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神色不变,看了看妙弋腿上和手上的伤,似在思考什么,却听妙弋又道:“安了,这里离那里就几步之遥而已,谁知道你们大人要换多久的衣服,包扎一下也不会怎样吧!还是你以为你堂堂官差,还看不住我这小女子吗?”
“废话少说,我提醒你,别耍什么花招。”
“我都快疼死了,还耍什么花招啊!”说着便也一瘸一拐的朝那医馆走去,那人收回刀,亦跟在她后面。
这医馆不大,人却出奇的多,或许有官兵陪着的原因,妙弋不用排队便进去了,坐在木凳之上。
抬眸看着忙碌的大夫,再望了瘫坐在地上和门外的病人,他们口唇和面部皮肤都是青紫,有些甚至有呕吐的症状。
妙弋微微蹙眉,虽自己是心理学领域,对其他医疗专业不了解,但这看着,到有些像中毒的迹象啊!
一瘸一拐的挪至那医师附近,妙弋低声道:“大夫,他们都怎么回事啊?”
那医师四五十岁模样,因太多病人已是满头轻汗,却不想这丫头还来烦他,抬眸打量这小姑娘,看穿着好像是苍桐的人。
本想数落一番,却看见有官差站在他身后,不敢妄言,转过头冷哼道:“没看见中毒了吗?你们赤炎的人还好意思问,若非你们在盐中下毒,这人能这样吗?”
“哦。”妙弋点头,好像昨夜也听见些关于盐的事,不过这人的态度却是让她不爽了,转过头,一脸天真的道:“大夫,请问你看见我下毒了吗?”
“这个……没有。”
“那你凭什么这么断定是我们下的毒?官府办案都是要将证据的,官府都没发话,你有什么资格随便污蔑人呢?更何况,赤炎国早已不存在,你一口一个赤炎,居心何在啊!”
你会说她就不会说了吗?放毒?也未免太看的起他们了吧!
“你!”那大夫不曾想这人会这么说,看了她身后的官兵,生怕他误会什么,可一时又不知道如何解释,一时语塞,却也怒道:“赤炎之人本就死性不改,心中有恨出于报复又怎会奇怪,更何况有人看到有难民进了粮行,之后便出现这些事。”
“苍桐的百姓吃的是什么你们还不知道?温饱都解决不了更何况放毒?龙关的百姓昨日都还正常,只一天之内就都碰巧去买毒盐吃了?还是说那些难民有那么大能力在各个粮行盐商处下毒?至于你说的人证,难民的装扮不难吧!若想陷害,不是轻而易举?”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
妙弋身后的官兵亦是一愣,她说的竟和大人所言无太大差别,这女子到底是谁?
“那你觉得,此事是如何?”清冷的声音开口,一抹黑色的身影却也踏进了医馆。
妙弋抬眸,却也望见那人,身着宽墨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虽是换了衣裳,但依旧没什么好看的。
“大人,我是犯人。”破案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曳邕倒也不说话,那医师看来人,虽不认识,也知道是大人物,恭敬了几分,却也听曳邕道:“上药吧!”
那医师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这小姑娘是受了伤的,虽有些不情愿,但却不敢怠慢。
妙弋挑眉看着曳邕,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而就在此时,一刑部官差走了进来,附耳对着曳邕说了几句,却也见曳邕微微蹙眉,撩开衣摆便也朝外面走去。
妙弋亦疑惑,却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看着快包扎好的伤口,亦从大夫那抢过绷带,快速的包好,这才一缺一拐的朝外面走去。
而大街上,一人被几个刑部的官兵围住,曳邕站在原处,冷眸望着眼前的人。“你是说,火烧衙门的人,是你?”
弃云亦没有丝毫卑抗之意,冷冽气息竟还压过曳邕几分。“是我。”
曳邕寒眸微眯,这人虽是一身寻常打扮,但那神色却丝毫没有半分害怕之意,甚至自己在与他对视时都有说不清的压迫感,这人,到底是谁。
曳邕刚想问什么,却见那女子一瘸一拐的快步走过来,推开刑部的人,拉过弃云,几乎是吼道:“你干什么?胡说八道什么?”
弃云却像根本没听到一般,只望着曳邕,语气依旧清冷道:“是我,放火烧的衙门。”
“你疯了?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顶罪,那火不是你放你的,也不是我放的!即便要为此负责,始作俑者也是我,与你无关。”
弃云转过头,脏兮兮的脸依旧看不清容貌,只是那如深潭的黑眸却让任何人都不能忽略,他望着妙弋,久久才道:“我没有帮你顶罪,火,是我放的。”
“你!”
“你们以为这是何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曳邕语调薄凉,眼神中的杀意越渐明显。
曳邕性格本就乖张狠辣,妙弋虽然着急恼怒,但现在亦不能使用催眠术,人太多,而且曳邕也不是善主。
“放了她,我跟你们走!”弃云没有丝毫退让,语气更寒了几分。
“你在跟本官将条件?”曳邕眉宇轻挑,冷酷的眼对上那凌厉的眸,两人都未动,可一狂一冷的气场已经霹得在场之人心跳不已。
妙弋已经感觉到异样的气氛,她不想被抓回去,但更想弃云因此受牵连。“你们够了,我哪也不去,走吧!去监狱。”
妙弋说着,却也拉了刑部的人一起走,两人亦未说话,只是神情都无退让之意,弃云轻撇妙弋,不多言,亦跟在她身后。
曳邕的神情亦是难看。“一天之内,我要知道他的一切。”
“属下领命。”
潮湿的狱房里,妙弋坐在草堆上,而弃云亦靠着角落坐着,两人都未说话。
心中虽有几分恼怒,但弃云毕竟是被自己连累,而且也是为帮自己定罪才来的这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妙弋斜眸看了看弃云,久久,才淡淡道:“弃云。”
弃云没答话,清冷的视线却向妙弋投来。
“为什么这么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现在我们两个都进了这里,万一真死了,柳姨怎么办?”
“我不会让一个蠢女人一人去承担。”再说,这里又何曾拦的住他,若非不想和曳邕照面,他亦不会这么轻易来这里。