对面佯装心情大好地大口大口喝着鸡汤。
她微笑着问我好喝吗,我装着很开心很兴奋的样子说很好喝,其实心里一直担心夏沐的心情,本就食不知味,加之感冒很严重便更没什么味觉了。
夏沐面前的食物几乎没动,她一直拿着勺子捣着米饭,心事重重。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我不饿。”她连忙解释道。
看了下时间,快到两点了,一会还有个会要开,便小心问道:“那我们走吧,我一会还要开会。”
“好。”夏沐拿起包,向保温桶里看了看。我喊服务生结账的时候,她突然说道:“小姐,麻烦给我一个能打包的碗。”
我不解地看着她把保温桶里的鸡汤倒进一次性碗里,然后把碗装进塑料袋里给我,自己拎着保温桶走出去,一言不发。
“用保温桶装着不是挺好的吗?喝不完能带回去啊。”
“我不想你带回去被阿姨看到,她会不高兴。”这句话把我堵在那儿了,原来她什么都听见了,她本就是个很敏感的女孩,我突然很恨自己没办法好好保护她。
我拉起她的手:“宝贝,相信我,虽然现在我妈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我会让她知道你是多么优秀的女孩,我会让她知道我有多离不开你,多么爱你!”
夏沐眼泪瞬间滑落下来,紧紧咬着嘴唇,一下子扑到我怀里,紧紧抱着我,喃喃道:“我相信,我相信。”
我背着夏沐偷偷给台里打了电话请假,我决定下午好好陪陪她,她这样的状态实在是让我放心不下。
“走,我们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我拉着她的手往停车场走去。
“怎么?不用开会了吗?”
“刚才晓东给我来电话了,会议临时取消,我就可以直接下班了,想去做些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那就由我来安排吧。”
我把她带到了电玩城,弹簧跳、赛车、保龄球、拳皇、CS,玩了整整一个下午,看她从眉头紧锁到开怀大笑,找到了发泄的途径,我安慰了许多。看着眼前笑容如孩子般纯真的可人儿,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