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负责此案的,不是曳邕吗?刑部怎么可能让她参与……”话至此处,秦仪芝眼中亦闪过一丝错愕。“你是说……她之前是认识曳邕的?”
“母亲别忘了,曳邕去过苍桐,而回来后不久,步非烟就出现了。”
秦仪芝越听越心惊,这丫头竟也会用手段了,可她更奇怪的事,却是步非烟起死回生,纤细的手指微微收紧,却还是开口道:“誉儿,你亦经常在外行走,可知道世上有无起死回生的方法?”
步祀誉不曾想自己母亲会这样问,虽然他之前也怀疑,但这世上又怎么可能有起死回生的方法。
步祀誉不答话,秦仪芝却也明白,只道:“那你想做什么?”
“母亲不必操心,这段时间不要去荒院了吧!”
“她不太过我自不会去。”秦仪芝说完,却也站起身。“你休息吧!受伤了也不要到处走动。”
月光如银,红烛摇曳,烛光下,妙弋亦是认真的紧,打磨完了最后一个角度,妙弋却也对着烛光细细检查着。
她虽不是基督教信徒,却也想送熙儿一个礼物,这十字架雕刻起来还算简单,又可祈祷平安,再合适不过。
看着那褐色的十字架,线条还算流畅,刀工也还可以,用简体字刻了平安二字,虽字略显丑,却并不影响整体的美观。
抽了根细绳穿好,妙弋这才起身,无力的捶打着酸软的腰肢,没想到她也可以安安静静的坐了那么久。
推开雕花木门,薄凉的月色和夜风悄然而至,泄落在妙弋有些疲惫的面容上,还未来得急过多反应,便也被眼前的景色吓的一愣。
原本的荒院已种上各种奇异的花草,主道路上铺上了不大不小的鹅卵石,而原本枯竭的池塘,此时亦多了一池清流,妖娆的睡莲以各种姿势开放着。
虽不若司空府其他院落华丽,却也是与之前翻天覆地的变化,极美,极暖。
而祀熙亦逛着脚叫脚丫放在池水里,看着刚出门的妙弋,随即亦兴奋道:“姐姐快来看,这里好多小鱼,好漂亮。”
妙弋亦有些无奈,这步祀誉果真是抽了,缓步走近祀熙,妙弋却也淡淡开口。“虽是夏日,但晚上水总是凉的,别再戏耍了。”
熙儿虽有些不愿,可妙弋的话他还是唯命是从的,淡淡答应了个‘哦’字,却也将脚抬了起来。
妙弋拿了帕子,坐在池塘边缘,却也帮熙儿擦干脚上的水。“熙儿今日学的如何了?”
熙儿倒也任由妙弋的动作,嘴角微微咬着手指,想了想,却还是道:“姐姐安排的,熙儿都写完了,熙儿安排的,也写完了。”
“嗯,熙儿乖。”将帕子放好,妙弋亦替熙儿穿着鞋袜,语气依旧很轻。“等过些时日,姐姐亦想办法让你去学堂,与其他孩子一同上学。”
“不要。”熙儿猛的收回脚,嘟着嘴,身子却向妙弋靠近了几分。“熙儿不去学堂,熙儿可以自己学,可以很认真。”
“可是像熙儿这个年纪都该去学堂啊!”
“可是去了学堂,就见不到姐姐,见不到姨娘了,熙儿不要离开姐姐。”只有这段时间,他才知道被人疼是什么感觉,只有这段时间,他才知道肚子饱是什么感觉,他不要,不要。
妙弋微顿,看着眼前这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似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半天亦说不出话。
久久,亦才揽过那孩子,手上却也多了一样东西,十字架顺着妙弋的手落下,悬在空中,来回晃动着。
祀熙亦是一愣,伸手拿过,这种图案他没见过,可是抚上去很舒服,还有一阵淡淡的香气。“姐姐,这是什么?”
妙弋浅笑,亦替他戴在脖颈处,才浅声道:“这是姐姐送熙儿的护身符,它会像姐姐一样,一直守护在熙儿身边。”
“姐姐今日亲手做的吗?”祀熙亦是一愣,低头看着胸前的紫檀十字架,小小的手随即握紧它,微微抬眸,道:“是不是只要熙儿戴着这个,姐姐就会一直在?”
“不管熙儿在不在,姐姐都不会离开的。”揉了揉眼前孩子柔顺的发,不知为何,他的一切,她都不忍拒绝。
“熙儿一定会好好戴着它的,谢谢姐姐。”
“不用,这本来也是熙儿的礼物?”
月影悄上东山,如一双清寂的眼眸,原本安静的院子此刻却响起突兀的敲门声,来人的声音很急,却又明显压低了不少。
“二小姐……二小姐……”
朦胧之中,妙弋微微蹙眉,却再听到敲门声之后亦猛的睁开眼,警惕了几分,她发现,来这里后,她的确敏感多了。
“叩叩叩……”
的确是敲门声。
“谁?”
“奴婢霏儿,二小姐,求你开一下门吧!”
外面的声音很急促,妙弋微微蹙眉,霏儿?她认识吗?
不过听声音倒好像出了急事,起身下床,却还是开了门。
妙弋并未掌灯,借着月光也只能大概看清楚那女子的样子,不过四十五岁,还算清秀,如果她此时不紧张的话,到也是一个标致丫头。
“怎么了?”
而那丫头未管妙弋,观望了四周,却也猛的进了房间,随即将门关上,不等妙弋反映便也跪了下来。
妙弋掌了灯,本就睡意刚醒,就闹这出?“你先起来,究竟怎么了?”
“二小姐,奴婢与青红姐妹是一个房的,昨日青红突然给了奴婢一封信,告之奴婢若她晚上未回来,就带着信来找二小姐。”说着,却也急急从怀里拿出封信,双手递到妙弋面前。
“青红?”妙弋低喃,却是想到这几日都未见到她,忙接过信拆开,而上面并未写什么,只歪歪扭扭的写着‘歆岚苑’,微微蹙眉。“青红为何会让你将这封信交给我?”
“奴婢不知,可自从青柳离开后,青红就经常晚上出去,许久才回来,昨日与奴婢说此话时亦是吓了奴婢一跳,而昨晚却一夜未归,奴婢不是二小姐院里的,白日里也不敢私下来,只好趁大家熟睡的时候过来。”
她本不愿冒险,毕竟二小姐在这府上是禁忌,可她始终感觉,青红出事了。
“青柳走了?”妙弋有些微愣,这才想起那日神情极其怪异的青红,难道青柳出了什么事?“什么时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