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皇后刚用过早茶。她听了寒寄的回话,一时慌了神,不小心将茶杯摔碎了。“什么!竟然出了这等大事?”
“听闻现在前朝已经在讨论此事了。”寒寄继续回话,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的笑意。
“不急,虽说木偶人诅咒皇上一事重大,但太过突然,也到底是莫须有的罪名。”皇后计算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皇上定会好好审问明察的。”
这时一名舍人突然前来回话,道:“皇后娘娘,小的听了寒寄姐姐的话,前去打探。听闻皇上要将公孙大人一家下狱了。”
皇后一听,一口气没有提上来,险些晕了过去。寒寄赶紧扶了卫皇后坐下,又打发了那个舍人走。皇后倚在凭几上,六神无主着说道:“这么说皇上昨夜就知道了木偶人的事,却未同本宫讲,这是隔离了本宫,要夺卫家权势了……”
寒寄倒了一杯茶,安抚着:“皇后娘娘莫慌,皇上再怎样也不会动了皇后娘娘的地位。这件事本就与皇后娘娘无甚关系,就算怪罪也怪罪不到娘娘这。只要娘娘这座大山不倒,卫家到底是败不了的。”她将茶盏奉上,皇后定了定心将那茶水了下去。
可是,皇后没有想到的是,武帝下令彻查木偶人诅咒武帝之事,并且将公孙一家下了狱。此时牵连甚广,皇后的侄子和女儿竟也不可豁免。
事到年下,见血不吉利,第二年开了春,便将公孙一族连坐全诛。卫青的长子卫伉也是挪用军款之人,也被诛杀。诸邑公主和阳石公主以巫蛊罪被处死。
椒房殿殿前寒雪未化,几个宫人正忙着扫雪。大殿里忽然传来了皇后的声音:“寒寄,你过来。”
寒寄踏入殿中,见皇后神思操劳,便走上去为她揉肩。“娘娘可有吩咐?”
“明明开了春,怎么这雪还是没有化?”她的声音显得疲累,眼尾的皱纹深陷,她的年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流散。
“娘娘,这才刚开春,天气还是有些冷,大雪顽固,有的还是不肯化。”寒寄说。
“如此不知好歹,就如那李家。她就算死了,还要和我争一争。”皇后沉声道,“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再多的荣华也是无用。”她攥紧了拳头,咬着牙。
“娘娘,可有吩咐?”寒寄细心的察言观色,方才敢说话。
“诸邑公主是本宫的女儿,卫伉又是我的侄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哪有什么再起的资本。可是我不甘心啊,寒寄。”她忽然低下头掩了面,鬓边不知何时悄悄的染上了霜。
寒寄见此也未敢多言,只听着皇后低低的呜咽。
皇后清楚的知道,再如何风华娇艳,倾国倾城也是无用,唯一能护佑自己的,便是权势。她侧过头吩咐:“皇帝近日身体欠佳,本宫听闻江充精通医药,又受的宠幸,你且去把他找来。还有,叫哥哥同上下通通气,打点一下,有些事情皇帝该知道了。”
各地巫蛊之风皆起,诬告陷害比比有之。宫内也进来了许多方士和女巫,以驱邪之名暗自听命于各个势力。
那年六月,内者令郭穰密就告丞相刘屈氂的妻子因为刘屈氂多次被汉武帝斥责,便诅咒汉武帝不得好死。武帝大怒超了刘屈氂的家不说,还查出了他密谋李广利要立刘髆为帝。
远在匈奴之地的李广利一早听到了消息,他告诉身边的小厮,叫他传话江充。皇后此时深居宫中,不知身边有一头猛虎伺机待发。
甘泉宫里弥漫着药味,武帝染病,数日未见好转。太医们整日里想着把脉换方,武帝早就腻了。此时江充求见,他告诉武帝,说:“皇上生病是由巫蛊作祟引起。”
此话传回椒房殿,皇后便有些坐立难安。原本只是要让江充诊脉,开出药方拖延武帝的病,怎么此刻,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